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包間門外,寧鄀拿出手機撥通了慕煙的電話,然後將還亮著的手機放進兜里,推開包間的門走了進去。
里面的人才開始玩,氣氛還沒炒熱,吃東西的吃東西點歌的點歌。寧鄀剛進門就听見有人問道︰「要不要再點幾個小姐過來?」「要,當然要了!」
話音剛落,寧鄀關門聲就響了起來。那群人全都向寧鄀看了過來。
「我一個人,蹭個包間好?」寧鄀輕笑,完美的容顏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妖冶嫵媚。
這種感覺,這種蠱惑眾生風華絕代的感覺,寧鄀很熟悉。仿佛以前的自己經常這般,不是誘、惑更不是做作,只是不知道那種凌人的傲慢到底來自何方。她不覺得自己是個傲慢的人,是現在卻懷疑以前的自己是不是和現在的自己真的有那麼大的差別。
那抹笑像是盛放在日光里的彼岸花,奪目耀眼。看著寧鄀的那群人眼里驚艷頓現,連連點頭︰「以以,當然以!」
寧鄀走過去,步子微動,大衣里面的紗裙細細舞動,整個人如同暗夜里的玫瑰,罪惡的誘惑。
走到桌前,寧鄀拿起桌上的酒杯對著離她最近的那個人笑道︰「我倒酒給你喝?」說罷,嫣紅的液體傾瀉進杯中。寧鄀端著杯子遞給那個人。
那人高興的去接,寧鄀嘴角微勾,手一斜杯子里的紅酒就灑了出來,灑了那人一手,連帶衣袖都被打濕了。
「真是對不起,我的手太不穩了。」聲音里有的是暗夜的蠱惑,和道歉絲毫沒有關系。
「沒事沒事。」對于美女,一般人自然是無限寬容。
「我再倒給你。」
第二杯酒,自然又重新倒在了那人的衣袖上。那個人臉上的笑容已經掛不住了,僵硬的厲害。直到第三杯酒灑到他身上,他終于爆了。一把抓住寧鄀的手︰「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才看出來嗎?」寧鄀看著他,漆黑的眼里濃濃的戲弄。
「臭不要臉的,找死!」那人瞬間被激怒了,捏著拳頭向寧鄀身上打去。
寧鄀利落的避開。並沒有往門口走,只是往桌子的另一邊躲。房間里的人見狀,也都上前去抓寧鄀。
這種情況,寧鄀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什麼時候做過同樣的事情。自己同樣在這樣的地方,同樣被一群人追著。至于那些人是誰為什麼要抓她,她一點也想不起來。
思考間被人抓住,方才被寧鄀戲弄的那個人滿臉怒火的走到寧鄀跟前,抬手用力的向寧鄀臉上打去︰「臭丫頭,敢耍我!」
清脆的聲音震得寧鄀耳朵一陣嗡鳴,大腦也一瞬間空白一片。然後就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襲上心頭。她不知道到底是在何時是她能確定自己以前被人這麼打過。
但那個人會是誰呢?
接連兩個耳光打了過來,寧鄀一陣眩暈,眼前一片黑暗身影不穩的想要倒下去。
黑暗來臨之際,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正準備再次打向寧鄀的人怒氣沖沖的轉身向門口看去︰「md,是誰,找死!」
寧鄀晃了晃扶著桌子站住了。看向門口。
慕煙一眼看到了寧鄀,看到她臉上的紅腫時,焦急的臉上一抹怒意上涌。
當你看到自己視若珍寶小心呵護的東西被別人當做垃圾一般對待的時候,那種憤怒和心疼和慕煙現在的感情一模一樣。
慕煙走過去,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意。那人看著慕煙這個樣子,皺眉從桌子上拿了個酒瓶指著慕煙︰「我告訴你你tmd的別在這兒給老子惹事,識趣的趕緊離開!」
寧鄀看著慕煙沒有一絲受那人的威脅。臉上的怒意是她從沒見過的。
從她認識他開始,他一直都是那麼溫溫淡淡的一個人,對任何人都很好,特別是對她,總是好脾氣的給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和無限的縱容。是現在看到他這麼生氣的模樣,她真的嚇住了。
一個從不生氣的人生氣起來是很嚇人的。
那個人見慕煙依舊往前走。了狠的將酒瓶在桌子上磕碎,鋒利的碎片指著慕煙︰「你再過來我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其他人看著這情況,動也不動。一個人對他們這一大幫人,根本就不用擔心。
寧鄀看著那鋒利的酒瓶,突然就怕了。是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麼慕煙就走了上來。一腳踹掉了那個人手中的酒瓶掐住他的脖子又是一腳將他踹的站立不住。
寧鄀看著慕煙動作狠戾的一下接一下的揍著那個人,連連往後退。身後一堆人涌出去一起向慕煙圍了過去。
寧鄀慌了,忙跑到門外對著走廊上的服務生道︰「里面有人打架,你快去看看!」
服務生聞言忙向寧鄀走了去過。還沒等他走到寧鄀跟前,對面的包間已經涌出十幾個人走到寧鄀面前,恭恭敬敬的開口︰「寧小姐您受傷了?我這就通知老大讓他過來。」
「你們進去把慕煙救出來。」
她身邊聲聲叫著她「寧小姐」的,除了安跡沉手下的人,還能有誰呢?
