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莫離一頭青絲高高豎起,挽在頭頂,微微蒼白的臉色在陽光下越顯慘淡,好似失望,又好似是嘆息,看起來格外的悲涼。
莫離神色越淡漠,感受著迎面吹來的微風,彎下腰擺弄著腳邊的秧苗,又輕聲道︰「月貌,你家公子是不是快要回來了。」
「花容被關進地牢了,這次公子肯定要早些回來。」月貌看了一眼身邊浮動的樹枝,還有那些草藥,一雙剔透幽黑的眸子波瀾平靜。
「他每次回來都是風塵僕僕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像一陣風。」莫離想起姬少商,忍不住彎起嘴唇,淡然一笑。
在她眼里,姬少商是個很神秘的人,來無影去無蹤,總是裝出一副放浪輕佻的樣子,卻又讓人討厭不起來,大概他那張臉生得太漂亮了吧。
月貌討厭她臉上這副偽裝的平靜表情,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夕陽西沉,夜幕降臨,月上柳梢,輕柔的白月光靜靜的籠罩在王府上空,繁星點點。
吟川樓里,白曉冉面容冷靜,佇立在月光之下,如一尊毫無瑕疵的玉雕,周身帶著隱隱的煞氣,讓人望而生畏。
一名黑衣人鬼魅般的身影落在她身後,無聲無息,落地並未驚動一片樹葉,其內功修為非同一般。
「主子,已經布置好了,就等您回水月宮。」
「知道了,我這兩天就會離開。」白曉冉低聲說著,她舉手投足間都露出殺手特有的凌厲。
「是!」鬼魅的黑衣人應了一聲,又迅速消失,來無影,去無蹤。
「毓秀,隨我去一趟芳夏院,走之前,怎麼也要去看看那個蠢女人的笑話。」白曉冉朝著身側的毓秀翩然一笑,姿態瀟灑而放縱,眼中帶著十足的戲謔,抬頭看看天上的月光,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這王府里有不少都是她的人,那廚房後院砍柴的老孟就是她的人。
方柔兒三番兩次來她這兒耀武揚威,哂笑嘲諷,早已引得不少屬下不滿,想要將她一刀解決掉。
偏偏方柔兒讓妙珍在花容的番薯里下毒,讓老孟看到,于是老孟一不做二不休,趁人不注意將兩人的番薯調換了,甚至還多加了一些附子汁里面。
後來她得知此事,得去看方柔兒那個蠢女人的笑話。
只是沒想到應無求會如此昏庸,還當真懷疑到莫離頭上來。還有莫離那個女人也是死心眼,不撞南牆不回頭。
她被應無求趕出芳夏院後,就干脆讓老孟出面來指認,讓莫離那個死心眼的女人睜大眼楮看清楚,她一心一意效忠的男人有多糟踐她!
這麼明顯的栽贓陷害,有腦子的人稍稍一想就覺得有問題,偏偏應無求當然信了表面上的!
她白曉冉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第一次對莫離有種心心相惜的感覺,想要她早些清醒過來,應無求不是她的良人!若是此次能跟著她離開王府,那是再好不過!
「應無求啊應無求,莫離這麼好的女人,你怎麼就不知道好好珍惜呢。」白曉冉低嘆一聲,隨手折了面前的樹枝,揮著衣袖,走出吟川樓。
白曉冉進來芳夏院的時候,一身暗紫色長裙,體態輕盈修長,面上帶著恬靜的笑,看起來卻秀麗柔美。
方柔兒因為小產,身子虛得厲害,斜靠在床頭,一臉慘淡,見到白曉冉進來,臉色倏變,緊緊的拽著雙拳,額上青筋暴跳。
自己剛剛小產,這個賤女人是想來看自己此時有多狼狽麼?!
「方夫人,妾身臉上有什麼東西麼?」白曉冉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明明與往日看起來無異,卻讓人感到不適。
「賤人!是你將有附子汁的番薯換到我這里了!」方柔兒並不愚蠢,這王府後院的女人有分量的,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個,再加上她剛進王府那日,白曉冉就給她一個下馬威,顯然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白曉冉看著如瘋婆子般沖過來的方柔兒,輕蔑一笑,身影一閃就輕易躲開了,象征性的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冷笑著說道︰「那又如何?莫離跟你無冤無仇,你都能去害她,我不過是讓你嘗嘗自作孽的滋味。」
方柔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懷疑白曉冉是一回事,听到她親口承認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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