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子弟依次上台領取代表著自己試煉弟子身份的號碼牌——一個金燦燦的小圓牌,竟是純金打造,正面刻著「沈門納新,氣陣雙絕」八個小字,背面則是一個數字號碼。
沈家也是大手筆,即使落選的子弟還能獲得這金牌作為勉勵。今年參會的子弟與往年差不太多,共一百四十余人,看來沈家也是花了不少真金。但沈家很是清楚,招上的弟子一定都是菁華,所謂財散人聚,還是穩賺不虧。
「下面我宣布納新試煉慣例,弟子報名將在半個時辰後截止,還沒有報上名的子弟需要抓緊報名!對于特殊身份既非我島人士,需滿足三個條件,第一須與我莊有緣,第二必須對我莊有功,第三必須有島內三位德高望重人士的舉薦!三者缺一不可!」沈潮道。
沈家子弟與島內其他家族的子弟都在下榜之後就都早早的報名,沈潮說完,下面並沒有太大的動靜。
「還能有誰會報名?」
「是啊是啊!年年都是如此,已經三十多年沒有島外人士了!」
「干脆應該廢除這條規矩,浪費時間!」
下面眾人開始了小聲的議論。
「我報名!」凌寒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沈潮的這條規矩在這時仿佛只是說給凌寒一個人听的。「不知可否?」
「哦!」眾人都吃了一驚。
「當然可以!凌公子根骨奇佳,要是能入圍我莊,實乃幸事!」沈潮道。「凌公子是三十年來,第一位到我沈莊做客的貴賓,自然與我莊有緣!在九龍寨一役,凌公子獨挫龍乘雲,力挽狂瀾,拯救了我城萬千生靈,又發現了九龍寨掠奪之寶藏,實乃驚天大功一件!保舉一事,前日廖城主已向我舉薦,如果再有兩位推薦,就可以領取號牌!」
廖不凡起身道︰「凌公子俠膽照人,我十分敬佩!這一票我是一定給了!不知還有那位仁兄可以一同舉薦!」
下面一陣沉默,也許是因為怕多了凌寒這個對手,也許是眾人還是喜歡看熱鬧,總之,沉默良久,竟沒有人來保舉。
「有沒有人來保舉凌公子?」沈潮高聲問道。
忽見下面一個人站起身來!
「原來是福爾摩總捕頭,您要保舉凌公子麼,您的眼光真獨到!」沈潮道。
凌寒心中也是暗自一喜!
「沈莊主別誤會!我只是尿急!對不起,我要如廁!」那福爾摩腆著個大肚子,看來存儲能力並不是很強。
「哦!原是這樣,那您請便!」沈潮有點失望。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凌寒內心雖然焦急,但還是穩住心神。
而沈潮像是比凌寒還要著急,不時的朝著轅門口張望,只是那里一片靜悄悄。
廖不凡一手拿著個杯蓋,一手端著茶杯,杯蓋在茶杯上不停的磨著,發出了「嚓嚓嚓嚓」的響聲。
「燃香!在這柱香燃盡後,若是依然沒有人為凌公子保舉,那很遺憾,我只能宣布報名時間到了!」沈潮道。
那香火忽明忽暗,已然燃盡了一半。凌寒的心也如那香灰一般,變得暗淡。眾人也都等得無聊,有的開始小聲的談話,有的干脆閉目養神。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個聲音高喊道︰「我舉薦!」
眾人無不張望,想見見來者何人。
只見一個青衫漢子未等下馬便凌空而起,穩穩得落在台上。而那駿馬也是訓練有素,待漢子起身,那馬竟也急停而立。
那漢子一拱手道︰「沈莊主!鳳鳴山翠羽莊莊主陸千城保舉凌寒小友!此乃家師推薦函!可來得及?」
「這陸千城是誰?」
「沒听說過!」
「你們真是孤陋寡聞!三十年前,陸千城一劍服魔獸,單掌劈異妖!此人實在是大有來頭。」
「哦!是他!」沈潮暗道。此人已經銷聲匿跡三十余年,不知是誰有這麼大的面子,能請得他來保舉。「壯士少歇!剛好不晚!」
「那就好!哪位是凌寒小友?」那漢子問道!
「感謝陸莊主推薦!」凌寒道「在下凌寒!」
「凌公子,這里有我師尊帶給您的薄禮,還請笑納!」說罷從懷中掏出個雕刻精致的小木盒,還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這怎麼使得!我與尊師並未謀面,能保舉與我,已是感激萬分了!怎好再接受禮物?」凌寒道。
「凌公子莫要推卻,這是我師尊的一點點心意!我還有要事在身,告辭了!」說罷,將小木盒雙手遞給了凌寒,而後翻身上馬,一騎絕塵而去!
