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傍晚時分,太陽西墜,凌寒面對的方向,正是夕陽方位,陽光灑下,微微有些刺眼。
夕陽的余暉下,一人傲立,一蟒挺立,正是車神醫和那巨蟒。露瓊與小雲躲在巨蟒身邊,露瓊的眼神焦慮,似乎很擔心的樣子,也難怪,強敵在側,如何輕松。
小彌勒一聲令下,只見那玄衣漢子紛紛從背上解下一把短弩,齊齊端平,瞄準了車神醫和巨蟒。那弩箭的箭頭閃著藍光,一見就知道已經喂過劇毒,看來小彌勒來遲,卻是有了準備。
「車神醫!在下小彌勒,久仰神醫大名,敬佩您懸壺濟世的為人,妙手回春的醫術,只是今日只想請您一敘,並不想兵戎相見,不如車神醫屈就走一遭,不然的話,刀劍無眼,硬弩無情,恐怕傷了您的性命!」
車神醫眼楮一眯,似乎聞到了弩箭劇毒的腥味,道︰「小彌勒,好名字!既稱彌勒,定是慈悲為懷,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小彌勒笑道︰「若是車神醫肯屈就,無論什麼事皆可!」
「我這里有兩位姑娘,詢我問藥,並不是我谷內之人,一會兒萬弩齊發,玉石俱焚,我怕連累了她們性命!還請彌勒兄高抬貴手,放這幾人離去!」車神醫道。
「師尊,我不走!」露瓊急忙道!
「傻丫頭,你我今日有緣,可有師徒之名,只是此時我性命頃刻不保,恐怕難盡師徒之情,你還是走吧!免得白白搭上性命!」車神醫道。
「師尊……」露瓊听車神醫似有死志,不禁淚流滿面,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弟子豈能在此關頭,獨自離去?」說罷,露瓊輕移蓮步,竟走到了車神醫的前面,面對著馬上眾人,大聲道︰「各位英雄,小女子雖然人微言輕,但家父從小告之大義,為人一世,定要造福一方!師尊他醫術通神,救人無數,今日卻不知為何,你們要苦苦相逼,殊不知這等行徑,與那殺人強盜何異!」
露瓊顏容秀美,嗓音清脆,眾人見了,無不有傾慕之心,而露瓊所說,也是字字珠璣,竟說得不少漢子滿臉羞愧。
凌寒能看到露瓊,露瓊卻不知道凌寒也在這眾人之中。听到露瓊的話,凌寒也是敬佩萬分,此刻的露瓊,被夕陽余暉瓖上了一圈金邊,竟如同九天玄女,有一種超凡的氣質,看得凌寒竟有些痴呆。
「咳!」旁邊的年輕男子看到凌寒痴痴的樣子,咳嗽了一聲,凌寒朝著他一看,見那男子眼里含笑,不由得臉上一紅,有那面罩遮擋,旁人並不能看出,只是自己覺得臉上有些火熱。
「小姑娘,此言嚴重了,我們只是想請車神醫一敘,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小彌勒笑道。
「若是只想請車神醫一敘,何必殺氣騰騰,就是我這弱智女流,也能看出你們的險惡用心!有本事就放箭吧!若是傷了我,我父沈潮定不會兒饒過你們!」露瓊憤憤道。
她是沈潮的女兒!這可不好辦了!小彌勒暗想,若是傷了這姑娘,那沈潮且能干休!
于是便道︰「原來是沈莊主的千金,失敬失敬,只是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沈姑娘讓開,待一會兒,我定差人送你回莊!
「好一個奉命行事,不知你們是奉的誰的命,行的什麼事,不知道活的車神醫值多少金銀,死的車神醫又值多少賞金?」車神醫忽然問道。
「這!」小彌勒臉上略一變色,他不知車神醫竟會知道這這事情內幕,被車神醫一問,竟也語塞。
小彌勒腦子在飛速旋轉。自己家境殷實,並不在乎那些金銀珠寶,只是那懸賞之物除了金銀,還有一樁要物,令自己的心念大動,若是得到,不僅僅是錢財的問題,而是整個人將踏上修武道的捷徑,到時,在這島上,什麼沈家廖家,都如浮雲一般。若沒有這要物的吸引,小彌勒怎麼會趟這趟渾水,惹這種罵名。不過此刻殺出個沈家千金,令這情勢如同騎虎,進,勢必得罪沈家,退,且不說白跑,且得罪了車神醫,反正也是得罪了,不如就得罪到底吧!
