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途,無論我們是一路身影瀟瀟,還是一路裙裾飛舞,都毫無例外地擁有歸途。////畢竟活在這個世上,沾染了塵世的煙雨紅塵,誰能了無牽掛呢?
夜已深沉,葉子還在樹林之中慢慢行走,回憶著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年的往昔。而木夜卻在一座破敗的高樓之中面對一具殘破的身影,與之並膝而坐。
時間拉回下午時分,那時天空還染著金色的雲彩。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老師們都已想不起,猜不出問題的你••••••」
木夜剛剛步出教學樓便听到了歌聲,是女聲。這歌聲與他听過的歌聲的韻味完全不同,但這歌曲本身他倒是極其熟悉的--《同桌的你》,這首歌紅極一時,特別在校園之中久經不衰。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看了你的日記,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
要怎麼形容那歌聲呢?很緩慢。一句歌詞,本來幾秒鐘就唱完的,但她卻用了十幾秒。在她的吟唱之中,每一個字的韻調都似乎有無窮變換,曲折地令人著魔。
在這樣的歌聲之中,木夜緩慢地走到校園里的一顆大樹下,將手中的黑雨傘靠在樹旁,然後自己坐了下來。如此美妙的聲音,就應該好好坐下來,靜靜地傾听。在這女聲之中,他听到的不僅僅是懷念和淡淡的憂傷,還有一絲入魔癲狂的韻律,如一把利刃一般刺入人內心的瘋狂。是怎樣的人才能唱出這樣的感覺呢?
「你從前總是很小心,問我借半塊橡皮,你也曾無意中說起,喜歡和我一起,那時候天總是很藍,日子總過的太慢,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分東西,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誰把它丟在風里••••••」
那棟樓嗎?
歌聲就是從另一邊老教學樓里傳出來的,但那里不該有人的啊。因為那里在一年以前發生了一起火災,電路全毀了,臨近黃昏的時刻是不會有人到那里去的。何況當時還死了幾個人,到現在還讓學校里的人有陰影,覺得那里陰氣森森的。
木夜突然記起一件事情,當他剛升入這座學校不久就踫到了一件自殺事件。那是一位學姐,據說是學習壓力過大而在老教學樓的樓頂跳樓自殺了。當時他進入這學校還沒有多少天,也不知道是那位學姐的事情,大多都是道听途說才知道了一些事情的。
還據說那位學姐還挺漂亮的,有不少追求者還在學校搞了一個小型的追悼會,而木夜他還恰巧經過,也跟著看了幾眼。////記得在一大片花朵之間有一張放大了很多倍的照片,果真如傳言一樣很漂亮。雖然現在的ps可以將一個丑女p成一個美女,但他可以看出這照片是沒有經過修飾的。
照片上的學姐很陽光,還嘴角微翹,帶著微微的笑意。她的皮膚不是那種不健康的蒼白,而是有些微黑但不會影響其美觀的色澤,更顯真實活力。是一個溫暖的人啊,這是木夜當時看到那照片的感覺。他不認為擁有那樣微笑的人會自殺,但又怎麼樣呢?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啦~~~~啦~~~~~啦~~~~~~」
听著歌聲,看著金色的雲朵漸漸昏暗,木夜拄著黑雨傘站了起來。他的方向是那座老教學樓,籠罩在巨大陰影之中幽堡。
不多時,他踏上破敗的老教學樓,追尋著歌聲而一步步走著。老教學樓不愧為老教學樓,灰塵遍布,蛛網垂落,讓人莫名感覺一種陰森的感覺。
「是誰在唱歌呢?」
他尋覓著歌聲的主人,完全沒有受四周氣氛的影響。他走過了幽暗的走廊,看見一間間染上了烏黑陰影的教室,在其中有許多廢棄的焦黑課桌•••
里面還有無數光鮮卻已經毀壞的獎狀、獎章掉在了地上,蒙上了厚厚的灰塵。木夜神經似的進入其中,然後一腳踏在了它們之上!