眾人目瞪口呆,這漢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還沒等眾人緩過神來,就已走遠。
須臾,一陣清脆的笛聲飄了過來,忽高忽低,聲聲悅耳。笛聲一直沒有斷,但在笛聲中傳出一句話︰「我舉薦!可晚否?」
眾人都在四處張望這聲音的來源。
只見一個道骨仙風的白衣老者收了竹笛,傲立于高台之上,眾人急忙揉自己的眼楮,不知道這老者是什麼時候站在台上的。
「賀子音舉薦凌寒凌公子!」白衣老者道。
「 啷」一聲,是廖不凡的茶杯掉落在地。
「前輩到此,晚輩未能遠迎,還望前輩海涵!」沈潮一邊作揖,一邊道。
「不知我這票可晚否!」老者問道。
「不晚不晚!」沈潮連忙賠笑道「前輩成名之時,我父輩還在牙牙學語,前輩舉薦,自然分量十足!前輩可否告知,您和那凌公子有何淵源啊?」
白衣老者擺擺手,道︰「並不相識!」
「哦?」沈潮疑惑了一下,但什麼也沒有再問。
那白衣老者雙目微眯,環顧了一圈,之後徑直走向了凌寒。
「你就是凌公子吧!」
凌寒大驚!這老者與自己素未謀面,在這幾百人中,竟能一眼找出自己,實乃眼力非凡。
凌寒給這老者深鞠一躬道︰「不知小子何等福緣,能勞動老先生大駕替小子保舉?」
「嗯!」白衣老者十分贊許的點了點頭「那怪那老家伙這麼看重你!果然是塊璞玉!」
「老先生謬贊了,小子十分頑劣,修為也很是粗淺。」老家伙?會是誰呢?郭有瑜還是那神算老先生?凌寒暗自猜想。
「不驕不躁,很是難得!我真有點喜歡你了!」白衣老者面露微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笑少年窮!莫笑少年窮啊!」
凌寒也不知說些什麼,但心里感激這位老者為自己舉薦,就又深鞠一躬!
「沒有什麼特別準備的禮物,這個錦盒里有一粒藥丸,你且拿去,在你生死存亡之時服下,能有起死回生之功!」白衣老者從懷里掏出一個錦盒,遞給凌寒。
「前輩能來,小子以感激涕零,怎可再收這重禮?」凌寒誠惶誠恐,不敢相接。
白衣老者輕輕拍了凌寒的肩頭一下,凌寒不由自主的身子一晃,手中竟多了一個錦盒!
「孺子可教!不枉此行!哈哈哈哈!」白衣老者一聲大笑,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竟已出了轅門。眾人不禁「呀」的一聲,驚異異常,只有少數人能看出,老人那詭異的身法。
「那老者是誰?沒有听過這個名字啊!」
「一定是位高人啊!」
「凌兄弟!這老者你可識得?」挨著凌寒的廖不凡問道。
「廖城主!我的確不認得?」凌寒道。
「此人乃是六十年前威震八方的「玉笛仙」賀子音,當年我爺爺與他曾有過一面之緣,只知此人修為深不可測,而且一心修煉,不太愛管這世俗之事。沒想到今天他會為了你而出山,小兄弟,你真的福緣不淺!」廖不凡道。
「原來這老先生這麼厲害啊!」凌寒吃了一驚。
「恭喜小兄弟!」沈潮滿臉笑意的道。「一炷香未燃盡,三人舉薦已到,請上來領取號牌!」
凌寒真的不知這兩位高人是受何人之托,但既然有了納新的資格,心中自然欣喜。
剛要上台去領取號牌,只听到如同晴天霹靂的一聲暴喝「且慢!」
眾人被這暴喝都震得一怔,無不想到,擁有這樣底力的人該有多麼雄壯的身材。
半天,並沒有鐵塔般的壯漢出現,只是台上多了一個扎了個沖天小辮,穿著紅紅綠綠的衣衫的孩童。
那孩童一轉身,露出了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原來那人只是身材矮小,並不是個孩童。
沈潮見這人十分怪異,便道︰「今日是沈莊納新盛會,前輩到此有何貴干?」
「凌寒呢!凌寒在麼!」那人不張嘴則以,一張嘴便似響了驚雷,震得眾人耳根發麻。
凌寒緩步走上高台,道︰「晚輩凌寒,不知前輩有何指教?」
「你就是凌寒?」那人道。
「正是在下!」
那人圍著凌寒轉了三圈,「不錯不錯!咦!」
又轉了三圈,「可惜可惜!唉!」
「不知前輩有何指教?」凌寒問道。
「算了!老東西沒有騙我!小娃子,拜我為師,好不!」
眾人大驚,這怪人來此竟然是要搶徒的!真是膽大妄為!在沈莊納新之時要收報名參加納新的弟子為徒,這是明擺著的挑釁!
沈潮心里「騰」的升起了一股無明業火,眾沈家長老也都是怒目而視。
「前輩!今天是我沈莊納新的重要時刻,在此收徒,實為不當!」沈潮稍稍壓制了下怒火。
「我收我的徒,關你鳥事!」那人竟絲毫不懼。
「放肆!你這老妖!竟敢到沈家搗亂!」一個火爆脾氣的沈家長老跳將起來。「啪!」一掌擊碎了身旁的檀木方桌,「再不滾蛋!讓你有如此桌!」
那方桌本是上等木料,良師打造,本來十分結實,但被沈家長老的內勁一震,竟瞬間零零碎碎。台下眾人一陣嘆服,沈家的真氣修養確有獨到之處。
「老子最討厭別人在我眼前大喊大叫!」那人道,他自己每言一句必是大叫大嚷,反而還不喜別人大聲叫嚷,真是「己所不欲,專施于人」。
說罷,只見那人一個箭步躍到了那沈家長老面前,沈家長老沒有想到那人竟是如此之快,慌忙間急用手掌向那人推去,但剛推到一半,便感覺雙臂一麻,動彈不得,原來那人雙手已然搭在了沈家長老的雙肩。
「坐下吧!」那人高聲道。
沈家長老竟乖乖的坐向了檀木椅子,只是**剛沾上椅面,那椅子竟碎落在地,而那沈家長老直接坐在了滿是椅子碎片的地上。原來那人用隔山打牛的內勁穿過了沈家長老,直接震碎了椅子。
「嗷!」那沈家長老忽的發出一聲慘叫,原來是一片尖利的木屑竟扎進了他的**,鮮血頓時流出。
菊花殘,滿地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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