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積著烏雲,烏雲黑壓壓的壓在頭頂,整個海面的光仿佛被吞噬,瞬間變成了傍晚。
海水在狂風的吹拂下涌起了大浪,整個海面好像煮沸了的開水樣,兩艘船在這洶涌的波濤中劇烈的晃動。
凌寒穩住了身形,一步一步的挪向海盜頭子,狂風吹拂起他那灰白的頭發,露出蒼白的額頭,清瘦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有那黑色的眸子透漏出一股寒意。身材看似弱小,此刻卻有一股凜凜的殺氣。
海盜頭子的頭上冒出了冷汗,他看了看目光如劍的凌寒,又看了看陰暗如墨的天空,狠了狠心道︰「小子,看來不見點紅你是真的不怕!」
海盜頭子向上一用力,冰烈的脖頸立刻出現了一道血痕。
「我殺了你!」凌寒憤怒無比,一個箭步向前,一拳揮向海盜頭子那張丑陋的臉。
海盜頭子也是面露凶光,手臂暗暗用力,真的想抹了冰烈。
忽然一個巨浪,幾人站立不穩,一陣巨風襲來,竟把凌寒卷到了空中。
凌寒就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隨著狂風上下亂竄,風里還夾雜著海浪,讓他睜不開眼楮。整個世界仿佛都被壓縮了一般,全都被卷在了風浪里。
瞬間凌寒又被拋向了波濤洶涌的海面,凌寒只是略識水性,哪里在大海里見過這場面,下來就喝了幾口腥咸的海水。他急忙穩住神,努力的讓自己浮在水面上。
不知是在哪里漂過來了一塊大木板,凌寒努力的游過去,一把抱住了木板,感覺自己抱住了生的希望。
他想看看海船怎麼樣了,舅舅有沒有事,但是海船連同海盜船都在山一樣高的海浪後面消失,眼前只有這凶猛的海水帶著吞噬一切的可怕力量,耳畔也只有這狂風的呼嘯聲還有海浪的撞擊聲。
凌寒的一半身體泡在海水里,雙臂緊緊的抱著木板,隨著波浪的涌動,一會被拋上幾十米高浪尖,一會又被擊落到暗流涌動的水底,好在凌寒一直不肯放松木板,在水底片刻又露出了水面。
就這樣,凌寒任隨著海浪的肆虐,只是抱緊了木板,漸漸的,耳邊的風浪聲仿佛化為了虛無。
凌寒疲憊的睜開了雙眼,海面反射出萬道的金光,刺的凌寒眼楮直痛。風浪止了,但只有凌寒自己漂浮在這海面上,舅舅的船和海盜的船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肩膀和手臂好像都已經麻木了,但不能輕易的松手。凌寒的體能已經透支到了極限了,他只想閉上眼楮,好好的睡一覺,醒來後,在家溫暖的床上,床邊是自己的娘,那個身上帶有淡淡梅花香氣的娘,溫柔的注視著自己。
「寒兒!」
凌寒仿佛听到一聲親切的呼喚!
「娘!」凌寒用力的喊著。
「寒兒!」
「娘!你在哪!!」凌寒張開雙手想去擁抱那個身影。
凌寒的手臂慢慢的松開了木板,身體慢慢的滑向海底,天空陽光仿佛要離自己遠去,一群魚兒好奇的看著自己,有黃色的,紅色的,還有銀光閃閃的。
凌寒一個激靈清醒了一些,發現自己正在下沉,他趕忙憋住一口氣,奮力的向上游去。剛一露頭,就大口的呼吸,好險啊!
木板!木板已經漂離自己二十多米。
凌寒趕緊向木板游過去,那可是凌寒的救命稻草。
二十米,把凌寒最後一點的體力耗盡了,他一把抱住的木板,大口大口的喘息,精神委頓。
凌寒隨著波浪起起伏伏,心思也是起伏難定。
舅舅他們怎麼樣了,會不會遭到海盜的毒手?看來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去保護舅舅了,凌寒想,只能是向天祈禱他能平安月兌險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逼得娘離開自己,讓母子十余年不能相守?會不會和掠走自己那個白衣女子有關系,一定是的!
