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瑯對我或許是天然的厭惡,剛一看到我,眉頭就皺了起來。
「紀雲瑯,你剛才說什麼?」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沖了出來,所以毫無頭緒之下,只好隨口問道。
「你先回去。」紀雲瑯不回答我的話,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兩眼,冷冷地說道︰「看你成什麼樣子。」
徐阿姆早回房間給我拿了外衣和鞋子,服侍我穿在身上。好在那件大紅斗篷被雪打濕了,此刻徐阿姆找的是一件純白色的斗篷,是我的嫁妝。
我頓了頓腳下的小靴,對紀雲瑯說道︰「你剛才說什麼成婚,是不是?」
紀雲瑯淡淡一笑,「你听見了還問我干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跟紀雲瑯一說話,就是要吵架的架勢。但是這個人實在是很有辦法,能夠一次次成功挑起我的怒火。
我怔了一怔,含怒問道︰「你向大迎皇帝請婚什麼的,為什麼不先問問我!」
紀雲瑯更是笑了起來,一副十足小人得志的歡喜樣子︰「我記得先皇向你們大迎請婚的時候,也沒有先去問問你吧。只要你們大迎的皇上答應了就可以,不是嗎?」
我心中有點懊喪,原來自己的去留自己的方向,從來就不由我自己掌握。
只要大迎的皇上答應了婚事,那麼不管我是近在大迎,還是遠在酈國,我的婚事都不由我。
「你……你……」我心中醞釀著措辭,一時間有些躊躇。很顯然紀雲瑯不喜歡我,或許我可以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以我的花言巧語感化他的鐵石心腸,讓他認識到真情可貴騙婚有罪。
紀雲瑯沒有反應,只是隔著雪花飄揚的帷幕,定定地看著我。
「嗯,你看,紀雲瑯,你又不喜歡我。」猶豫了一會兒,我終于準備循序漸進對紀雲瑯展開說教。
紀雲瑯依舊沒有反應,連臉上的神情都沒有一絲變化。還好有宮女在他身後給他撐著傘,否則這樣站下去他一定會變成一座雪人。
「我當然很佩服你,可是你知道,我本來是要嫁給你父皇的。所以我也不喜歡你。」我一邊思索著怎麼組織自己的語言以便收到更好的效果,一邊搜腸刮肚想著以前听過的酈國的諺語,用酈國的話來說服酈國的人,以便更有說服力。
奇怪的是,我想到的第一句話是靜若處子動若月兌兔,此刻的紀雲瑯就是前半句。而在路上反手斬殺侍衛頭領的他,則是後半句。不過我不排除自己接下來的哪句話有可能突然激怒紀雲瑯,那麼他也會像對待那兩個侍衛一樣,動若月兌兔地對待我。
「你們酈國有句話,叫做兩情相悅。是不是?既然我們彼此都不喜歡,那我自然不能嫁你,你也不能娶我。你要是真的娶了我,那就叫同床異夢,對不對?你們酈國又有一句話,叫做從一而終,是不是?你看我雖然沒有與你父皇成婚,可我們的婚事總是兩國之間的約定。如今你父皇死了,我就忘了兩國的約定,那不是背信棄義嗎?」
酈國的話講起來拗口,卻有著凝練的效果,可以將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加以總結概括,並且上升到一個比較高層次的概念。我心里暗暗點頭,佩服自己的學識和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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