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夜雨拿到戒指,使用精神力一探,嘴巴瞬間張成了形,饒是平時鎮定的她,這下也坐不住,想不到易風居然湊齊了所有的材料,還整整有兩份之多,而除此之外,他還儲存了許多其他的寶貝藥材,足足有一屋子之多。這麼多天材地寶的收集,夜雨不用說,也能猜想到這其中的艱辛。看來易風對自己的弟弟真的是奉獻了一切,這種兄弟之間的真情讓夜雨很是感動,也讓她看到了又一個和易風的共同之處——為了親人不顧一切。如果吳玨出事,夜雨也會如易風般義無反顧。
稍稍平靜了一下心緒,夜雨斟酌再三,還是把戒指還給了易風,「風哥,這藥丹煉制要求太高,我煉藥技術粗淺,恐怕不能幫你。」
「夜雨……」
一听到夜雨的拒絕,易風似乎有些著急,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夜雨擺手制止,「風哥,我說這話並非故意推辭,我是真心想幫你,但確實能力有限,這丹藥只有大藥師才能煉成,而我最多也就模到小藥師的門檻,如果強行煉制,只會毀掉那些藥材,我不想浪費你的心血,你還是另找他人吧。」
夜雨雖然很想嘗試煉制醉八仙,但是她有自知之明,憑自己現在的煉藥水平,只會毀掉原料,而無法成丹,她知道這些寶藥易風得之不易,她不會拿易風弟弟的身體開玩笑,所以才直接拒絕。
易風大致明白了夜雨的意思,沉思了片刻,才道,「夜雨,如果讓你煉制,你有幾成把握?」
「三成。」
「這麼低?」
「嗯,如果天時地利人和,可能能提高到五成。」夜雨心中計算了一下,將所有的有利條件加在一起,也只能報出個中間數來。
「五成、五成……」易風反復地默念著這兩個字,思忖了半天,才狠下決心,咬了咬牙,再次將戒指遞給夜雨,沒有多余的話,只道,「請幫我煉制,即使失敗也沒關系。」
夜雨不明白為何易風硬要將賭注壓在自己身上,心中早就有的疑慮再次跳出,沒有接過戒指,反而問道,「風哥,雖然憑你個人的能力,無法制服陰冥蛇,但你背後有個龐大的玄天宗,你為何不求助宗內反而求我這個外人。」
「當年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弟弟在宗中做了一些錯事,被宗里的人關了起來,宗里人如果知道我要為弟弟洗髓,不但不會幫我,反而會阻攔我,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
「錯事?」夜雨暗道,以易風的名望,弟弟仍然被扣,那說明這些事情有些嚴重,可能對玄天宗影響巨大,怪不得易風不向宗中求援,原來……「可是,風哥,就算你不能求助玄天宗,但還可以求助其他煉藥高手,這樣成功率會高很多。」
「人心難測,醉八仙也算是種逆天之藥了,早就絕跡,如果藥方落入別有用心的人之手,會造成什麼危害,很難說,我不能為了弟弟而禍害到別人。」易風長嘆了一聲,道出了其中的原因,「找上夜雨,也是因為你懲惡揚善之心,即使藥方在你手里,估計你也不會用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所以,夜雨,幫我煉藥吧,即使不成功也罷,我以後還有機會。」
到此刻,夜雨也大致懂了易風的用心,雖然救弟弟重要,但他也不願打破做人底線,望著易風那雙澄清的眼楮,夜雨再也沒有了推月兌,「既然風哥如此信任我,我就當仁不讓。」
