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還未讓人銘記,落日黃昏卻已經悄然來臨了。////
秋日的樹木大多都是光禿禿的,所以枝頭顯得十分單薄消瘦,但在這消瘦的枝頭上卻掛著一輪紅日,像是被枝頭撐起了,安靜地熟睡。那紅日點染了整個樹林里,展現出了一副極美的圖畫。就在這樣一副極美的圖畫之中,有一個身穿翠綠外套的少女慢慢走著,踏著枯草疑似畫中人。
「小夜啊,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葉子一個人走在幽深的樹林里,想起了那會兒與木夜一起談話的場景,嘴角柔和起了微笑。
如此話語,難道她和木夜很熟嗎?明明她和木夜才第二次面對面,說的話加起來還沒有十句,不應該啊。還有葉子這樣的一個柔弱的少女為什麼會在黃昏的時候,一個人來到這沒有人跡的樹林之中呢?她是要做什麼,不怕遇到危險嗎?
「呵呵•••,小夜。」少女銀鈴一般的笑聲在空曠的樹林里響起,似乎又想起了關于木夜的事情。
天越來越黑了,而葉子的身影卻越來越深入樹林,踏入了只有鬼魅和野獸存在的地域。她的步伐很穩重,沒有因為夜色而遲疑分毫,似乎還是行走在白天之中一般。
如果在葉子的前方,你會發現,她在白天暗淡的那只眼楮竟然散發著銀月的光輝,夢幻般的美麗。而她在白天明亮的那只眼楮卻在這時變得無比幽暗了,似乎在吞噬四周的幽光匯聚著令人心驚的能量。
「沙、沙、沙••••••」一陣夜風吹過,沒有太多樹葉的林子依然發出這樣的聲響。葉子突然停住了腳步,銀月的眼眸光芒更甚了。
「跟我走吧,你跑不了了。」葉子在林子里,面對一片黑夜淡淡地講述著一個事實。
黑暗之中傳出激動的女聲︰「你為什麼追著我不放!求求你給我一點時間吧!只要今夜!今夜過了,明天我就找你,任憑你處置。吃了我都心甘情願!」
「吃了你都心甘情願嗎?好吧,不要後悔哦。」黑夜之中的葉子露出一絲邪異的微笑,喉嚨微微蠕動。
「不•••不後悔!我一定要殺了他,要讓他不得好死!」黑暗之中的女聲開始有一絲遲疑,但隨即便陷入了無邊的怨恨之中。
「不要想著跑掉哦?對于說謊違約的壞女孩,我可是會狠狠懲罰的,呵呵•••」葉子在笑聲之中轉身回走了,但出現了一個古怪的場景。
葉子往回走一步卻相當于走了幾十步的距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唉•••,她真的要吃掉我嗎?不管了,殺掉那個混蛋就跑,不相信她還找得到我。」黑暗之中的聲音漸漸遠去。
「又是一個傻女孩,被我盯上了還有跑掉的嗎?」葉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回到了這里,銀月的眼眸之中竟然倒映著一個飛舞于夜空的長發女鬼。
搖搖頭,她又走了。不過她沒有剛才的速度,只是平常一般慢慢走著,幽暗的眼眸繼續吞噬著黑夜的幽光。現在的她像是融入了黑暗,又似乎分離于黑暗,行走在了一個未知的空間。
恍然間,葉子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個風雨飄搖的年代。在那個年代里是沒什麼道理可講的,要活著就必須改變,要改變就必須屈服,要屈服就必須跪著!要跪著竟然還要舌忝著別人的鞋底啊•••
可到了最後••••••葉子發現還是要必須強大!
「什麼都沒有用,唯有強大才是一切的根本。畢竟這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啊,唯有自身的強大才可以讓自己存活,才可以讓自己在意的人存活!」
她為自己曾經的幼稚而慚愧不已,不知為之付出了多少代價。
那里是南荒的一座大山群,擁有無數山嶺。但廣闊的地域並沒有龐大的人群,只有極少數山嶺有人跡,而石龍嶺就是其中之一。
葉子的家鄉就是石龍嶺,一個十分貧瘠的地方。
相傳在千年前,石龍嶺是南荒一處名地,以出龍骨為名。不知何因,卻一朝衰敗,所有的龍骨似乎在那一天間全部都沒了。幸好石龍嶺人在那時已經積累了龐大的財富,雖然他們失去了財富的來源,但依舊能夠很好地活著。
但有一句話說︰坐吃山空。這倒是沒有錯的。即使石龍嶺人在那時是很富有的,但這富有能夠長久嗎?不管有多麼富有,只要是坐吃山空都不是能夠長久的。長久以來依賴龍骨獲取財富的石龍嶺人,除了采龍骨就什麼也不會,就連基本的種糧食也在蛀蟲似的生活之中忘卻了。如果不去繼續積累財富,財富總有一天會消耗殆盡,他們就必然會面臨滅絕的危險!
