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鮮兒答應一聲,一會兒工夫就拿出幾件漂亮的裙子來。
她專挑了又窄又瘦的衣服出來,等下周玉青穿不上,必定更加難受。
崔紅看了一看開了口︰「光衣服哪能行,沒個首飾配著,啥樣的衣服也穿不出個好來。」
凌鮮兒說︰「衣服我姐隨便挑,首飾不行,那是媽媽給我的陪嫁,是我的嫁妝。」
她把「嫁妝」兩個字咬的特別重,語氣里完全不容置疑。
前一世,為了落到一個清名,她步步退讓、萬般求全,結果卻落得一個不知廉恥的臭名聲,這一世她想明白了,那些虛名有什麼用?清者自清,日久才見人心。
對付凶狠的敵人,就必須用比他還毒辣的手段,你按常理出牌,他定會給你背後一擊。
崔紅張口想罵,想想卻猶豫了。
不只是在小周村,不管在哪一個鄉村里,新媳婦的嫁妝都是私有財產,作為長輩的婆婆在家里以一人獨大,以一手遮天,沒有分家的以操縱家里的所有財產,是哪個婆婆要是惦記媳婦的嫁妝,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凌鮮兒斷定,崔紅就是有此顧忌,前一世里才要冒險偷走她陪嫁的錢和首飾,既然不能明著要,那就只有暗著拿了。
其實,她也以采取釜底抽薪,找些各種各樣的由頭,像蠶吃桑葉,慢慢的消耗掉這些東西,的確,鄉村里很多婆婆都是這樣做的,是崔紅沒有這個耐心。
崔紅和周玉青對視一眼,崔紅立馬岔開了話題︰「你去做飯,把衣服放這兒就行了,你姐自己會挑。」
凌鮮兒懶得看她們兩個,她轉身就走,剛走出門口,就听見「撕拉」一聲,她的某條裙子被撐破了。
開飯了。
看婆婆崔紅、大姐周玉青、丈夫周傳志都已經坐下來準備吃飯,凌鮮兒故意張口問崔紅︰「女乃女乃的飯盛了沒?」
周傳志有個女乃女乃,已經九十歲了,腿腳很不靈便,一般都不出房門。
崔紅眼皮也不抬滿臉諷刺︰「等會兒我自己去給她送,就不勞你大駕了。」
于是坐下來吃飯。
桌上有一盤雞肉,一盤昨天剩下的青菜,青菜晾了一個晚上,又沒有冰箱,已經變得黑乎乎的。
崔紅先給周傳志夾了一個雞腿︰「你天天干活累,多吃肉!」
又在盤子里翻翻揀揀,挑出兩個雞翅膀夾給周玉青︰」女兒家的多吃雞翅膀心靈手巧。」
周玉青馬上識相的夾起一大塊雞肉送到崔紅碗里。
就這樣夾來夾去,盤子里就剩下了一個雞腿。
凌鮮兒碗里還是空空,她伸出筷子,夾住了最後一只雞腿。
凌鮮兒一伸筷子,崔紅馬上就看到了,她用力把筷子朝桌子上一拍︰
「你是幾輩子沒吃過肉了?老人還一口沒吃,小的就先張口吃上了,你個饞豆皮,真不知道她娘怎麼教的!」
凌鮮兒立馬一拉周玉青︰「姐,趕緊的,別吃了!媽罵你饞豆皮呢,說老人還沒吃,你就先吃上了。」
周玉青正啃雞翅膀啃的滿嘴都是油,听凌鮮兒這麼一說頓時有些尷尬,手也停住了。
凌鮮兒不再說話,把雞腿放在了面前的一只空碗里。
這頓飯就吃的有些氣悶,崔紅幾次拿眼楮瞪凌鮮兒,凌鮮兒都裝作沒看見。
崔紅吃著碗里的雞肉,看凌鮮兒碗里的雞動都不動,忍不住又罵了起來︰「你是成心糟踐東西還是咋的,夾過去了你又不吃,留著喂狗?」
凌鮮兒說︰「這個雞腿是給女乃女乃的,媽,你剛才不是說了嗎?這雞肉老人還沒吃上小輩就先吃,多不好。」
崔紅嘴里正含著一塊雞肉,凌鮮兒這麼一說那塊雞肉立刻頓在了她的嘴里,她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當著周傳志凌鮮兒他們,崔紅是長輩,是在周傳志女乃女乃面前,她不就成了小輩!女乃女乃還在里間餓著,她崔紅就已經吃了個肚圓,這事本來在周家已經司空見慣,是被凌鮮兒這麼明白的說出來,崔紅的臉就掛不住了。
凌鮮兒不理,端起雞腿就進了女乃女乃的房間。
大家早上剛吃過飯,大嫂李水就來串門了。
崔紅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周傳財,二兒子周傳旺,最小的就是周傳志了,老大老二結婚後就立即分了家另過,但是兩家的房子是挨著建的,而且正好和崔紅他們這一家老屋對門,形成了一標準的等腰三角形。
村里劃分宅基地一般采取隨機和抓鬮的方式,像周家這樣雖然分了家,但住的還這麼集中的少之又少,凌鮮兒前一世也是嫁進去好幾年才知道,周家是費了老鼻子事兒跟別的人家換了宅基地,才形成今天這樣的格局的。
這樣調換宅基地的用意也很明顯,崔紅需要她的每一個兒子都在她的眼皮底下,听她調遣,供她指使。
雖然分了家,但是崔紅話說的很清楚,老大、老二家里每個月都要給她一筆生活費,雷打不動,作為分家的補償,至于錢是多少,崔紅就不說了。
李水一進門就看到凌鮮兒穿著連衣裙和高跟鞋在廚房,不由得笑出聲來。
「哎呦,這是干活兒的裝扮?」
凌鮮兒看到李水,立馬拉了她的手。
「大嫂來了,我正想你呢,快屋里坐!」
李水也不客氣,跟著凌鮮兒就進了內屋。
「哎呦,看這一屋子的東西,我咋就沒有這麼好的娘家……」
說著一低頭,眼楮就掃上了凌鮮兒的傳單,眼里閃出曖~昧的神色。
凌鮮兒知道她在找什麼,她裝作不經意的坐下,手一撩床單,床上的全部景色就全部落在了李水眼里。
李水嘴里說著話,眼楮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床單,床單上干干淨淨,並沒有那些曖~昧不清的東西。
她看著凌鮮兒光女敕的臉蛋,忍不住說︰「鮮兒,你這麼漂亮個新媳婦,別的男人見到還不要瘋了,你家傳志還真守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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