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沁在許府這樣的家庭長大,性子比別的朝廷命官家的小姐要豪爽灑月兌,幸好這種性格並沒有給她的生活帶來太大的改變,總的來講,她還是一個頗得京城才俊欣賞並追求的閨中女子,許雲晉在京城中紈褲的名聲並沒有給許雲沁帶來不好的影響,若不是許雲沁的名字是在下一屆秀女的名單內,以許雲沁即將及笄的年紀,早就被媒人踏破了許府的門檻。
或許可以說,許雲沁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子,她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哪怕她真的厭惡以後的命運,她也不會真正的表露出來,不是她說出要什麼樣的生活就會有什麼樣的生活,在這樣的一個時代里,女子心思太大亦或是心有反骨,那不會是標新立異或是惹人傾心,而是不守婦道,甚至會連累到整個家族。
在什麼時候做什麼樣的事情,即使讓人無奈,也是人們必須去要做的事情,除非你有本事改變這個世界。
許雲晉到膳廳時,許雲沁已經先一步用完飯離開了膳廳,許雲晉得到許雲沁最近正在做女工的消息時笑得很得意,惹得許佳氏不停地追問發生了什麼,許雲晉只是但笑不語。
只有許雲晉和許佳氏兩個人的飯桌上顯得異常溫馨,飯後許佳氏趕許雲晉回去休息,許雲晉應了,在回去的路上繞了些路散散步,免得晚上積食。
一夜無話。
第二天,許雲晉起了個大早,帶著青珮青環就要出府去,誰料正踫到了一夜未歸的許濤。
一看到許雲晉,許濤立馬開始吹胡子瞪眼︰「孽畜!你還知道回來!」
許雲晉听「孽畜」這兩個已經完全沒有感觸,瞧見許濤回來也不緊張心虛︰「爹,你在宮里一定一夜沒睡吧,趕快回去消息吧。」
許濤怒指許雲晉︰「孽畜!孽畜!」
許雲晉無奈︰「爹,我說咱們能不能換個詞?總孽畜孽畜的,我都听膩了。」
許濤右手捂胸,一臉痛苦,許雲晉忙扶住許濤︰「爹?爹?你可別激動啊,別激動!那個,那個——」許雲晉左右看看,隨便指了個站在離自己最近的下人,「你,你快點扶著老爺回房休息去,看看這段時間把我爹給累的,快扶我爹回去。」
許濤死死地抓住想要溜走的許雲晉,狠狠地喘了好幾口氣,這才緩過勁兒來︰「你別走,告訴我這些日子你都去哪兒了?」
「也沒去干什麼,就是去朋友那里住了幾日。」
許濤冷哼一聲︰「我不信!」
許雲晉更無奈了,他明明說的是實話,不信他又有什麼辦法呢?爹也真是的,年紀都這麼大了還跟個老小孩兒似的。
許濤不耐煩的擺擺手︰「我不管你這段日子去做什麼,總之從今天開始不準出府。」
「什麼?」許雲晉驚訝了,「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許濤大手一揮,「把他給我帶回府中去!」
……沒有人動。
許雲晉在許濤再次發怒前忙道︰「爹,你讓我不出府也得給我個理由吧,若不然你都沒有辦法說服我娘。」
許濤皺緊了眉頭,沉吟片刻道︰「跟我去書房。」
許雲晉只好無奈的跟在許濤後面去了書房,等到書房里面只剩下了他們兩個,許濤臉上才露出了真正的疲憊︰「京城里的事情多多少少你也知道了些吧。」
許雲晉點點頭︰「听說過一二。」
許濤臉上變得嚴肅起來︰「你只要知道,現在事情很嚴重就是了。」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在南邊的勢力一定很弱嘍?」許雲晉的思緒飄到了南方的生意上去,白河教在南邊的勢力龐大,具有很大的財力,這也是他們能夠一直跟大平王朝作對的原因所在,因為不管做什麼,都是要用財力來支持的。
許濤一愣,疑惑道︰「南邊?跟南邊有什麼關系?」
「啊,沒什麼。」許雲晉回過了神來,忙否認道。
「你可別動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許濤皺起了眉頭,警告道,「朝廷命官之子可是不準離開京城一百里的。」
「我知道我知道。」許雲晉點頭,「這不是前些日子李大少下了南邊,我為他擔心著嘛。」
「李大少?」許濤凝神想了想,恍然大悟,「是李家那小子吧?離開也好,離開也好,現在亂的很,跑到南方去也好避難。」
許雲晉在心里偷笑,許濤以為李大少是去避難,卻不知李大少是為了替他們四個人去做生意。說到這里,就不得不說許雲晉還要感謝自己家人的一點了,那就是從來都不干涉自己跟他人的交往,甚至不管自己交的是什麼樣子的朋友,他們也不會因此而埋怨怒斥自己,或者在背後說自己朋友的壞話,他得感謝自己的家人,給了自己這麼大的理解和寬容。