最後,所謂榮光不過是來踐踏的而已!驀然明白,曾經高高在上的東西都會有跌落在地的一天,然後被火焰燒焦,蒙上厚厚的灰塵。所謂榮譽,只不過是一些虛無的幻想罷了,哈哈••••••
他走著走著,在金色的雲彩完全灰暗的那一刻,一陣冷風突然出現。回頭一看,他終于看到了一道坐在一張課桌上的身影--血色的,還只有一只手,另一邊只有血淋淋的衣袖。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老師們都已想不起,猜不出問題的你••••••」
又听見了歌聲,木夜知道歌聲的主人就是自己眼前的這一道血色身影。雖然早有猜測,但他還是不禁暗自感嘆,果真是非人類。
歌聲太奇特了,完全不可能是人類發出的。
「嗨,你好。」他再走近了幾步,然後揮手打招呼。
雖然夜了,但夜也是會有些光輝的。他借助微光看清了血色身影的面容,如想象一般蒼白無血,但讓他產生了熟悉之感,似曾相識。
「是學姐嗎?」木夜想起了一年前看到的大照片,兩者的模樣沒有什麼差別,只是眼前的面容白了很多。又聯想到學姐是在這座樓跳樓自殺的,當然就下意識認定這是學姐化為的鬼魂了。
「你看得見我?」
幽幽的聲音在木夜的耳邊響起,但他並沒有看見血色的學姐在開口說話。
「嗯?」木夜驚異地四周望望,但只有眼前的血色身影。
「不要看了,就是我在說話。你不會認為鬼說話也必須用嘴的吧,何況是人也有的會月復語。」學姐蒼白的臉對著木夜露出了一絲微笑,依舊沒有張開嘴巴。
木夜道︰「學姐怎麼在這里,是在等著誰呢?」
「我呀,等著誰呢?我都差點忘了。都已經一年了,在這里如此久了。」
他看著學姐空落落的血色衣袖,皺眉問道︰「學姐需要幫忙嗎?」
「你要幫我的忙嗎?謝謝了。那麼學弟能不能幫我找一個人?」
「找一個人?沒問題。但學姐的手疼嗎?」
「不疼啊,現在的模樣只不過是死時的狀態罷了。其實花費一些靈力就能變好的,不過太浪費了,為了這些外在的東西•••,如果你在意的的話,學姐我可以變回原來的樣子的。」
「不用的,只是學姐看起來有些淒慘。」
「淒慘?••••••」
听出了學姐語氣的不善,木夜轉移話題道︰「學姐的歌兒唱得好好,很別致。」
「調子全部都變了,一年以來每天都有唱著同一首歌,歌詞沒有變,但我把調子全部都改了,將心中的聲音唱了出來。這種聲音是我以前發不出來的,但現在卻能唱出來了呢。那感覺••••••」
說道這歌,學姐似乎來了興致,一時半會停不下來了。
「學姐,你為什麼要自殺呢?我可不相信你這樣的人會因為學習壓力過重而自殺。很不可思議•••」木夜問出了一年前就有了的疑問。
「呵呵•••,是誰說我學習壓力過重而自殺的。只不過是一個誓言罷了。學姐我可是說話算話的,跳樓就跳樓,完全不含糊。」
「噢••••••」木夜愣住了,半餉無語。天吶,因為誓言?現在的誓言不就是一個打賭嗎?為了這個就跳樓了!
「學姐很讓我意外啊,竟然因為打賭就跳樓。」
「不是打賭是誓言!」學姐堅持著。
「好吧,是誓言啊。」雖然木夜的口上服軟,但他的心中卻暗暗誹謗學姐是一個奇葩!
他轉移話題道︰「學姐,一只鬼,這麼久了,會不會孤單呢?」
「什麼一只鬼?鬼不能用只!不知道你小子怎麼想的,看得見我,又不害怕我。難道你不知道鬼是很凶惡的嗎?」
學姐突然一臉凶相,然後又微笑道︰「不過學姐我不孤單啊,因為孤單所以我每天都在唱歌,唱著就不孤單了。」
「以後我來陪學姐吧,在學校我也沒有朋友,就讓學姐成為我第一個朋友吧。」木夜這樣說是有目的,因為學姐是鬼可以為他提供很多關于鬼的素材,又結合大山上女鬼的話,一本史無前例的鬼小說就會面世了。
「沒有朋友,也沒有女朋友嗎?這個年紀應該有喜歡的女孩吧。」不得不說八卦是女生的天性,連女鬼也是這般,說著突然就聯想到男女朋友那邊去了。
「有是有,我有喜歡的女孩,但我沒有女朋友。」木夜很坦誠。
「她不喜歡你嗎?掀開頭發,你小子還挺帥的。」學姐起身,用她的血手掀開了木夜的長發,發出沒有營養的感嘆。
木夜扳開血手,無奈道︰「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即使她喜歡我,我和她都是不可能的,因為我還有不到一年的命了。」
「嗯?怎麼了?絕癥嗎?不應該啊!還這麼年輕。」學姐蒼白的臉上有一絲驚訝。
「反正活不長了,即使可以活長,我都會快點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為在鬼界還有一個妹妹等著我呢。做哥哥的要去保護妹妹啊•••」
「你還是一個好哥哥啊。不過,鬼界嗎?等那個人來了,我也去鬼界看看。曾經听過一只烏鴉鬼講過那里的事情,好像還挺精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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