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毛票,五毛的,一塊的,最大的面額也不過十塊錢,幾張零錢,稀稀拉拉的躺在桌子上。
「你騙鬼!一個大酒店……」
「這不是酒店的收入,是這幾天賣腌菜的收入,酒店這個月經營不善,沒有贏利。」周傳志說。
凌鮮兒接著說︰「這次腌菜賣得錢本不該歸公,是我二嫂在住院,這個月的生活費怕是要接續不上,我不想媽受委屈,這是孝敬媽的。」
凌鮮兒一口一個孝敬,看著桌上的幾張零錢,崔紅差點一頭從床上栽下去!
周傳志看了一眼凌鮮兒,收到她贊同的眼神,就呼口氣,按照兩個人事先商量好的說法說下去。
「今年酒店不景氣,鎮子上各酒店生意都不太好,現在又是銷售淡季,能保本不賠就不錯了。」
周傳志看了一眼凌鮮兒,昨天晚上,凌鮮兒很容易就說服了周傳志,現在周傳志堅信,比起把錢交到他母親手里,再由他母親統一分配給他們少的憐的一點錢,不如把所有的錢都留在自己手里,以後不論是擴大經營,還是撒播人脈,哪怕是自己留著揮霍,都比給了母親見不到影兒強。
周傳志是很听崔紅的話,是首先,他更看重自己的既得利益,只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凌鮮兒很容易就能說服他。
見兒子不停的看凌鮮兒,崔紅已經明白了大半兒,她眼珠子一轉,眼淚鼻涕立馬就涌了上來。
「你這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不如!媳婦算個什麼東西?你就為了個媳婦不要娘了啊!」
崔紅眼見周傳志不拿錢,立馬哀哀的哭了起來。
「傳志,你這是把你媳婦捧上天了。」周玉青冷著臉說。
「你自己睜眼看看!你那媳婦兒天天穿金戴銀,你媽我天天都穿的什麼,你姐天天都穿的什麼?她也配當咱周家的媳婦?」
「還有吃的,我天天在家不是腌菜就是稀粥的,你媳婦出去就是大魚大肉啊,什麼時候能想起來給我們喝點湯兒?」
崔紅越哭越傷心。
「得了!」周傳志突然暴怒起來︰「家里現在不是賣著腌菜嗎?賺的錢也夠家里吃喝不完了,媽,你說話也檢點一點,你這樣敗壞我,讓我出去還怎麼做人?」
崔紅正哭的歡,被周傳志這麼一噎,頓時憋住了。
「看我娶了個什麼媳婦啊,天天教唆著自己男人給我使壞!不是個東西啊!」崔紅又哭了起來,聲音已經低了下去,她不罵自己的兒子,而是專撿凌鮮兒罵。
見崔紅這樣哭,周傳志的口氣就放軟了許多︰「媽,你的目光要放長遠一點,我現在正是事業起步的時候,等到將來,一個酒店算什麼,咱家會有很多個連鎖酒店,掙得錢也會比現在多的多!是我展事業需要資金。」
崔紅不以為然,連鎖酒店,更多的錢,那都是遙遠的事情,她現在只想牢牢抓住現有的錢,她從來不想以後。
「再說了,家里不是還有腌菜,每天賣的錢,夠一家子吃喝不完了,你要那麼多錢,也沒有用。」周傳志又強調了一下家里現在的情況。
凌鮮兒早就料到崔紅會張口來要酒店的收入,她心里清楚,就算她拖過了這次,下一次,下下一次,崔紅就像一個奪命的符咒,只會一次又一次的把他們纏的更死。
唯一能擺月兌崔紅的辦法,就是分家。
是分家,談何容易?
崔紅窮了一輩子,自從凌鮮兒嫁進門,並帶來了豐厚的財產,崔紅就打定主意吃定了她和周傳志,要她同意分家,難于登天!
但是再難,家是一定要分的,現在,她只缺一個合適的理由。
凌鮮兒握了握拳頭。
「我是嫁給傳志的,不是賣給傳志的,什麼都想攥在手里,不要臉的,還不知道是誰。」
凌鮮兒穩穩的說。
「讓我死了吧!「崔紅已經哭的披頭散,听到凌鮮兒這句話,更是火上澆油,惱怒之下她連鞋都不穿,就作勢要去尋死。
「如果你現在跑出去,今天的事就會鬧得人盡皆知,如果大家都知道了周傳志和凌鮮兒的母親這麼不通情達理,那麼大姐的婚事,就更難辦了。」
崔紅剛剛跑到大門口,一听這話,站住了。
凌鮮兒走過去,站在崔紅面前︰「我媽說過,要給玉青姐說一門好的親事,我媽說話算話,她那個好友的兒子你也見過,就是‘龍圖騰’的秦易,雖然年齡比青姐小了點,是秦易現在是在傳志的手下做活,要是能娶了老板的親姐姐,也算他高攀!」
崔紅眼楮一亮!
「沒了我爸的一手經營,龍圖騰確實會出現一段時間的不適應期,但是這個時間不會太長,用不了多長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到時候,我們的好日子在後頭。」
崔紅翻翻白眼,秦易和陳明新都是人中精英,說他們經營不善鬼都不信,是兒子已經有了異心,再鬧下去,後果她自己知道,若是忍了這一口氣,換得女兒的一個大好婚事,也值了。
等周玉青嫁了秦易,只要輕輕的吹一口枕頭風,就能把今日的事問個水落石出,到時候,她絕不會輕饒了凌鮮兒。
「媽,我已經三十五了!」周玉青突然帶著哭腔開了口。
周玉青哭的淒厲,崔紅一回頭看到周玉青那張又老又胖的臉,頓時心里一瓷,不說話了。
「鮮兒她爸病的不是時候,拖累俺們傳志了!但是下個月,錢一分不能少了!」崔紅轉了轉眼楮。
「還有,你姐的事,馬上辦!」
……
「讓我相親?」秦易啞然失笑,他用手點了一下凌鮮兒的額頭︰「丫頭,你這是良心現了,不忍心讓我孤老終身?」
「恩,」凌鮮兒點點頭︰「對方年齡雖然大了點,是輩分在那兒,你也不虧。」
「到底是誰?」秦易有了點興趣,凌鮮兒這還論資排輩上了。
「我家傳志的親姐姐,周玉青!」
秦易一口茶水全部噴在了凌鮮兒的腿上。
「就是那個足足比我大了八歲,又老又丑的老賭鬼?」
「正是。」凌鮮兒笑的眉目彎彎,一臉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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