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的一處邊遠山區之中,有一座常年冒著黑霧的大山,當地人稱之為鬼山,並視之為禁地。////而在此時,朝陽初起就一行人踏入了這鬼山之中。這一行人都是統一的黑西裝,以一名眉宇間有道一寸長刀痕的男子為首。他們行走的動作出奇一致,明顯經過專門訓練,且同屬于一個組織,有統一的規劃。
突然,一名八字胡的男子滿臉猶豫地快步到刀痕男子的身邊,小心翼翼道︰
「老大,已經五年了。它在最近就要出來,真的能夠控制住嗎?我們可沒有能力壓制住那個恐怖的怪物啊•••」
刀痕男子聞言停下了腳步,嚴肅地看著八字胡男子。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知道的,上面自有安排。何況它還是我們創造出來的,既然能創造就能毀滅!不過,真的毀滅,那麼多人的努力就可惜了。」
看見刀痕男子不怎麼上心,八字胡男子就著急了,「就是因為是我們創造出來的,我才知道它是多麼恐怖!難以想象,當初那麼瘦弱的小女孩,還只是一個被遺棄的小乞丐罷了。」
說著,八字胡男子竟然冒出了冷汗,身體都顫抖了。但他還繼續說道︰「竟然•••,她竟然擁有如此恐怖的潛力!一經蛻變便讓人感覺到了末日,那個場景讓我現在都冒著寒氣•••」
「如果不是上面交代,誰又知道一個小乞丐竟然可以變成那樣呢?不要想那麼多,我們做好我們的事情,它的事情,上面會解決的。」刀痕男子一手拍了八字胡男子的肩膀一下,給予他一些安慰。
「我知道老大在安慰我,說不定哪天我也會被挖心,但還是謝謝老大了。」八字胡男子自嘲一笑道︰「真不想再去見那個怪物,老大你別笑,昨晚我還夢見被它一口口咬碎吃掉了,想起就有些牙齒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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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木夜已經下山,來到了兩邊枯草破碎的公路旁。他還沒有走到前方的公交站台,就有一輛淡青色的公交車開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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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交站台已經有三兩人了,公交車停下,他們就極快地涌了進去。如果木夜跑起來的話,也可以進入公交車之中。但他沒有•••
現在的他只想慢慢地走著,感受著晨風輕輕拂過身軀的感覺,暫且忘記了饑餓。
、 、 ••••••,公交車又地開走了,只留下了嗆人的尾氣。
「哈•••欠!•••」木夜打了一個打噴嚏,不爽地避開那讓他鼻子發癢的尾氣。在大山上久了,他都有些不適應這聞了十幾年的尾氣了。
不久,一輛淡黃色的公交車又來了,依舊 、 、 ••••••。這次他沒有停留了,一大步便擠進了公交車里。但人太多了,他的腳幾乎都要懸空。
木夜的身體雖然不怎麼好,但勝在年輕,即使在極端擁擠的壞境也吃得消。而一些老年人就不行了•••他就看到有一個穿著黃大衣的老年人被人群擠到了一個角落,臉色不正常發紅,還有些氣喘。
公交車里前面的上部有大紅字的標語︰尊老愛幼,主動讓座。
那鮮紅得有些刺眼,如血一樣,卻讓很多眼明目清的人給漠視掉了。
公交車司機似乎很有正義感,按著喇叭讓乘客給老人讓座,可一時半會硬是沒有人讓座。于是,他生氣了,不開車了,可依舊沒有人讓座。最後司機暴怒而起,罵了距離他最近的一位坐著年輕乘客,那氣勢洶洶的模樣還真嚇到了不少人。
遭受無妄之災的年輕乘客沉默不語,但隨即起身到角落扶過老人,讓老人坐下。然後,他便站著,拉著扶手,面無表情。而在這時候,四周還有不少人開始罵年輕乘客,什麼不尊老愛幼,什麼現在的年輕人不懂規矩之類的。但這些喋喋不休,振振有詞的人大多都還是坐著的乘客。
木夜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這世界上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想法?病態又可笑。
幾年前,他就沒有了在公交車上坐著的習慣了,除非是出城的時候,實在沒有什麼人。他是不喜歡讓座的,雖然那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他還是寧願一直站著••••••
下一個站口,那位面無表情的年輕乘客下去了,而他竟也鬼使神差地跟著下去了,倒沒有那個閑心去和誰聊聊天,只是憑心所想。因為在這公交車之中他有些不自在,僅此而已。
年輕乘客下車便融入了茫茫人海,木夜也沒有關注他,朝自己該去的地方去。幾個小時的公交車路程,他該要走多久呢?
「唉•••走吧,既然下了車,就只能走回去了。哈哈•••,自找罪受!」自嘲一番,便毅然前行。
沒有人比木夜更加熟悉暮城的道路了,因為所有路,他的腳都一步一個腳印地踏過。他雖然很多次離家出走,但沒有一次出過暮城,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對他而言都太熟悉了。何況,曾經為了尋找一個人,他更是踏遍了暮城每一個角落。
一個人在熟悉的路上走著,可沒有看見一個熟悉的人。木夜大多時間都是獨行的,只有那一段時間,小乞丐陪著他走過,很懷念。
「她到哪里去了呢?活著,還是死去?」木夜想小乞丐了,一直都在想著。但他找不到她,不論怎麼尋找!
從早晨到下午,最明顯的是朝霞變成了晚霞,他終于到家了。所謂的家是一件不大的庭院民房,還是用古式的磚瓦建造的,很平凡,也很清幽。他輕輕推開掉了漆的木門,慢步地踏入其中••••••
回到家里,他首先看到的是院子里晾衣繩索。他很驚訝,因為那上面竟然晾著他的衣服,而且還滴著水!
「滴滴、答答••••••」,滴水聲如魔音一般。
大約六七歲的時候,他的衣服就沒有人幫他洗過了。當時,年紀小小的他看著母親洗衣服就跟著學了,學會了,所以母親就讓他洗自己的衣服。就這樣,他的衣服一直都是他自己洗的。而現在,竟然有人幫他洗衣服了。
「誰幫我洗了衣服?是媽媽嗎?不可能的•••」他的心突然猛烈地跳動了一下,既有些期待,又害怕再次絕望。他還是做不到完全不在乎,至少這個家是放不下的。
抬起腳,繼續向前走,他進了屋子,轉眼間便看見了母親。他看見母親正在搓洗著衣服,洗衣粉的泡沫雪白雪白的。
看見這個場景,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謝謝你幫我洗了衣服,這•••我來洗吧。」他局促不安,半天說了這一句,然後蹲下去,挽起了袖子。
然而,母親木然抬頭,卻說︰「你的衣服是柔兒洗的,她會洗衣服了,真乖啊•••」
母親的臉龐浮現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但這笑容不是對他笑的,而是對他的妹妹。
「啊?•••對不起,我進屋了。」他蹲下又站了起來,神色間竟然有些慌張。他向屋內走去,而且越走越快,因為他的眼淚快忍不住了。終于,臉頰濕濕的,他的眼淚掉了下來。
不哭的誓言違背了!他前所未有地挫敗•••什麼時候,他竟然脆弱成這個樣子了?不可原諒!「脆弱」絕不可能是他所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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