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鮮兒知道,這一刻遲早都要到來,是當它真正來臨的時候,還是那麼讓人心驚,心悸!
凌鮮兒後退一步,巧妙的躲開了周傳志撲面而來的身軀,與周傳志的**神色對應的,是凌鮮兒一臉的殺氣。
是她忘了,此時的周傳志,是已經醉了酒、幾乎徹底失去了理智的周傳志,這一次,他沒有退縮,凌鮮兒眼中的暴戾之力徹底激了他的原始欲~望,倏忽之間,周傳志一雙鉗子一樣的手已經向著凌鮮兒撲了過來,他今晚必須、一定要將她拿下!
是,一秒鐘後…
周傳志忽然感覺脖子一涼,他驚愕的一抬頭,就看到一把鋒利的匕首頂在他的喉嚨上!
「你、你隨身帶著刀?」周傳志的酒被嚇醒了一多半。
「是的。」
「你帶刀,是為了防我?」
「是的。」凌鮮兒的手微微抖,卻一刻也不肯離開周傳志的喉嚨。
「為什麼?你不是說你愛我嗎?你每天帶著這把刀,就是因為我?」周傳志難以置信的問。
「你還說過你愛我,是事實證明,你在撒謊。」凌鮮兒的匕首往前頂了頂,「你背棄了自己的諾言,還有什麼資格在這里責問我?」
周傳志倒吸了一口涼氣,此時,他那升騰起來的*早就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只有無盡的恐懼和恐慌!
周傳志的大腦在飛快旋轉,他究竟做了什麼事,讓凌鮮兒不再信任他,甚至,要與他無敵?
是結婚前,他故意讓凌鮮兒的舊聞被翻起?還是結婚後,他背著她尋歡作?還是他在哪里露出了馬腳?……
太多了,他對不起她的事情太多,一時之間。他還真想不起來到底是哪一件惹惱了凌鮮兒,他只能努力回想自己在哪件事情上露出了破綻,是腦子里一片空白,他自以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天衣無縫。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綻,讓凌鮮兒再也不肯相信他?
想不起來,實在想不起來。
越是想不起來,他就越是恐慌,那種不確定的感覺讓他驚慌的幾欲狂,他的腿開始哆哆嗦嗦。
「鮮兒,有話好好說,你先把刀放下。」他哀求著她。
「你把自己的事情說清楚,我再放下。」凌鮮兒毫不退讓。
是她畢竟是女人,前一世里她一再被人加害。卻沒有害過人,她的緊張、害怕使得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這顫抖通過利刃尖部傳遞到了周傳志的脖頸處,悉悉索索,令人膽寒。
只是凌鮮兒沒有想到。她的顫抖,傳遞給了周傳志另一個信號。
她一定還不知道什麼,即使知道,也不確定,否則,這把匕首,已經穿過我的咽喉了——周傳志想。
「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周傳志突然雙手放下。眼神陰鷙!
「你以為刺死了我,你就跑的掉了嗎?」周傳志突然嘿嘿一笑,「鮮兒,你真糊涂,我這是死在自己的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一起回了家。我的血會濺的滿地都是,除非你粉刷牆壁,否則早晚會被警察追蹤到——是如果你粉刷了牆壁,就等于告訴警察,這個房間里。曾經生了一些怕的事情。」
凌鮮兒的心里一涼,她猛然想到,那晚她和同事聚會,最後卻莫名其貌的出現在了酒吧,這件事爸爸凌峰不是沒有調查,他爸爸在西湖鎮還算有些人手,最後卻什麼也沒調查到,周傳志若不是有些手段,也斷然不能把這樣一件事情瞞的如此密不透風!
當然,秦易後來調查到的那些東西,都是後話了,若是沒有凌鮮兒對周傳志的直接懷疑,秦易的調查也會如同大海撈針,茫然不知所措。
沒有一些膽量,也不敢給她爸爸的酒里下藥,沒有一些心計,也布不下這個大的一個局,周傳志是農村的孩子,沒有工作經驗,不懂商業規律,所以一直以來,凌鮮兒都不知不覺的看輕了他,是此刻面對匕首如此鎮定的周傳志,卻讓凌鮮兒突然意識到,她的對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凌鮮兒的大腦飛快旋轉,周傳志已然比她想象中更加怕,若是此時硬逼下去,她只會吃虧!
