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向楊術逐漸靠近,楊術駭然後退著,眼角環顧四周,試圖找到逃跑的路線,可是,除了一片黑暗,還是黑暗,身子被繩索緊緊地捆綁著,別說搏斗,就是動蕩的機會也沒有,楊術做好了死的準備。
光影跳動著,頭部接觸到了楊術的身體,打了個大大的響鼻。啊,黑駒,楊術大大松了口氣,完全放下了戒備之心。
黑駒找到自己的主人,興奮地伸出舌頭舌忝著楊術的臉,嘴里嗚嗚地哼著,尾巴一個勁地搖動,楊術任由它在自己的身上撒歡著,他的心里生出了希望。
接著,黑駒用鋒利的牙齒咬斷了繩索,楊術站了起來,抖了抖身子,麻木與酸痛逐漸消失,他用床單包起一個嬰兒,用繩子把他綁在自己的背上,再把另一個嬰兒抱在懷里,拿著魔杖,命其放光,帶著黑駒,朝著屋外順著通道急速前行。
他手里抱著的嬰兒許是感到不舒服,突然大哭起來,在如此寂靜的夜晚聲音清脆而刺耳。楊術想用什麼堵住嬰兒的嘴,又怕這樣會傷害了嬰兒,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
此時,突然一陣陰風吹來,剛才所見的那股霧氣又絲絲地開始交匯便迅速凝聚成了一個人影攔在了楊術的面前,這下她的一頭銀白色的長發清晰可見,如同瀑布垂灑在瘦削的雙肩上,岩石般稜角分明的臉上,皺紋密布,鼓凸著的眼楮里血絲盤根虯結,裹在一堆黑破布里的身軀微微顫動。
黑駒見到如此可怕的影子,只是瞪著雙眼,默默後退著。
楊術微微一驚,急忙冷靜下來,舉起魔杖,問,「你究竟是誰?」
「呵呵哈哈哈,呵呵哈哈哈!」怪物仰天長笑,笑夠後聲音突然溫柔地說,「啊,寶貝,幾十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說完,輕飄飄地移過來靠近楊術,伸出像兩條干樹枝的手就要撫模起楊術的頭來。嘴里幽幽地說著,「寶貝,媽媽好想你,讓媽媽看看,啊,寶貝……」一邊說著,兩行血水從她溝壑遍布的臉上滑落下來。
正當怪物的手就要模到楊術的頭上來的時候,楊術用魔杖頂住怪物的身體,大吼一聲,「咪哩咪哩嘛,大鬼小鬼變王八!」
魔杖噴涌出的藍光直接環繞著怪物的身體上下翻滾,怪物一陣激烈的顫抖,縱身一躍,跳到了幾米外,剛才溫柔的聲音變成了慘烈的哀嚎,急著她的面部的肌肉開始收縮,眼楮鼻子像被揉搓的面團被揉在了一塊,轉瞬就只剩一張血盆大口咧在她的面部,銀白色的頭發倏地立直起來,像根根長長的銀針密密麻麻地聳立在他丑陋無比的腦袋上。
「放下我的盤餐,否則我吸盡你的血肉,讓你成為一具枯骨。」怪物厲聲說,嘴巴一張一合,尖厲的牙齒閃著光芒。
楊術用一只手緊摟住懷中的嬰兒,另一只手再次舉起魔杖,指向怪物,咒語一念,藍光串串迸發,一縷縷直向怪物射出。
怪物急忙躲閃著,步伐奇特,姿勢居然很靈巧,每次電光就要擊中她的時候,她都能巧妙地避開。
「呵呵呵,和我斗,你恐怕女敕了點,吸取了兩個嬰兒的血液,我可是元氣十足,今天看來你是只有送死在這里了!」說完她縱身一躍,跳到楊術的面前,伸出瘦長的雙手,朝著楊術的頭部疾風驟雨般抓了下來,長長的指甲在空中劃出道道弧線。
楊術往後疾步退讓,忽然身體後仰,摔倒在了地上,背上的嬰兒被摔得直哭,懷里的孩子也摔往一邊,哭聲震耳欲聾。
「哧溜溜」,怪物的長指甲把楊術的衣服撕爛了幾大條,布條嵌在怪物的指甲里,呼呼飛舞著,又向楊術攻擊了過來。
楊術急忙伸出雙足,毒蛇般地探出,勾住對方的腿,用力一絞。
但對方的腿猶如一堆雲霧組成的,觸及之處,居然分裂,待縮回腳,她的腿又結合在一起,紋絲不動地站在那里。