夜雨接過戒指後,直接套入中指,滴血認器後,便將它隱入了體內,「風哥,我知道你煉制醉八仙是對付陰冥蛇的,但是,恐怕就這一樣東西,還難以幫你奪得洗髓乳。」
「為什麼?」易風疑惑地望向了夜雨,不知她為何有此一說。
「因為守護洗髓乳的不止一條蛇。」夜雨很快便道出了一個令易風震驚的答案,而這個答案的來源就是神農秘籍的地寶鑒錄,「陰明蛇的‘明’並非掘寶人相傳的幽冥的‘冥’,而是光明的‘明’,這個名字實際包含了兩重意思——黑暗與光明結合。黑暗,代表的是終年生活于洞底的雌蛇也就是陰蛇,而光明則代表的是雄蛇,也就是陽蛇。因為一般當陰明蛇的洞府受到襲擊時,常常是雌蛇出動,雄蛇躲在一旁伏擊,所以往往對戰之初大家只看到一條蛇出沒,而僅這一條蛇就可以打發掘寶人了,如果輪到雄蛇出動,除非玄功高超到極點,否則一旦它發動攻擊,基本無人生還。所以,由此流傳出來的只有雌蛇的威名,幾乎沒人知道雄蛇的存在。但其實兩蛇從不分離,雌蛇在明,雄蛇在暗,一明一暗,鮮有對手。因此風哥即使用醉八仙誘使出雌蛇,雄蛇也會守護住寶物。雄蛇雖然個頭較小,但是卻是個比雌蛇更難纏的對手,無論是毒性、智商還是狡詐程度,它都遠遠高于雌蛇,不然也不會和雌蛇並存卻鮮為人知。要知道最為可怕的對手,不是那種明目張膽強攻之人,而是善于隱藏自己,關鍵時刻卻會給你致命一擊的敵人。」
听到這里,易風的臉色已經是一變再變,「夜雨,幸虧你提醒,不然我必死無疑,看來奪得洗髓乳暫時沒有希望了,我還需準備準備,只不過弟弟恐怕要多受幾年苦了。」易風說到這里,不覺皺起眉頭,雙目黯淡,透露出一股失望的情緒。而就在此時,夜雨接下來的話,又一洗了他的失望之氣,將他的希望之光燃起。
「風哥別急,一切並非沒有辦法。雌蛇喜陰,常年居住洞底,所以雙目退化,而雄蛇卻喜陽,喜歡徘徊于各個溶洞口,吸收陽光,所以它雙目依舊存在。盡管如此,大多數時間,雄蛇還是得待回溶洞,可它又不喜歡如此暗的環境,因此會收集很多耀眼的寶物來裝飾一個洞穴,專門供自己居住。如果風哥有這些類似的寶物,就可以將雄蛇也引出,奪寶就有希望了。」
听到這里,易風眼楮一亮,心中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思忖了片刻才對夜雨道,「我有一個寶貝,絕對地耀眼,只不過不能馬上取出,至少要三天的時間才行,夜雨,你看……」
「正好,我煉藥前也得準備一下,那我們就這樣決定了,三天後在此相會,不過在此期間,風哥還得幫我找個安靜的地方,方便我煉藥才行。」
「嗯……這個好辦。東山山頂我設置了一處結界,一切都由我掌控,是個煉藥的絕佳之處,三日後,我們就在東山山頂見吧。」
「好,就這麼說定了,三日後見。」
兩人如此約定好後,便各自回去做相應的準備了。
三天的時間很快到了,一切準備就緒,易風和夜雨如約在東山頂上會面。沒有過多的寒暄,兩人直接進入了正題。
易風在東山頂建造的結界非常的有門道,夜雨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絕對是個煉藥的好地方,結界之中安靜得沒有一絲多余的聲音,一切干擾的因素都被排除在外,而靈力卻能流暢地流通,甚至還有聚集的功能。除此之外,易風還在結界外置了一個幻象大陣,足以掩蓋丹成之後的異象。一切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夜雨也很滿意。