電光石火時間,凌鮮兒的手已經退了回去。
「我那麼愛你,你竟然騙了我!「凌鮮兒突然手軟下來,她掩面哭泣,匕首卻抓的更緊。
「我騙了你什麼?」周傳志明知故問。
「四天之前,你出去喝酒,那個坐在你身邊穿著綠色格子襯衫的女人,她和你什麼關系?」
凌鮮兒故意撿了一個無關關鍵的問題問。
「哦,她呀,「周傳志大大的呼了一口氣,看來凌鮮兒真是一個小女人,她的眼楮只會盯著這些油鹽醬醋,卻會忽視其他最管家的問題。
周傳志給出了一個最大眾化、而且最合理的解釋。
「真的?」凌鮮兒含著淚,卻突然笑出了聲,「你們真的沒別的關系?」
「你不相信別人,還不相信我嗎?」周傳志給出了一個非常**的笑容。
「我…….我相信你!」凌鮮兒擦擦眼淚,「是,是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個事情,我要自己靜一靜!畢竟,我的生活里不允許出現別的女人!」
周傳志假裝寬容的聳聳肩,他只覺凌鮮兒是被另外一個女人攪亂了心性,卻沒想到,這是她不願意和他睡在同一個房間的另一個借口。
等周傳志的鼾聲在臥室微微傳來的時候,凌鮮兒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這才現自己的胸口悶的疼,這個媽媽親手為她布置好的房子,此時卻讓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
她蹬蹬蹬蹬的跑下樓,剛走幾步,就和一個高大的身影撞了個滿懷!
該死,跑的太快了!
她充滿歉意的抬起頭,卻一看就看到了秦易那張熟悉的臉,正在她的腦袋正上方,不思議的看著她。
「秦易哥哥?」
「啊?哦,我過飯習慣散散步,這邊的小花園景色不錯,我…….」
秦易竟然結結巴巴的解釋起來,他正解釋著猛然一低頭,就看到凌鮮兒手里那雙鋒利的匕首,正在暗黃的路燈下出滲人的光!
「你拿著匕首干什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凌鮮兒把匕首裝進配套的皮套里,熟練的放進貼身的衣袋里。
秦易顯然不信,「你這是沒有事的樣子嗎?你扶著喝醉的周傳志回家,兩個人大吵一架,然後你就抓著匕首出來了,還說沒事?」
凌鮮兒眼楮一閃,「你怎麼知道我和傳志吵架了?」
「啊?」秦易愣了一下,隨機就恢復正常表情,「你們吵得那麼大聲,誰路過樓下都能听見。」
「不對,」凌鮮兒沉吟著說,「我和周傳志吵架都一個小時以前了,你不是剛剛散步過來嗎?」
秦易無語了,在黑暗中他沉默了好久,才深深地嘆了口氣,「鮮兒,你非要把所有問題都想的那麼清楚嗎?」
「是的。」凌鮮兒抬起頭,「秦易哥哥,我犯過許多錯誤,做過許多傻事,再不趕快清醒,就怕再也來不及了。」
「秦易哥哥,我想喝酒,你能陪我嗎?」凌鮮兒突然問。
「女孩子不能多喝酒……」,秦易沉吟了一下,「不過,就算是喝酒,也比讓你呆在這個鬼地方強!我賠你去!」
一家環境還算清幽的餐廳里。
「鮮兒,五十二度的白酒,你不能喝。」秦易攔住凌鮮兒倒酒。
凌鮮兒撥開她的手,在一個能容六錢白酒的玻璃酒杯里注滿白酒,一飲而盡。
「鮮兒,不能這樣喝」
「我就是要這樣喝!」凌鮮兒忽然重重的把杯子頓在餐桌上,「我就是想試試,我究竟喝多少才能醉,喝多少才能傻,喝多少才能失去記憶,喝多少才能醉到自己去那個該死的酒吧!」
「鮮兒,這不是你的錯。」秦易小心的說,「那天我和楊澄雪走後,據飯店的人說,是幾個小混混主動和你搭話,你才跟了他們一起,到酒吧里犯下錯誤,這不是你的錯。」
「那你為什麼不說,這一切的背後,都是周傳志在指使,是他故意要我犯下錯誤,才讓我有了今天?秦易哥哥!是你親手調查的那些事情,你的推斷完全合情合理!現在我只需要證據,只要我能證明那個晚上是周傳志故意讓我深陷酒吧,我就能……」
「就能把他趕出龍圖騰,奪回你爸爸一生的心血,對嗎?」秦易打算她的話。
「是的。」凌鮮兒滿眼是淚,「這件事情,這個世上我只告訴了你,我也只相信你!你說的,你會幫我找到證據。」
「沒那麼容易,」秦易遺憾的搖搖頭,「猜想不是證據,我們的推理也不能當做呈堂證供,就算有人站出來指證周傳志,他也以反咬一口,說對方是我們指使,鮮兒,這件事,不能冒險。」
秦易給凌鮮兒倒上一杯檸檬汁,「還有,你想過沒有,就算你能證明是周傳志故意讓你出事,是龍圖騰的股份,畢竟是你和凌叔叔親自送給他的,他會輕易松手嗎?」
听到秦易提到爸爸,凌鮮兒突然渾身猛的一抖︰「別提我爸爸!我爸爸……就是他周傳志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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