是的,在龍骨消失後的五年,石龍嶺人就面對這滅絕式的災難了。明明是幾輩人積累的財物,至少要幾輩子才能花完吧。為什麼只是區區五年呢?有無數人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原來失去龍骨的石龍嶺人非但沒有節儉,反而更加浪費起來了。而這是當時的石龍嶺族長號召石龍嶺人團結一心,讓他們貢獻五分之一財物以謀取新的財富之路而導致的。但這明明是好事啊!為什麼會變成石龍嶺人滅絕式的災難呢?人心是最可怕的,因為一點點私欲,他們不僅要毀了別人,還毀了自己。
竟然是石龍嶺人怕族長分走他們太多的財物,于是大肆地浪費了起來購買大量珍奇玩物。有用的,沒用的他們全都買。買了都還沒有什麼,再賣掉不就又成了財物了嗎?可,關鍵是他們買了就非要將之玩壞!有一些奇葩因為天有些冷,竟將買來的一幅幅名人字畫燒了烤火!
天吶!•••那些名人字畫大多都是珍品啊,萬金難求!這還只是一方面,更加混蛋的事情石龍嶺人都干過,比如說購買珍奇異獸玩什麼斗獸之類的。極度無語,之所以稱之為珍奇異獸是因為它們全身是寶,不好好供起來,還讓它們自相殘殺。難以理解他們是什麼樣的思維,到底想著什麼?
到後來,是什麼結果都可以想象。
原來即使五分之一的財物也是極其恐怖的,用馬車裝都要一個馬車隊才能裝完。但到了貢獻財物的那天,所有貢獻的財物加起來竟然只有三馬車!
可知道,其中的一馬車還是族長一家出的。簡直可憐又可笑!
可憐的是石龍嶺人竟然寧願把財富浪費掉,也不願意將之為自己謀取一些未來的圖景。可笑的是,曾經富極一時的石龍嶺人竟然會再短短的五年內貧窮到差點滅絕的狀態。現在的石龍嶺早已不復當初百萬人口的盛況了,只有數百戶人家零零落落聚在山南的一塊平緩的山坡上,十分艱難地存活。他們還學會了種地,但在貧瘠的山區,有多少地可以種,種了又能收成多少呢?
貧困早已經成了石龍嶺的代名詞了,且深深刺痛著這里人的尊嚴。當初,他們的祖先是那麼的富有,而現在他們呢?
簡陋的茅草房孤零零地在風雨之中飄搖著,仿佛垂暮的老人,也許下一刻就要倒塌了。但就在這樣的茅草房之中卻住著一家人,還好好生活著。這家人有五口人,然而他們怎樣在這個小小的茅草房之中住下的呢?
家里有父親,一個四十幾歲的男子,但可以稱之為老頭了。他很衰老,如七老八十的老漢一般,溝壑般的皺紋遍布,渾濁無光的眼球凸起,還整日哀嘆,愁苦百般。家里還有有母親,還未滿三十歲。她是一個並不漂亮的女子,所以十八歲都還沒有出嫁。于是她嫁給了父親,一個丑陋卻且古怪的男子,一生承受著別人難以想象的痛苦。接著有姐姐,已經十歲了。有一點木訥,有一點可愛,還有一點暴力。然後有小弟,五歲了。他總是有無限的精力,但全部用于破壞了。一家人都很煩他的搗蛋,姐姐和她都很討厭這個弟弟。但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和母親卻十分喜歡他。
最後還有她,滿七歲了。她很聰明,見過她的人都這麼表揚她。但父親常常嘆氣︰為什麼讓她這麼聰明卻不讓她生做男兒身?
她並不明白父親的嘆氣,聰明和男兒有關系嗎?聰明的小腦袋並不明白這類似的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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