為什麼要自己的親娘要刺自己?她身後又有哪些秘密?
想到這些,他不禁暗下決心,一定要回去找到這些答案!
此刻凌寒心底的求生**無比的強烈,這麼多的謎團要自己參透,所以自己不能死!
一定要活下去,為這些年缺失的母愛尋找一個答案!
是誰?是誰逼死了自己的爹娘?
不管是誰,都是自己不共戴天的敵人!
自己還要變強,要修得武道大成,一定讓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知道自己不是任人欺凌的,而是一個強者,一個頂天立地的強者。
可是這樣的自我催眠沒有能持續多久,因為再強的強者也熬不過饑餓。凌寒不知道自己漂浮了多久,早就饑腸轆轆。
忽然他想到了海里那五顏六色的魚。
凌寒扯下了自己衣服的一塊布,撕扯成了許多布條,然後把布條系在了一起就變成了一條長繩,凌寒扯了扯,還是很結實的。可是木板光溜溜的,並不好拴布繩,如果繞在中間纏幾圈可以固定,但是會浪費很多長度。
自己的冷氣也不知道好不好用了。凌寒平下心,做了個劍指,對準木板直戳下去。
「哎呦!」木板絲毫沒事,但是手指戳的生疼。看來這冷氣也是時靈時不靈,失靈時不靈啊。
凌寒一咬牙,又戳了第二下!
「嘶……」疼的凌寒直吸氣。一位大師曾說過,戳第一下是疼,第二下是虎,第三下是折。看來,只是在危機時刻,能自動激發自己體內的冷氣,而現在自己還是控制不了。
看到自己的冷氣毫無作用,凌寒只好犧牲布繩的長度,繞了一圈,綁了個死扣,拽了拽,夠結實,另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水下雖然也有暗涌,但還是相對的平靜,而且寧靜。凌寒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這里好像已經月兌離了九幽海域,可以看到許多海魚在水里游來游去。凌寒憋著一口氣,向魚群游去,魚兒仿佛不怕他似的,在他身邊悠閑的游走。
凌寒看準時機,一把向一條一尺多長的大魚抓去,那大魚只是尾巴一晃,身體「嗖」的就游離了凌寒的魔爪。
凌寒只好眼巴巴的看到獵物逃離。但是他並不氣餒,順著布繩游到了水面換了口氣,又下潛到水底。
這次,他沒有輕舉妄動,只是懸浮在水中,靜靜的等候機會。
果然,魚群對這個陌生的生物還是充滿了好奇,紛紛游到他的身邊。
凌寒屏息凝視,一條半尺長的紅魚正在自己的手邊。
凌寒的手慢慢的接近這條紅魚,這條紅魚好像並沒有感覺到凌寒的動作,還在那里不動,凌寒一把抓住了這條大魚,然後兩腳迅速的打水,讓自己浮出水面。
大魚拼命的掙扎,但是凌寒可不會讓著到手的大魚游了,一露出水面,就握著這條魚使勁的撞向木板,一下,兩下……
一直撞了十多下,這條大魚終于不動了,魚頭都快被撞扁了。
凌寒一口咬在了魚背部那肉厚的部位,一股清涼甘甜的汁液充滿了自己的口腔,凌寒拼命的吮吸著,好像吮吸著乳汁一樣,一直到吸不出來,才不舍的放下大魚。
凌寒又咬了幾口魚肉,沒有了汁水的魚肉就不那麼美味了,但是凌寒也舍不得扔到,就把剩下的魚塞到了綁木板的布條下,這是自己的儲備糧。
就這樣漂浮著,海面的太陽還是很毒辣的,凌寒的頭上臉上都被曬得月兌皮,而且沾著海水曬干後凝結的鹽分,痧得很痛,好在泡了三個月的藥水澡在這里派上用處了,這讓凌寒還可以忍受。
一旦太陽太毒的時候,凌寒就潛到水下抓魚,一來解決溫飽問題,一方面躲避陽光的灼傷。
而到了夜晚,凌寒就浮在水面,一手緊緊的抓住布繩,另一手抱住木板,保持著頭在水面,然後體會在山頂打坐的感覺,竟也能睡個短暫的覺。
一旦沉入水里,一個激靈便驚醒,抬頭便是浩瀚星河,倒映在海面,讓人不知自己是在天上還是在海中。
就這樣漂浮了半個月,好在凌寒的皮膚經過了藥水的錘煉,並沒有被海水泡爛,只是顯得更加的白,而捉魚,打坐,冥想就是每天凌寒必備的工作。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遠處的海面有一個黑黑的東西在隨波蕩漾。
凌寒努力的向那里游去,直到接近了黑色的東西,才發現,竟是一艘倒扣的小舢板!