夜雨從易風給的戒指中祭出藥鼎、火種和藥材放于一旁,藥鼎名為若水戊鼎,為四等鼎,所為上善若水,水的柔和,正好可以中和藥的烈性,不讓丹藥爆裂,從而提高煉藥成功率。而火種是地火中排名十二的離火,具有分裂特性,在煉藥中祛除雜質,分離藥性最有用處。有了這兩樣東西的配合,夜雨對煉藥的信心又多了一些。
摒除一切雜念,在易風的護法下,夜雨開始了煉藥的過程。若水戊鼎不愧是四等鼎,而離火也不辱她排名十二的名頭,在兩者的幫助下,夜雨煉藥比平時順手多了。雖然此次藥材的煉制難度非常高,但是離火的分裂性加上若水的柔性,讓夜雨在提煉藥材這一步省了不少的心。技術高超的藥師,藥材的提煉一次可同時進行幾種甚至幾十種,夜雨此刻還處在入門階段,當然不可能那麼做,只能一樣樣的將材料煉化。醉八仙的藥方,除了八種主要藥材外,還需提煉九十八種輔助藥材,按照夜雨一件件加入的速度,煉制時間非常的漫長,也非常的耗費精力,這點夜雨很是清楚,可也沒有辦法,為了煉藥的成功,技術不行,就只能以時間和精力來取勝了。
此次煉藥,夜雨選擇了和平常煉藥的不同順序,一般煉藥,首先應從輔藥開始,然後再進入主藥,原因是輔藥的煉制可為主藥的煉制暖爐並提供經驗。但是夜雨卻反其道而行之,因為此刻她考慮得更多的是靈力和精神力的持續性,一百多種藥物的煉制得耗費多少精力,她不知道卻可以想象得到。醉八仙的品質最終取決于主要藥材的提煉融合,所以,關鍵的東西自然要放在精力最旺盛之時,那便是最開始了。
八種藥材被夜雨分別列出投入的順序,最先被放入爐中的是八種當中相對難煉制的寧神花。純色的三瓣花進入爐中後,便漂浮在了爐頂正中,夜雨引導著離火進入爐中,緩慢地加熱,初時寧神花還沒什麼動靜,當溫度加到一定高度時,寧神花的花瓣開始閃爍出白光,並逐漸在外表形成了一層保護膜,隔絕了離火的溫度。
見此,夜雨並不驚訝,一般的寶藥材都有自我保護的機制,這並非一種有意識的反應,而是本能,當寧神花感覺到離火的高溫後,自知生命有了危險,便自動生成一層隔熱膜來隔絕熱度從而達到自保的目的。
此刻夜雨只需要再升高溫度融化寧神花的外膜,就可以煉化它,但是夜雨卻沒有這麼做,反而繼續以恆溫炙烤著寧神花。半個時辰過去了,兩者形成了拉鋸狀態,爐中離火的溫度不變,寧神花的膜也沒有融化的跡象,而就在此時,寧神花的花心突然一聳動,夜雨正好抓住這個機會陡然升溫,溫度瞬間便達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寧神花的那層膜也在須臾間化成了一滴液體直接氣化掉了。當花膜融化的剎那,夜雨再次動了,急速將溫度降低,防止高溫破壞掉膜內部的花瓣,這時寧神花也開始融化了,夜雨趕緊調動精神力,不斷地調節溫度,直到最佳狀態,才開始緩慢地煉化三瓣花瓣,終于,又半個時辰過去,寧神花最終化成了一滴白色的液體懸浮在了鼎的半空。
見寧神花成功煉化,夜雨頓時松了口氣。看來之前的不斷變溫是正確的,夜雨暗道,擦了擦額間的汗,慶幸自己有個神農秘籍,能從中了解這些藥材的藥性和煉制規律,否則她絕不會想到煉制過程中需要如此多端地變化溫度。
恆溫炙烤,驟然升溫,驟然降溫,這當中是有一定門道的。就如同溫水煮青蛙,和沸水煮青蛙的道理一樣,如果在寧神花保護膜形成之初,就突然升溫,它必然會自動反抗,最終相抗之下被離火化為灰燼。但是恆溫炙烤就不同了,當寧神花漸漸適應了溫度後,終有一刻松懈之時,而夜雨就趁此機會,將溫度頃刻提到熔點,一舉攻破,自然就沒有阻隔,等寧神花反應過來時,「城池」早已經被攻下。當然最後的降溫,也是有目的的,寧神花外表的膜耐高溫,但是內部的花瓣卻嬌女敕無比,如果溫度不降,最後留下的便只是一縷蒸發的青煙。