救慕煙?那些人听了這話面面相覷。慕家現在算是他們的敵手,他們怎麼能去救自己的敵人?
是,寧鄀的話他們不敢不听。他們的規矩就是,老大的話以不听,但是寧小姐的話一定要听。在寧小姐跟前,他們老大也只能乖乖听話。
「快去!」寧鄀急了,眼里怒火叢生。
「是。」看著寧鄀這個模樣,那些人也不敢再耽誤,都進了包間。
安跡沉專門派來保護寧鄀的人又豈是外面那些渣渣能夠比的?包間里的人看到進來的一身黑衣表情冷酷的保鏢就懵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不敢動。
寧鄀擔憂的看向慕煙,他並沒有受什麼傷,卻恍若沒看到進來的那些人一般,仍狂揍著那個打了寧鄀的人。視線移到那個人身上,他已經半暈了過去了,滿臉的鮮血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寧鄀慌忙走過去拉住慕煙︰「不要打了,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慕煙收手看著寧鄀,修長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寧鄀忙握住去擦那片血跡︰「你受傷了嗎?」語氣里無法掩飾的擔心。
「沒有,」慕煙抬手扶向寧鄀臉上的紅腫,「疼嗎?」
剛才一直愣著沒覺得,現在平靜了下來寧鄀開始覺得臉上的傷火辣辣的疼。是想到剛才慕煙看到她受傷的樣子,她還是把疼痛忍了下去︰「不疼,真的不疼,你是不是受了傷你告訴我?」
那群黑衣保鏢看著這一幕,又是面面相覷。叫他們過來卻沒有打架,就杵在這兒鎮場子之余看他們倆秀恩愛?其中一個保鏢忍不住了,沖其他人點了點頭,出去給安跡沉打了電話。
慕煙看著寧鄀干淨的眼里那漆黑閃爍的目光,笑了笑︰「是別人的血,我沒事別擔心。」
寧鄀松了一口氣,緊繃的心放松了下來,一時間突然有些尷尬︰「對不起,其實我只是」
「我知道。」慕煙截斷了她的話。
好好的,她為什麼要去別人的房間里鬧事?還在進去前撥了他的電話?他知道她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為了試探他對她的態度?還是什麼呢。
心里突然覺得有些疲憊。從最初她接近他就是因為自己的計劃而無關愛情。到了現在,她還是不能給他信任。他能說什麼呢,她這麼做無疑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他應該為她的生存能力感到高興。
同時也為自己覺得悲。
「你生氣了嗎?」如果一個人真的對你很好,是你卻不相信他設局試探他,他一定是會生氣的。
「沒有,我怎麼能生你的氣,你這麼做是對的。」不會生你的氣,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會原諒你。
我怎麼能生你的氣?輕易的一句話卻讓寧鄀的心突然感動了起來。
這句話,或是說出來或是表達出來,能這麼對她的,只有那麼三個人,而慕煙是唯一一個讓她心動的。
她突然想,這輩子和他在一起,她真的死而無憾了。
一個黑衣人走了過來,對寧鄀道︰「寧小姐,老大說您受驚了,讓您先在這里休息一會兒,他一會兒就來。」
其實安跡沉最真實的反應是,在听了整件事之後,第一句問︰「寧鄀受傷了沒有?」听了寧鄀好像臉上有傷的話之後,第二句就是︰「把打她的人先留在那兒,我待會兒就過去……」壓根就沒有「寧鄀受傷了,先讓她休息一會兒」這略帶溫暖的話。這都是他們這些體貼的保鏢自己加的。
听安跡沉的意思,是要親手料理那個打了寧鄀的人。保鏢看了看那已經被慕煙打的出氣多進氣少的人,心里默默的為這個人擔憂。安跡沉一下,這貨還有活路麼?
「我不想呆在這里,先回去了。」寧鄀听到這句話突然就變得很抗拒,皺眉就往包間外走。
保鏢疑惑的看著寧鄀不明所以。據他所知自從寧鄀失憶了之後對老大的態度變了不少啊,怎麼這才好不久她就又討厭上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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