凌寒潛入水下,用力的推一邊的船舷,可是畢竟是年小力微,並不能推動,但是凌寒並不泄氣,畢竟船底朝天的船也是船,他努力的爬到船底的平面上,終于有了一種登陸的感覺。
怎麼把船反過來呢,凌寒嚼著天然的烤魚片,默默思考著。
凌寒把自己的救命木板用力的搬到了船底的左側,這樣左側就微微的比右側低了些,凌寒自己站在了右側,這樣船底又恢復了平衡。
凌寒猛地從右邊躍起,直跺向左邊的船底,左邊的船底一下迅速的沉向海里,而右邊也跟著左邊沉入了海里,在水下成了垂直的方向。
這時凌寒已經落入水里,他用力的一推,借助海水的浮力,竟輕松的把船子在水中翻了過來。只是船艙現在裝滿了水懸浮在水里,凌寒努力的打水,把船托出了水面。
現在只要把船艙里的水弄出來就大功告成了!
凌寒一手扒著船舷,一手往外揚水,經過了一個半小時一只手的不停的揚水,凌寒可以爬進船艙里了。
又經過了兩個小時的兩只手揚水,小船里的水終于被凌寒弄干淨了。
凌寒一灘爛泥似的躺在船艙里,這是他這二十多天睡的最安穩的一覺。
海風輕輕的吹,海浪輕輕的搖。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凌寒直起身子抻了個懶腰,感覺渾身又充滿了力量。有了這艘船,就能駛向遠方的夢了。
更令人驚喜的是,凌寒竟然發現了小船還有兩個暗板,抽開暗板竟是一個擱物的空間。
在一個暗格里面,凌寒發現了一把短刀,另外的一個暗格里,有一個裝水的牛皮皮囊,但是里面空空的,沒有一滴水。
但是還是讓凌寒興奮了一陣。自己有了兩樣工具。
凌寒還是隨著波浪沒有目的飄著,但是他每天的工作有的新的提升。
他用短刀劈下了木板的一條,並削成了棍型,又把短刀綁在了棍子上,這樣就做成了一柄簡單的魚叉,有了工具,捕魚的效率提升了很多,食物有了保證。
每天的畫面就是這樣的,陽光下是一片碧藍的海水,海水里面游弋著大大小小的魚,一個少年項帶暖玉,手持一柄魚叉,向一條黑鱗大魚用力的刺去——這少年便是凌寒。
而打坐這第二項工作凌寒也是一直的堅持,雖然體內的冷氣還是依然不受控制,但這也是一種休息,在打坐的時候,凌寒的思想和身體都非常的放松,之後就感覺一天的疲憊都會消除。
船艙里儲備了很多的魚,有新鮮的,還有風干的,這是凌寒辛勤工作的成果。
苦海無邊,何處是岸。
小舢板漫無目的的飄蕩,後面的水下,一道黑影正慢慢的跟著這條小船,時隱時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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