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覺得最奇怪的一點了。紀雲瑯既然要立無名為皇後,為什麼還非要先娶我呢?他明顯是不喜歡我的,還向大迎請婚有什麼意義呢?而且此時他說大迎的皇帝已經許婚,那麼他向大迎皇帝請婚,至少是在一月之前了!還有他並不知道無名是大迎的皇子妃,無名在酈國的身份在,只是我的丫鬟,他若是想娶無名,連請旨都不需要的,直接迎娶就可以了,卻為什麼要舍近求遠,巴巴迎娶我呢?
不明白,紀雲瑯的想法,不是我能夠以常理推斷的。
我站在秋闌殿的院子里,看著滿院清香的梅花在雪花下面各逞妍態,卻已經無心玩賞,許久,我才認出迎著正廳門種著的是一株紫蒂白照水。
我怔怔地朝著梅花緩緩走近,感受著雪花落在臉上的一點點冰涼,心中實在毫無頭緒。
突然,我听到了背後一聲輕響。
驀地回頭,身後卻仍是空寂的大廳正門。
我的目光定在了正殿的屋頂,看著屋頂上的積雪有些被翻動的模樣,我心中微微一凜。方才我听到的那「簌簌」輕響,就是來源于此了。
我飛快地從前院跑到了後院,又從相反方向從後院跑到了前院,除了屋頂上的積雪有些凌亂,卻再也沒有一絲別的異樣了,連同地面,都是那樣平靜地覆著積雪。
我沒有辦法懷疑自己听岔了聲音,就像我沒有辦法懷疑自己看花了眼楮一樣。
可是我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發現。
皇上要成婚的消息迅速在皇宮中傳來,人人臉上都是一片喜慶。
我還在搜腸刮肚地想著如何可以不與紀雲瑯成婚,比如酈國人死了父母,都需丁憂,三年內不做官,不嫁娶,不赴宴,不應考的。然而最後這一條路很快也走不通了,皇帝丁憂的時效,只有二十七天。婚期是在十一月初十日,紀雲瑯早就持服期滿了。
事實證明,我的搜腸刮肚除了讓時間一天天過的飛快,並沒有起到別的作用。
我一日日在秋闌殿發悶,唯一的活動項目便是試穿嫁衣,然後再由工匠拿去改動。而那天听到的一點動靜,也漸漸被我淡忘了。
自始至終我只听說皇太後對這個婚事很是不滿,然而這個女人並不值得我期待,因為不滿的傳聞一晃而過,便再也沒有人說起了。
秋闌殿的梅花又被換了一茬,轉眼已經是婚期了。
十一月初十很快來到,是冬月里一個天氣干燥晴朗的好天氣。
我穿上了酈國宮中的能工巧匠趕制的嫁衣,帶著鮮紅色的蓋頭,踩著一路的紅色長毯,被無名牽著手走到了秋闌殿門外。
耳邊響起了酈國的音樂,我被扶著坐上了轎子。听說酈國的規矩,送親者是不能參與婚禮的,所以徐阿姆和無名她們,便在秋闌殿止步了。
無名不在身邊,我蒙著蓋頭看不到路,所以很多時候都是紀雲瑯牽著我的手。紀雲瑯的手好冷,被他牽住就有一種涼徹心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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