就像即使是在京城里鋪天蓋地的流傳對自己不好的事情時,家人也一直都站在自己的身後從來不會懷疑自己,他感謝在自己最迷茫的時候他們也一直都沒有放棄過自己,而到了今天,該換自己保護他們了,即使這份保護對于他們來說是不值得一提甚至是不屑一顧。
「我不讓你出去也是為你好,你闖禍的本事我可清楚得很,這個時候京里緊張得很,出了一點差錯恐怕連我都救不了你。」許濤語重心長的叮囑。
「我明白的爹。」許雲晉的神色中也帶了點嚴肅,他知道事情很嚴重,但是許濤對于這件事情的看重程度比自己想的還要多上許多,這不禁讓許雲晉猜想在這其中是不是還發生了一些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不過,爹,我明天開始再留在家里好不好?剛剛蘇少派人來找我呢。」
「這……」許濤猶豫了。
「爹,我保證我不會去做什麼的,一會兒出府,我直接去找蘇少,絕對不會闖禍的。」
許濤皺了皺眉︰「好吧,不過在今天天黑之前必須回來。」
「沒問題!」許雲晉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我現在就走了啊爹。」
「等等!」許濤出聲叫住了許雲晉,「換身衣服再去。」
許雲晉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大紅衣衫,撇撇嘴,轉身離開,他拒絕換衣服!
蘇少之前當然沒有接到蘇少請人來叫他的消息,他一大早出門只是單純的為了出門罷了,不過既然已經跟許濤說了會跟蘇少在一起,許雲晉也不介意真的跟蘇少在一起就是了。
到了東來居,許雲晉便讓人去找蘇少,想了想,又讓人去將劉三少和趙二少也請了來,既然聚那就干脆聚個全吧。
「巧了,我也正想派人叫來你們幾個聚一聚呢。」趙二少一進入包廂門,便大笑說道。
「那感情好,看來我今天還真是做對了件事兒啊。」許雲晉挑眉。
「對了,你今天把我們請來又是為了什麼?話說平日里可都是我們找你,你找全我們所有人的時候可不多。」劉三少在一旁插嘴。
「也沒什麼。」許雲晉漫不經心的拿起自己手邊的酒杯把玩,「我被我爹禁足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便趁著今天最後一天跟你們聚聚,順便听听有沒有什麼消息,還有這件事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禁足?」蘇少的眉頭皺了起來,「還不至于禁足吧,我父親這些日子都沒管我呢。」
「禁足也好。」趙二少突然說道。
「哦?此話怎講?」劉三少不禁問道。
「我剛剛不是說了想派人找你們幾個聚聚?」趙二少壓低了聲音,「我是有件事要跟你們說。」
許雲晉等人沉吟片刻,皆揮手讓周圍伺候的人退下,只留下青珮守在門外,甚至連一旁包廂內的客人都清了出去,讓他們去了另外的包廂。
「我得到了消息,說是昨天晚上,京城里有一戶商戶家里著了火。」
「那又如何?」蘇少追問道。
「如果只是單純的著了火,當然不算什麼,奇怪在奇怪在,這商戶的家里沒有一個人逃了出來。」趙二少繼續說道,「這家商戶在京城里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了,家中的下人很多,就算是深夜著火,也不可能每個人都睡得死死的,一個人都沒能逃得出來。」
見周圍三人的面色凝重起來,趙二少繼續說自己得到的消息︰「仵作驗尸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商戶一家上上下下並不是死于火災,而是死于毒藥或是利刃,驗尸結果出來沒多長時間,這件事情便被壓了下來,听說上呈到了上面,上面大怒著呢。」
「這種事情不大怒才怪。」劉三少嘀咕了一聲,蘇少的扇子「啪︰」的打在了劉三少的手上,劉三少不說話了。
「最肯定我的想法的,則是這商戶家中的錢財被人洗劫一空。」
「好了,不必再說了。」許雲晉突然說道,阻止了趙二少接下去的話,「蘇少,李大少的李家算得上是京城的第一商戶,想來也會遭到那些人的暗算,保護李家我是做不了什麼,就看你的了。」
「這是必然的。」蘇少緊皺著眉頭,「他們倒也是大膽。」
許雲晉冷笑一聲︰「想請動那些武林人士可不容易,看來他們這次是不成功便成仁了,如此也好,省得他們再退回南方去跟咱們爭生意。」
蘇少笑道︰「可不是,南方的勢力也該重新洗牌了。」
「事不宜遲,蘇少你現在便回去安排,咱們也散了,我近期是出不來,你們最近也不要出來的好。」
眾人應了,當下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