「哧溜溜」,又是一下,楊術的胸前被怪物的指甲抓出了幾道長長的血痕,火辣辣的疼痛讓楊術一陣緊鎖眉頭。
「認輸吧,你這不懂孝道的孩子,竟敢和媽媽搏斗,再如此無禮,我就手下無情。」怪物聲嘶力竭,吐出的聲音尖銳刺耳。
「誰是你的孩子,你這病態!」沒有了嬰兒的束縛,楊術感到身上輕松了許多,再加上剛才怪物給他的重重一擊,讓他感到憤怒萬分,周身的血液像波浪般涌動,他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立起來,緊緊握住魔杖,朝著怪物一陣狂掃。
怪物的身體分分合合,時而變成一絲絲煙霧,時而又組合成一個人影,像天邊的雲彩,在楊術眼前千變萬化著。
楊術一邊發動猛攻,一邊觀察著對方的變化,他逐漸發現對方變化的規律,從肩膀以下無論魔杖的力度擊得有多大,他都似乎毫發未損。但怪物的頭部始終保持著原樣,除了五官會收縮或舒展變化外,頭部一直保持著完整性。
楊術不動聲色,魔杖連連擊出,力量逐漸加重,速度也比剛才快了幾倍,他的動作近乎瘋狂,沒有任何意識,像以前在山洞里和毒蜘蛛搏斗一樣,憑借著純粹的本能去進攻著對方。
魔杖呼呼揮舞,對方恐怕觸及魔杖,連連後退著,沒有進攻,只有防守的余地。
楊術已經把那團煙霧組成的人影打得七零八落,東一團、西一簇的,這時,他緊追住那個不會解體的頭顱,把她逼到一處角落處,然後楊術雙腿蹬起一面牆壁,騰空飛起,迅速轉身,對著那顆可惡的頭顱猛地一擊,隨著一聲慘烈的哀嚎,「嘩啦」,頭顱破裂,一灘血水噴涌而出,煙霧頓時向破裂的頭顱匯攏,隨即地上便是一張干癟癟的人皮。
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燈被打開,楊術看見了趙裕父母驚愕的表情。
「閃開!」楊術抱起孩子,帶著黑駒迅速從他們的身邊走了過去。
「孩子,求求你,別報警,我們是迫不得已的!」趙裕母親帶著哭腔哀叫道。
「為了一只鬼,你們就殘忍地要殺害那麼多的嬰兒?」楊術憤怒地看向趙裕的父母。
「她是趙裕的女乃女乃,自從她生下我妹妹發現是死胎後,精神就崩潰。」趙裕的父親站在燈光下,臉色異常痛苦。
「這麼說,她就是二十年前掐死一嬰兒的瘋婆子?」楊術開始明白過來。
「是的,她後來被警察抓去,在監獄里自殺,但冤魂不散,經常跑到我們的家中鬧得人心惶惶,後來我們叫來一個道士,將她的魂靈封在了我家的地下室,誰想,如今她又跑了出來,鬧著要吸夠二十八過嬰兒的血液,才肯放過我們,否則,我們一家將會慘遭橫禍,迫不得已,我和趙裕的媽媽只好去醫院婦產科偷嬰兒,我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可是,我們害怕……」
「你們沒有把她出來鬧的事情告訴趙裕嗎?」楊術問。
「他還只是一個孩子,我們不想驚動他!」趙裕母親已經哭出了聲音,淚水漣漣地說。
「你們真愚蠢,那還送他去異界做什麼呢?」楊術心里涌來陣陣失落。
「我們看到他從異界回來,也沒見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擔心他抵不過他的女乃女乃,就沒有告訴他。」趙裕的父親聲音低沉道。
「愚蠢!」楊術的心里被什麼堵得他特別地心慌意亂,他把張著小嘴大聲啼哭著的嬰兒收拾好,帶著他們朝著過道飛奔而去。
「楊術,求求你,別報警,看在趙裕的份上!」趙裕母親癱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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