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一人一鬼都安靜了,似乎都覺得笑起來沒有什麼意思。
狂笑後的安靜總顯得十分死寂,就像是把所有的歡樂都用盡了,到最後就只能剩下空白,死一般的寂靜。哈哈••••••
女鬼突然跺了跺自己光著的小腳丫,「 、 、 」三聲,地板上的星光隨之黯淡了,就連上面的光芒也低迷了幾分。
「鬼的屋子就應該有個鬼屋的樣子,怎麼樣?」面對女鬼奇怪的行為,他並沒有感覺到多麼驚奇。因為女鬼就是女鬼,因為奇怪這才不奇怪。
哈哈•••,笑笑而已。他對于未知的事物很感興趣,女鬼在他的眼里就屬于未知的那一類事物之中。不知怎麼,他覺得女鬼不像是女鬼。因為鬼就是怨靈,因為怨氣或執念而存在人世,絕大多數都是極其凶惡的,即使有少數特殊也應該冷漠冰冷,不應該像這女鬼那樣啊。
但女鬼不是鬼,又是什麼呢?
面對一些事情需要超凡的勇氣,但他向來都不缺那種超凡的勇氣。一些在別人眼里十分難為的事情,他大多都是直接的解決,而且效果出奇的好。
這次他也直接地問女鬼︰「你是鬼嗎?似乎不像。而且如果是鬼的話,你怎麼沒有進入輪回?」
說實話,木夜他並不知道是否有所謂的輪回之說,只是想當然地認為,既然有鬼魂就應該有輪回。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神嗎?」女鬼答非所問,反而向他提出了問題。
他道︰「既然有鬼,那麼就應該有神吧。」
女鬼不贊同木夜的邏輯,反駁道︰「誰說有鬼就有神的?鬼和神只不過是一種稱謂罷了,強者就是神!弱者就是鬼!如此而已。」
「那你是鬼還是神?」他看著女鬼幽深的眼眸問道。////
「你可以把我當成神,這座大山的山神!呵呵•••,我竟然成了所謂的山神。哈哈••••••」女鬼像是想起了一件極其好笑的事,彎下腰笑著,而他卻听出了一種莫名的悲哀。
木夜感覺到自己似乎挖出了女鬼的傷心事,還是有些像血淋淋。于是他轉向四周走動了起來,準備轉移話題和視線。
雖然星光黯淡了,但石廳還是充滿了淡雅的光輝,還算是明朗的吧。但這明朗的石廳卻有一處陰暗的角落,那里有插著一把帶血的短刀。
他向那陰暗的角落走去,看到了那插入一塊黑石半個刀身的短刀。黑石,帶血的短刀,似乎如傳言之中的詛咒之物啊。難道一觸踫就會遭遇不幸嗎?不知怎麼了,他停駐觀看半刻,就彎腰隨手將短刀從黑石之中抽了出來。他確定,這個動作完全是下意識,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小腦轉彎。
刀很輕,完全沒有鋼鐵那般的厚重感。而且他感覺自己抽出短刀時,竟然還沒有遇到半點阻力!這短刀不是插入黑石很深嗎?為什麼不用多大的力氣就拔了出來呢?這血跡••••••木夜有些驚異,但沒能多想,注意力就轉移到了短刀之上的血跡。
這把帶血的短刀之上的血跡,不是風干凝結在表面那般的干燥惡心,而是浸入了刀身,形成了暗紅的紋路。這暗紅的紋路並不顯得難看,而是如一朵朵傲然的紅梅隨意不羈地開放。
很有個性啊•••傲然的紅梅為造型不怎麼精致的短刀憑添了一種邪異的氣質,產生非主流的美感。可是不管這把短刀怎麼有型,再怎麼與眾不同,但就是與四周的環境格格不入!因為星月光輝充滿的地方,怎能容忍陰暗血跡呢?雖然存在,但被排斥卻是必然的。這帶血的短刀就如這絕美之境中偌大的污點,讓常人都覺得別扭。
可別扭又不全然是壞處,至少增添了這里的神秘感。還有夜是陰暗的,但它卻容納了星月。為什麼星月卻無法容忍這少許的陰暗呢?
