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忽然想起回來吃飯了?傳志呢?」看到凌鮮兒回來,陳明新吃了一驚,但是心里又很高興。
「他們吃他們的,咱們吃咱們的。」凌鮮兒看似答非所問的說,「老巫婆和大巫婆來了,搞得滿屋子都是大腸味兒,惡心死個人!」
「再怎麼說,她也是你婆婆,」陳明新嗔怪道,「這話以後不能再說,小心人家笑話!」
「媽,今天晚上吃啥?」凌鮮兒抱著陳明新的胳膊就開始撒嬌。
「炒一個西芹蝦仁,一個蒜蓉菠菜,再炒一個 魚片,怎樣?你愛吃魚。」
「還是媽媽想的周到!」凌鮮兒高興的給媽媽打了波兒,「我去剝蝦!」
「記得挑腸線!」陳明新交代了一聲,就高高興興的去做飯了。
「你不愛吃動物下水,你婆婆來就沒做點別的菜?」陳明新一邊給凌鮮兒夾菜,一邊問。
「沒有!」凌鮮兒搖搖頭,「全是下水!傳志他大姐愛吃,我聞不慣,老巫婆還脾氣!」
「還真是一點信用都沒有!」陳明新已經有些生氣,「當初娶你的時候一個比一個承諾的好,我不放心,專門托人到小周村去打听了她的為人,你偏偏不听我的話……」
陳明新的聲音低了下去,說著說著,她忽然落下淚來,「當初和你一起玩到大的那些小姐妹,一個個都嫁了好男孩,過得風光鮮亮!就你受委屈……實在不幸福,就不過了!……媽媽不想你受一點委屈,大不了那些股份不要了,媽媽這里還有30%的股份,夠你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媽媽,這樣不行!」凌鮮兒搖搖頭,「真把龍圖騰交到周傳志手里,或許用不了多久。酒店就垮了,到時候別說錢,我們能只落得一堆負債也不一定!」
「你說的對,所以媽媽覺得對不起你。」陳明新點點頭,「不管怎麼說,你們已經結婚了,還是努力把日子過好才是,至于周傳志……能改造就改造,改造不了……就算了!」
「恩!」凌鮮兒把最後一口湯喝完,就回到自己房間去拿了一沓錢出來,放在桌子上。
「咦?你什麼時候在家藏了這麼多錢?」陳明新奇怪了。
凌鮮兒把幾捆鈔票打開,「這里有你給我的六萬陪嫁,老巫婆賠的八千首飾費。還有我自己攢下的錢,一共十萬塊,我準備開一個火鍋店,就在龍圖騰對面。」
「火鍋店?」陳明新眼楮一亮,「這個創意不錯。西湖鎮這幾年剛起了幾家火鍋店,生意都挺好,就是這十萬的資金,似乎少了點……」
「確實不夠,」凌鮮兒道,「我算了下,就在祥和路口往北一百米一家店面剛剛轉讓。兩層樓,一層大約一百二十平米,新店,簡單裝修就以經營,初期只做中等檔次的火鍋,我和老板已經談過了。我找核算師計算了一下,需要三十萬。」
「剩下二十萬,我來支持你!」陳明新一拍女兒的手背,「女兒想做點事情,媽媽不支持誰支持?媽媽就喜歡你這個樣子。真像當年你爸爸那會兒。」
「還有一件事,我準備給火鍋店命名‘西湖火鍋’,既響亮,又有地方特色,營業執照上,就用媽媽的名字。」
「用我的名字?」陳明新微微的震動了一下,「這是你的店,這樣做,周傳志和他家里能願意?」
「他們不願意,就自己出錢好了。」凌鮮兒也回過來一拍媽媽的手,「就這麼定了!我也該回去了!」
「媽媽送你,」陳明新站起身,「你這樣,回頭有的吵架……這才剛來一會兒就要走,你等著,冰箱里有你愛吃的大明蝦和臘肉,我給你拿一些帶上!」
凌鮮兒到家的時候家里靜悄悄的,大家都睡了,她先到廚房看了一眼,廚房里一片狼藉,盤子和碗都沒有刷,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摞在一起,一些沒吃完的動物雜碎沒有放進冰箱,已經干涸在了盤子上,凌鮮兒心里一陣惡心,她關上廚房的燈,站在客廳里想了一會兒,家里除了臥室就是書房,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睡覺地方,崔紅和周玉青一定是睡在了書房。
凌鮮兒撇撇嘴,今晚只能睡自己的臥室了。
她進到自己的臥室,出乎她意料的,臥室里傳來又粗又重的鼾聲,是女人的聲音,她心里一頓,伸手就打開了燈!
開燈的那一刻,臥室里傳來「啊」的一聲尖叫!
在明亮的燈光下,凌鮮兒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具龐~大的女人~luo~體正四~仰~八~叉的睡在她的床上,因為睡覺的姿勢,這具身體的所有關鍵部位都一覽無余,那雙腳底滿是污垢的大腳正蹬在她最心愛的純棉小熊床單上。
和這具*睡在一起的,是她的婆婆那具干瘦的身軀,崔紅的整個身子都裹在她的粉色毛巾被里,那是媽媽跑了好幾家商場才買來的毛巾被!
