「寶鼎在哪兒?」羊精問道。
岳平陽使勁抬起頭,掃她一眼,「剛才,你說話算不算數?我交東西,你放我一馬!」
「你想討價還價?」羊精瞪他一眼。
岳平陽擺擺手,「我,我沒這資格了!」
「知道就好,寶鼎在哪兒?」
岳平陽嘴里哼哼著,說了一串模糊不清且毫無意義的字句。他此刻頭腦昏沉,渾身麻癢,眼前幻覺叢生,這番胡言亂語既有神志不清的成份,也有拖延時間恢復體力的意圖。
羊精就在眼前,哪怕恢復三成力氣,自己都有拼死還擊的機會。但終因失血過多,靈氣聚不起來,手腳軟得像根面條。
羊精再次冷笑,又拿出那個鍋蓋來,伸蘭花指揪下一粒血珠子,放到了嘴里,咂咂舌,閉目搖頭,像品茶一樣,長長的嗯了一聲,「好味道!岳平陽,你到底吃了多少好東西?這粒血丹,勝我十年的修行!」
這顆血丹里不但含有岳平陽的靈氣,還有飛龍掌血、天心離火的精氣,也有杏仙洽卿靈果成丹的仙氣,自然營養多多。眼看著別人吃自己的血肉,不僅心疼,更覺侮辱。
岳平陽受不了侮辱,而且還是一個女人的侮辱,必須反擊,哼笑道︰「我,還有一樣,好東西,你要不要?」
「什麼?」
「你等著!」岳平陽平躺到地上,攢勁運氣,嘴里使勁嗯了聲,身下一陣爆響,竟然憋了一個響屁出來!
羊精未清沒料到岳平陽如此沒品,這般不講究,以手掩鼻,後退一步,面露怒色。
岳平陽笑得很得意,但感沉並不舒服,下邊用力太大,屁後緊跟了些許消化物,使勁陰損地笑笑,「屁!吃了補氣!哈哈哈哈!」
未清看著這個無賴,變怒為笑,邊笑邊旋轉身子,被劃破的衣服瞬間恢復了原狀,「無須作賤,交出寶鼎,我就放你!」
岳平陽再沒精力與她周旋了,躺到地上,指了指懷間。
未清探手入懷,一把將那個黑碗掏了出來,仔細端詳。
岳平陽暗自長嘆一聲,竟然有了種窮途末路的感覺,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自己費盡心機得到的東西竟然又會拱手相送給敵人。一個大男人,連個物件都保護不了,又怎麼去保護南商雨?
羊精再次將那個鍋蓋拿出來,如端了一面鏡子,對著黑碗照了幾下,勃然變色,一揚手將黑碗扔擲出去,大吼道︰「人而無信,竟敢騙我?」
未清此舉,岳平陽始料未及,驚中帶喜,喜中有怒︰喜的是憨物不識貨;怒的是好不容易說了句實話,對方竟然不信!
「真鼎在哪里?」羊精問道。
岳平陽只哼了一聲,懶得答理。
「你休想騙我,你的鼎是巽鼎,我這寶物乃兌鼎鼎蓋,兩相映照,必有感應,你當我不知?」
岳平陽仍未理會,此刻任何解釋都屬白費!但他終于明白了,自己手中的黑碗叫做巽鼎。巽為八卦之一,別外還應有七只鼎,這羊精手里既然有兌鼎鼎蓋,很可能也握有兌鼎。這些鼎都是寶器啊,連她手里的鼎蓋子都能凝血化丹!
羊精見他玩起了滾刀肉,笑道︰「好,我也有一樣好物件送與你!」說完,即沖遠方打響一聲口哨。
聲音尖利,傳出老遠,不大會兒工夫,竟然跑來一個黃臉侏儒。
這家伙長得丑陋之極,賊眉鼠眼,腦袋尖小,滿臉細絨黃毛,嘴唇紅得滴血,尖牙外露。
「黃朔,黃依呢?」未清問道。
「不見了!」黃毛口齒不清答道,還用手指了指遠處。
未清皺皺眉,看看岳平陽,「給他點顏色!」
黃毛侏儒呲著牙,圍著岳平陽轉了兩圈,一雙溜圓的眼楮瞪了瞪,嘴里「切切」了幾下,發出很刺耳的磨牙聲。
岳平陽看清楚了,這是只成精的黃鼠狼。
休息之時,岳平陽並未放棄抵抗,一直在運行靈氣。因為失血過多,氣行不暢,但渾身的麻痹感消除不少,他將靈氣提了提,好等它下嘴時出手防衛。
誰料這黃毛並不下嘴,而是將**對準了岳平陽,不好,這東西要放臭屁。
岳平陽拼盡全力揮手一擊,黃毛一聲慘叫,飛了出去。與此同時,臭氣放出,味道極濃,沖頂鼻腔,腦袋發脹,月復內翻滾,眼楮如針扎一般,淚水滾滾而出。
岳平陽痛苦不堪,滿地打滾。羊精未清狠笑道︰「我把你帶了去,天天讓你吃屁,生死不能,看你招不招!」
「招你娘個吊啊!」岳平陽一聲暴吼,猛然躍起撞向了羊精,此刻他眼楮內如火燒一般,根本睜不開,只憑感覺出拳,拼死催動靈氣猛打。
俗話說,兔子急了還蹬鷹呢,更何況岳平陽不是兔子,暴怒、劇痛刺激之下,猶如猛獸發彪,已然抱定了同歸于盡的決心,根本無所顧忌。
拳風落處, 然有聲,伴有慘叫入耳。岳平陽很懷疑羊精在使詐,自己瞪著眼楮打都未必招招擊中,閉著眼楮如何能拳拳起效?