木夜是喜歡這把短刀的,因為這短刀有那如夜的氣質,血的艷紅。讓他感覺到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夜空染血!對,就是這種感覺。這短刀似乎很適合他,就像專門為他打造的一般。越看,他越覺得越有興趣,簡直愛不釋手。他將短刀橫放在自己眼前,用自己的手掌輕輕地劃過暗紅的刀身。冰冰涼涼的,很好的觸覺。嗯?竟然還有跳動!
是跳動!他在將手掌劃到暗紅刀身的上半部的時候,「咚、咚•••」,他很清晰地感覺到了刀身的跳動。有生命嗎?
「很古怪的一把短刀!就和我一樣古怪,哈哈••••••,果然絕配!」木夜感覺到自己喜歡上了這把短刀,因為這把刀和他一樣古怪,似乎十分有趣的樣子。毫無疑問,這把短刀讓他生起了佔有欲。于是手持著短刀,他將目光轉向了這把短刀的主人。
此時,女鬼也看著他,神情有些怪異,竟有幾分哭笑不得的意味。怪了,怎麼會是如此的表情?難道他此時的行為很搞笑嗎?
他朝女鬼道︰「怎麼了?你那表情是什麼意思?哦•••這把短刀,我只是看看而已。」回頭一想,他以為女鬼很在意這把短刀,于是表明了自己態度讓女鬼放心他。
但女鬼卻好似沒有在意,反而問起他道︰「你覺得這把刀怎麼樣?有沒有特別的感覺?」
女鬼幽深的眼眸再次對上了木夜的眼楮,其中暗含深意。那淡淡的幽光並不刺眼,而他卻有些難以正視了。
「要不要這樣啊?」他有些喪氣道︰「很不錯的一把短刀啊。而且•••我喜歡。這感覺•••」
這感覺木夜說不出來,就好像宿命,一看見就喜歡上了,暫且就叫它命中注定吧。而且面對喜歡的東西,還穩穩地拿在自己手里,但它還偏就不是自己的,其中酸心誰能知?
「你喜歡它?哈哈•••,你竟然喜歡?你的男的啊!哈哈•••」女鬼竟然又狂笑了起來!
遇到女鬼就算得上十分奇特的事情了,還遇到了喜歡笑的女鬼,而且還是狂笑!怎麼會有這般奇葩的女鬼啊•••看著又蹲下來狂笑的女鬼,他不知道該如何,只能尷尬地站著,手依舊持著短刀。但他也不能一直就這樣站著,傻傻看著女鬼笑吧。是個人都很不自在啊•••
忍不住了的他微微提高了聲音問道︰「難道男的就不能喜歡這把刀嗎?喜歡這刀,這跟男女有什麼區別?」
女鬼听到了木夜的聲音,笑聲瞬間停住了。這是真的在笑嗎?怎麼想笑就笑了,不想笑就猛地一頓就停了。他很懷疑女鬼因為無聊,是在拿他找樂子,不然怎麼笑得那麼開心。可沒等他多想,女鬼便開口了。
「區別?你知道這刀的來由嗎?這把刀是我死前的一天在一間店鋪里買的,是為了外出的安全防範。但這把刀沒有起到保護我的作用,而是我用它自殺了!」
「我用這把刀狠狠地插入自己的心髒,沒有留一點余地。嘩•••,真正的穿心之痛!血順著我的手流淌••••••」
女鬼用手指著自己的心口,讓木夜展示著短刀插入的地方。他持著短刀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目光觸及刀身暗紅的紋路。那傲然的紅梅竟然是面前女鬼的血跡•••
但這與男的不能喜歡這把短刀有關嗎?他還是有疑問,于是問道︰「暗紅的紋路就是你的血嗎?但為什麼男的就不能喜歡這把刀呢?」
「問得好•••」女鬼笑道︰「哈哈•••我將自己死前的怨恨全部融進了這把刀。你知道嗎?我怨恨著什麼?」
「什麼?」木夜下意識問道。
「我怨恨男人!怨恨全天下的男人!殺!用這把刀砍了他們的頭顱,切斷他們的四肢,將他們砍成肉醬,哈哈•••••」女鬼聲音很大,說話的內容也很血腥,但他卻感覺不到其中的恨意,像是機械語音一般。難道,她真的把所有的怨恨都轉移到了短刀之中了嗎?而下一刻,他手中的短刀猛烈地一陣跳動,「咚、咚、咚••••••」這跳動不若先前,而是堪比人的心髒一般的跳動。
這究竟是一把何等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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