看清楚這些情景後凌鮮兒又是啊的一聲尖叫,她這聲尖叫徹底驚醒了睡得正香的娘倆。
「大半夜的,你嚎什麼嚎?嚎喪啊!」崔紅氣急敗壞的坐起身,「什麼毛病!」
周玉青醒的慢,等她悠悠醒轉過來,才想起來抓起崔紅身上的毛巾被往自己身上裹。
「嚎喪?給誰嚎喪?給你嗎?」凌鮮兒使勁把一個床墊摔在床上,「你們睡我床上干嗎?又不是沒有地方睡!」
「這房間以後歸我們了,」周玉青不慌不忙的把被子裹在身上,故意露出一對黑褐色的肩膀,「甭在這里大呼小叫的,媽就該睡最好的房間!明天把你的東西都搬出去,書房那麼大個地兒,還不夠你和傳志兩個翻騰的。」
周玉青這個「翻騰」具有一些明顯的意味,也暗指了一些模糊的事物,凌鮮兒哪能听不出來?
「就听大姐這些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姐都已經結婚了呢!動不動就說這些,也不嫌害臊!」
「這是我的房間。你們不能在這里住。」凌鮮兒指了指娘倆丟了一地的衣服,「這是我的閨房,閨房,懂嗎?婆婆和大姑姐住在弟媳的閨房。怎麼也說不出道理來!」
「你!」崔紅氣得渾身一哆嗦,「我怎麼娶了這麼個不孝的媳婦啊!」
「出去!」凌鮮兒用力的跳了一下腳,淒厲的喊聲響徹夜空,「我說話你們听不明白?我不允許別人睡我的房間,不允許!」
崔紅眨巴眨巴眼楮,身子動了動,她被凌鮮兒嚇到了。
「媽,別理她,咱走!」周玉青一把掀開毛巾被,當著凌鮮兒的面就開始穿衣服。「誰稀罕她的房間,等回頭咱自己在鎮上買個房子,比她的好一百倍!」
崔紅本不想走,無奈大女兒受不得弟媳拿話激她,只得起身換房間。
崔紅起身的時候凌鮮兒才看到她的婆婆身上穿的。竟然是她的兩件套隻果綠睡衣!
「媽,你咋穿我的睡衣?」
「我來我兒子家住你不給我買新的,我穿穿你的舊衣服還不行了?」崔紅一嗤,「我穿完就還給你!」
「不用了!」凌鮮兒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婆婆穿過的衣服,她是斷然不會再穿上身!
「這個毛巾被也給我,」周玉青說。「書房的被子太硬。」
「給你!」凌鮮兒惡狠狠的說,「誰用你用過的東西,用完了你最好都拿走,當我送你了!」
散著腳臭味的毛巾被,就算洗干淨了,凌鮮兒也懶得要。
書房的門被咚的一聲推開。周傳志嚇了一跳!
「媽,你們咋到這屋來了?」周傳志皺著眉頭。
「你媳婦吵吵那麼大聲,你都沒听見?」崔紅不思議的看著兒子,「我們這是被她趕出來了!」
「我只顧看資料,真沒注意。」周傳志說完。就埋頭繼續看資料了。
「我的命苦啊!」崔紅一**坐到床邊就抹起了眼淚,「你瞧瞧你娶的媳婦……」
「媽,你要哭到外面哭去,別看到我正忙嗎?」
周傳志忽然不耐煩的打斷崔紅的話,他看了一眼哭天抹淚的母親,眉頭一皺,就抱起書桌上的一大摞資料到客廳去了。
崔紅正哭著被兒子猛的一噎,頓時傻了!
她忽然覺得,兒子現在越來越不听她的話了,這個現讓她心怯,心冷,是她再也不敢造次。
崔紅憋了一口氣,一夜無眠,牙齒的咯咯聲響了一整夜。
凌鮮兒把崔紅和周玉青用過的東西全部都扔出去,完了就去洗手,路過客廳時,就看到周傳志正帶著一副無框眼鏡,認認真真的看著桌上那足足有一尺厚的資料。
猶如一陣寒風吹過,凌鮮兒突然渾身一抖!
她猛然現,自己犯了一個差點無法彌補的巨大錯誤!
前一世,因為她的責任心、小心、順從和忍讓,周傳志得清閑,才把酒店所有的事物都推給她,直到她死,周傳志幾乎都沒插手經營,所以這一世,她犯了經驗主義,她大大的低估了他!
這一世,有了她的排擠和刁難,周傳志突然就對酒店的事務有了興趣,這個現讓她心驚膽寒,若是周傳志就此成長起來,他以後將更難對付!
決不能讓他成長起來,必須讓他對酒店的一切事物都松懈下來,讓他變得手無寸鐵,讓他變得軟弱無能,這樣,他才好對付!
凌鮮兒再也睡不著,她伸手拿過一份資料,和周傳志一起看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凌鮮兒還在睡夢中,就听到客廳里傳來崔紅怒不遏的責罵聲。
「睡!睡!睡!咋不懶死你!也不看看太陽都曬**了,連個碗都不知道刷,沒見過這麼窩囊的婆娘!」
凌鮮兒睡眼惺忪的張開眼楮,就現身邊空無一人,她身邊的枕頭還是她睡前的樣子,凌鮮兒一個激靈猛的坐起身,她這才現,周傳志竟然一夜都沒有回來睡覺!
也就是說,周傳志為了準備好一個會議,他豁了出去!
周傳志,確實比她想象中更怕。
是她來不及想那麼多了,崔紅已經毫不遲疑的推開了她的門,滿臉殺氣的沖著她的床頭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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