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的眼中還映著簌簌跳動的火苗,他看著我的緩慢地說道︰「我只回答你一個問題,你到底想要問什麼。」
想到徐阿姆的話,我也覺得我不可能見過酈國的皇太子。權衡之下,我還是老實地問道︰「皇太子,這金葉子怎麼吹,才能召來我的白隼?」
皇太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金葉子,一副饒有興味的樣子。我心中帶著喜悅,想到一會兒便可以見到阿繼送我的白隼,歡喜之下心頭的疼痛也不覺淡了下去。
良久,皇太子扔了一根干柴投進火里,淡淡說道︰「我不知道。」
我驚訝地連手中的金葉子都差點落地,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還可能有這樣的答案。
「那你記不記得我剛開始是怎樣吹的哨子,將白隼引了過來?」我迫不及待地追問。
火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弱了下去,只剩許許多多根干柴枯枝,成了忽明忽暗的紅炭。皇太子的黑眼楮只是看著地上那一堆半熄的火,淡淡說道︰「你問的問題我已經答了,我說過,只回答你一個問題。」
難怪我大迎國的人說起酈國時,都稱呼他們為南蠻,稱呼酈國人為南蠻子。
我「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你不準備再問我什麼了嗎?」身後男子清淡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嘲弄。
我當然還有許多問題要問他,比如他是不是曾經來過大迎國,而我是不是曾經在哪里見過他。不過看他這個樣子,我真的是什麼也不想問他了。
我回頭看著幽暗的光線後面的他︰「你問的問題,我一個都不會回答。」
皇太子忽然就笑了起來,就像阿繼听到我問他喜不喜歡我的時候一樣,仿佛是听見了什麼十分好笑的話。
我有點生氣,「你笑什麼」這樣的話差點從嘴邊溜出。
不是我記性真的那麼好所以忍住沒有問,而是,皇太子沒有給我問他的機會。
在我剛準備張嘴的時候,皇太子忽然又正色說道︰「那就好。公主與我身份有別,此行一路——不,是今日之後,希望公主不要再與我說話。」
我站在閣樓之上,忽忽地吹著阿繼送給我的金葉子。我吹得那樣用力,以致難听的哨音久久彌散在大迎國邊境上的這片空地。
皇太子面前的火堆已經暗成了一些零星閃爍的炭,天上明晰的半月將他的身影勾勒得格外分明。
我忽然覺得這樣的情景如斯熟悉,仿佛是曾經深深印刻在我的腦海里的一幅畫面,此時重現,讓人感覺如同隔世。
隔世?難道我竟然是在前世見過這個酈國的皇太子嗎?
我被自己的念頭逗得笑了出聲,笑過之後卻是百無聊賴,只好拿起金葉子再次吹響。
「公主這樣吹下去,白隼也是不會來的。」
門口忽然有一個讓我覺得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沒有扭頭去看,卻分明感受得到徐阿姆的警覺,是的,徐阿姆在一瞬間警覺起來,走到我和門口那人之間,語氣嚴厲︰「你!你來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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