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把盛火在我胸腔里燒。
這樣的羞辱等同于在眾目睽睽下,撕裂我的衣物。
我握緊雙拳,指甲掐入了掌心。
看出我的尷尬,美心收拾好我的餐具,以為花景延準備早餐為由,退去了。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靜了,唯有雨聲低低的地訴說春天的脆弱。
我緊了緊雙手。
院子里的百花被夜雨摧/殘的打得半身不遂,只剩下滿目的瘡痍和滿心的凋敝。
半身不遂的花葉上殘留著無盡的悲傷淚水,我的情緒仿佛也被這雨後的淒美所染,酸澀爬上了我的鼻頭,眼眶沖進了淚。
「這樣捉弄我好玩嗎?」
「蜜若兒,這個要求,在你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吧!」花景延的眼神停落在我的臉上,他的語氣很淡,淡得不像是命令,倒像是在要求。
我一時語塞。如果是講其他的話,不要說十遍,一百遍也以。
但是……他要求我說的話令我難堪到了極點。
我凝視著花景延淡漠的臉,眩惑瞬間盤踞了我的腦海。
告誡我,危險人物的是他,
警告我,惹不起的人也是他。
這回兒,變相地鼓勵我喜歡他的人還是他!
花景延是想讓我難堪還是有什麼目的?
這麼一個喜怒無常的人,我看不透。
「學校里為你著迷,為你瘋狂的女生如同過江之鯽,少我一個,不影響您少爺的魅力吧!」我甕聲甕氣地說,有一絲痛楚劃過我的心。
原來,我對他依然是有感覺的。我以為把這份感情折疊,妥當地放進了回憶的抽屜。
是凝眸與他對視的剎那,理性又漸行漸遠。
我握緊了手指。
春雨滴答滴答地濕潤了透明的玻璃窗,也濕潤了我的眼楮。
花景延的嘴角微微上提,杜若蘭色的眼楮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蜜若兒,在你面前,我的中文永遠不夠自信。你總能從我的話中衍射出另外一種意思。我要求你為我著迷,為我瘋狂嗎?……還是你已經為我著迷,為我瘋狂了!」
「我……」我的臉一陣白一陣青。
「這句話有這麼難嗎?」花景延站了起來,兩手插在褲兜里,他逼近我。
「難嗎?」他再一次逼近我,彎下了腰,那張俊美的臉在我眼前漸漸放大,「為什麼說不出口?是不是因為你的心里偷偷地將我藏著?」
我的面上如著了火,胸口起伏了一下。
「花景延,難道您認為全世界的女孩子都應該喜歡你,才是真道理?!」我不屈地迎上他的眼眸,語速越來越快,淚水滿滿溢出,懸在了眼角。
花景延收住了笑容,眉頭微微皺起。
「怎麼又哭了?」說著,指月復輕輕拭去我眼角上的淚,他的動作溫柔似水,然後將手指放入了嘴里,嘗了嘗。
「蜜若兒,讓你承認喜歡我很難嗎?」
花景延忽然輕嘆了一口氣。
我簡直不管相信自己的耳朵,顫抖的睫毛瞬間抬起,有一團叫做深情的氤氳在他的眼神深處浮動,我感到呼吸一緊,心的一角陡然塌陷了。
承認又怎麼樣呢?
他是雲,我是泥。
他是天,我是地。
如果不是蘇娜,我們根本是兩個不會有交集的人。
承認了又怎麼樣?結果是顯而易見。
就把這份喜歡埋在心里,留作一個人的念想好了。
「花景延,你,我惹不起!」我挺了挺脊背,將淚水逼回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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