想及于此,他急忙抽身回撤,大口喘吸幾下。體內失血過多,周身仍很綿軟,若不是靈氣還算充盈,能加速血循環,早就撂倒了。
此刻,眼中酸澀麻刺痛感稍退,岳平陽方才睜開了眼楮,一瞧之下不由一愣,羊精未清竟然被一張白網罩住,正在強力掙扎著。
怪不得她老老實實挨打,原來是被這張網兜住了,問題是這張網從哪兒來的呢?莫不是她平時愛織毛衣,原本想用這東西網羅自己,慌亂之中又作繭自縛了?
仔細一打量,才發現這張「網」有些眼熟,上邊還有幾滴鮮紅的血液,這才意識到這竟然是白虎大神送給的那張席子,很可能是自己在剛才極度痛苦之下,胡掏亂扯,把這寶貝扔了出去,歪打正著。不過這東西確也神奇,既能當褥子,又可以暫時隱身,還能當武器用!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不趁此機會抓住羊精、逼出靈丹,很可能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想至此,岳平陽打起精神,勉力運氣,再度躍起攻向羊精。
未清此刻正在竭力撕扯身上的網絲,這層網絲雖然綿軟透薄,但一經罩到她的身上,卻柔韌粘黏,越掙扎纏縛得越緊。
岳平陽本來想要掐她的脖子逼其吐出內丹,但一想到剛才的窩囊氣,不由憤怒起來,變指為拳,當胸打去。這一拳充滿了靈氣,力道沉猛,直取其羶中,未清悶悶地長哼一聲,整個人被飛出丈余,在地上翻滾幾下,發出一聲羊叫。
她現出了半個原形,羊頭大露,長角如刀,不住地晃動劃割,企圖將網絲挑斷。
岳平陽哪肯給她半點機會,再度飛身揮掌。剛才出手之時,羊精還保持著女人形狀,男人打女人,出手未免留情,這次見她已然現出原形,再無半點憐香惜玉之心,直接下了死手。
就在此時,一條影子飛來,擋住了羊精。
這竟然是那只被打飛的黃鼠狼,此刻也現出原形,飛身過來救護羊精。
動物能成變妖成精,要麼是年深日久深吸食了足夠的天地靈氣,要麼是機緣巧合改觀了宿命神識,身體脈絡已然開化,體形也必然有所變化。
這只黃鼠狼的體形巨大,如一條狗相似,腿爪強勁有力,速度極快。
但正因為它疾速而至又猛然剎車,站立不穩,更不可能調整身形,橫身接掌,甚是被動,硬生生地挨了岳平陽一掌,耳听一陣骨折之聲。黃鼠狼唧呶慘叫,如一塊面團飛出,砰然墜地,噴血五尺。
羊精一聲哀嘶,咻咻喘著粗氣,雙眼變紅,掙扎得益加激烈。
岳平陽功敗垂成。這一掌是咬牙打出的,幾乎拼光了全身的力氣。一擊之後,身子立刻再度癱軟,連邁步都困難異常,單腿跪下,一手撐地,大口喘氣不止。
頭頂傳來翅膀拍打聲,抬頭看去,見一只絢麗的大鳥飛了過來。此鳥體大如鵝,羽毛約爛如孔雀一般,卻生著一對利爪,一個俯沖奔向羊精,雙爪攫住絲網,再奮翅騰空,竟將網子拽扯起來。
羊精未清貼地翻滾一下,掙月兌束縛,再化人形,先去看了一眼黃鼠狼,又轉頭奔向了岳平陽,眼露凶光,手里再度舉起了那個鍋蓋。
岳平陽嘗過這巽鼎蓋子的苦頭,哪肯乖乖就範,咬了咬牙,猛地揮手,將雜草碎土揚起,乘機雙腳蹬地,借力後縱,一躍五尺落地,再轉身形,準備逃走。
羊精也受了傷,速度一時沒有提起來,倒是那只大鳥凶猛,在頭頂盤旋一下,俯身探爪攻擊。
岳平陽再沒力氣出擊,耳听身後上方有凌利攻擊之聲,急忙來了一個側倒匍匐。饒是如此,還是沒有閃開,左臂之上挨了一下,連皮帶肉撕掉一塊。
還未等岳平陽起身,未清已然躍至面前,眼楮噴火,鼻翼緊皺,額頭泛青,殺氣濃重。
又一陣破風聲傳來,一道身影疾掠而至,一張黑灰大臉映入眼際。這是一張熟悉的狼臉!
我入尼麻呀,這到底唱的是哪出?
岳平陽氣力用盡,翻滾到地上,腦海里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一首歌︰狼愛上羊啊,愛的瘋狂……
女乃女乃的,不科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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