看著懸浮在半空的藥液,夜雨趕緊用靈力包裹,放置于爐中的邊緣,並分出一道離火,以恆溫保存,便開始了後面藥材的煉制。
剩下的藥材一樣樣放進,分類,提煉,祛除雜質,每一步夜雨都小心翼翼,雖然耗費的靈力巨大,但在玉煉神功以及易風結界聚靈的幫助下,靈力方面夜雨還是沒有問題的,倒是精神力上她微微覺得有些吃力,不過好在三天的準備中,她煉制了些補神丹,一旦醉八仙煉制的過程中出現精神力匱乏的現象,夜雨便馬上服用一粒,雖不能完全恢復,但至少可以回到八成狀態,也足以支撐她完成藥材提煉的這一步了。就這樣,不斷地催動離火分解,煆燒,提煉,終于,在近四個個時辰的奮戰中,八種藥被提煉成了八團不同顏色的液體,沉浮于丹爐之中。
主要的藥材提煉完成後,剩下的藥材煉制起來就方便多了,經過八種藥材的提煉,夜雨的煉制水平又上了一個台階,便開始嘗試著同時進行幾種藥材甚至十幾種藥材的提煉。大約半個時辰後,輔藥的提煉也完成了,夜雨將這些輔藥分別加入到八滴液體中,這第一步就算完成了。
第一步雖然還比較順利,但夜雨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因為這第二步才是最為關鍵的。此刻她無論是靈力還是精神力都消耗巨大,稍稍停頓了片刻,夜雨運用玉煉神功將靈力恢復到常態後又將所有的補神丹塞入嘴中,頓時靈台清明,精神又恢復了不少,長吸一口氣,夜雨精神集中在八團液體之上,靈力大量輸入丹爐,化形為一個器皿。將八團液體分開放置,同時精神溶于靈力中,按照比例,留下八團液體需要的分量,然後把剩下的分量全部排出器皿之外,再次用精神力探知每團液體的分量,夜雨如一台精密的儀器慢慢分析每一滴液體,當確定一切符合配方比例之後,夜雨才進入到了最後關鍵的步驟——融合成丹
此時的成丹不像煉制藥材,可以一棵棵分步來,而需一氣呵成,八團液體同時融合,這對煉制者精神力和靈力的掌控要求極高。將狀態調整到最好,夜雨緩慢地引導著器皿中剩下的八團液體互相靠近。開始這些液體還乖乖听話,順從著夜雨制定的路子走,但當八者踫觸在一起時,排他性出現,瞬間便彈開,夜雨趕緊運用靈力壓制,本來彈開的液體又聚攏在一起,並慢慢趨于穩定,夜雨繼續為其施壓,八個液泡在壓力的壓迫下越靠越緊,但反抗力也越增越強。夜雨的精神力時刻注意著這八團液體的變化,雖然在自己的控制下,它們正無限地靠攏,但只是變形地擠壓在一起,那表面的那層液泡膜卻始終不破裂,就更別說融合了。
看來必須全力以赴才行,夜雨暗想著,將玲瓏玉中的靈力也全部調出,一股腦地附加于液體之上,強大的力量壓迫下,八團液體扭曲了幾下,終于有幾團破裂了液體壁,有了融合之像。看到這一幕,夜雨心中無喜無悲,依舊謹慎小心地調節它們的位置,繼續剩下液體的破壁工作,再次加力,八團液體終于合成了一團,可夜雨心中卻沒有任何的欣喜反而眉頭一皺。而就在她這表情一出的同時,合八為一的液體突然出現了激烈的震蕩,啪的一聲,容不得她做出任何補救便瞬間爆裂,只在鼎中留下了一堆灰燼。而夜雨也在那一剎那,精神受到了劇烈的沖擊,臉上顯出了蒼白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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