想到此節,那小彌勒的臉上依舊微笑,只是心中殺意驟起!
「車神醫,我等既入寶山,豈能空手而歸,不管如何,今日我非要將你帶走!沈姑娘,我給你三個數的時間,你若不離開,休要怪我無情了!一!」
小彌勒聲音雖不高,但令那同來的黑衣首領與文是非心中都是一驚,露瓊報出名號,這二人的心里也滿是躊躇,生怕狐狸沒有打到,反而惹的一身騷。此時見那小彌勒殺伐果斷,倒也暗暗佩服。
車神醫听到小彌勒的話,臉上反而露出了輕松的神色,好像卸了心頭的一塊大石。
露瓊則是蛾眉緊蹙,目光憤然。她心里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好人沒有好報,車神醫胸襟寬廣,與世無爭,為何還有人苦苦相逼!懸賞車神醫這人,定是個惡魔!但此刻,自己是在維護師門的尊嚴,即便死了,也心甘情願!
露瓊的目光瞬間變得如流水一般的柔和,整個人也像月兌胎換骨一般,渾身散發著一種氣勢,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恰是仁者的正義之氣。
眾人見露瓊听到小彌勒的警告後不僅不避不讓,反而流露出視死如歸的氣勢,無不驚嘆這花樣年華的少女竟有如此大的勇氣。有的點頭稱是,有的扼腕嘆息。
那年輕男子見到露瓊此時,竟有「雖千萬人,吾獨往矣」的氣勢,心里不禁一動。轉而挺起胸膛,瞧了一眼身邊的凌寒,不禁吃了一驚。
只見原本與自己相距不到一米的凌寒此刻已經靠在了文是非的隊伍邊,而且一腳懸與馬月復,已是月兌離了馬鐙,另一腳略略的往小彌勒的方向輕探,渾身的真氣流轉,竟可以看出,已是舒筋修為。
「莫非他要攻擊小彌勒!」那年輕男子也是瞬間醒悟!雖然距離小彌勒有十余米的距離,但凌寒要施展出「貪吃蛇步」也就是瞬息便至。看來凌寒要冒險一擊,只是那小彌勒的修為,看樣也是與凌寒不相上下。
凌寒此刻正有偷襲小彌勒的想法,他見眾人都在注意著前面的露瓊,就若無其事的提了提馬,向小彌勒的方向靠去。凌寒知道,蛇無首不行!只能冒險先將小彌勒拿下,這樣,他手下的人就會掣肘。凌寒略看了一下與距離,與那小彌勒有十余米的距離,而且中間並不是平地,而是文是非的隊伍,這要是穿過去,也不太容易。
凌寒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心里默念「馬背,馬臀,人背,馬頭……」凌寒竟想踩著人馬過去,而那「馬背,馬頭」正是「貪吃蛇步」落腳的方位。凌寒在文是非的隊伍中找到了一條曲徑,難道他這一生,注定是不走尋常路?
「二!」那小彌勒伸出了一只手,單掌舉在空中,示意,只要手一揮下,立刻萬箭齊發。
小彌勒手下的那些玄衣漢子「啪啪」的拉緊了弓弩上的機弦,臉上也露出了一副無奈的表情。面對這宛若仙子的少女有誰真的願意下手,讓這未開放的花朵凋謝在自己的弩下!只是軍令如山,只有不得已而為之。
車神醫還是巋然不動,穩如泰山。
露瓊則是依舊孑然而立,溫婉如水。
眾人有的瞪大了眼楮,看著小彌勒舉起的手,有的直盯著露瓊,心想這嬌美的容顏,瞬間就要凋零,還是多看幾眼吧。
小彌勒見露瓊還是不退,咬了咬牙,就要張嘴喊「三」!
「且慢!」一個聲音高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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