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晉從小到大都沒遭受過這種疼痛,最苦的那幾日也不過是小時候許濤讓他練功,就連許濤每次說要對他家法處置也從來沒實現過,因此就算許雲晉已經做了足夠的準備來迎接這次的疼痛,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傷口的。
青珮橫抱著許雲晉來到了段府時,許雲晉面色慘白,滿頭冷汗,傷口依舊在不停地流血,段于晨對于血腥味比他人敏感得多,因此青珮帶著許雲晉來到段于晨的院落時,便看到段于晨皺著眉看向房門處。
見血腥味的來源處是許雲晉身上,段于晨一驚,也顧不上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急忙幫許雲晉的傷口做了處理,又喂了許雲晉一些昏睡和止疼的草藥,段于晨才松了口氣。
段于晨洗淨了沾染在手上的血跡︰「怎麼回事?」
「主子是因為救了人才受傷的。」青珮低聲道,猛地跪了下來,「是我護主不力。」
段于晨淡淡的說︰「你主子還在昏睡,如今你跪下來求罪有什麼用?將你主子帶回去吧,好好照顧著,我每天會去給他上藥。」
「是。」
在許雲晉未醒過來前,青珮等人是不會擅自做主如何處理這件事的,只等著許雲晉醒來再做定奪。許雲亭等人那邊有青珮他們頂著,短時間內是無礙的。
許雲晉恢復意識已是在第二天的晌午,終于見到許雲晉醒來的青珮等人松了口氣,青環沒大沒小的坐在許雲晉的床邊,一副要哭出來了的表情︰「主子,你沒事吧?還有沒有哪里疼?要是疼的話你就說,千萬不要忍著,主子,我好擔心你,你終于醒了,你都睡了整整一天了,我……」
許雲晉被青環的一大堆話繞暈了,覺得腦袋都要炸了,還是青珮先拉開了青環,順便讓青環住了口。
「主子,都是我護主不力,青珮甘願接受懲罰。」青珮跪在許雲晉床邊,低聲道。
「你們一個個的就不能不給我添堵嗎?」許雲晉聲音虛弱,「這事兒怪不到你,也怪不到檀香,意料之外的事情誰也不能預測得到。如今你們要做的是好好照顧我幫我分憂,而不是跪在這里懇求我懲罰你們。」
青珮低頭沉默了半晌,才站起身來︰「青珮知道,一定不會辜負主子您的期望。」
「扶我坐起來。」許雲晉上半個身子斜靠在床頭,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我爹他們那邊是怎麼說的?」
「夫人昨天晚上曾派人過來叫去吃晚飯,我說二少你已經用過了。」青珮輕聲答道,「今天還不曾派人過來,老爺和大公子他們也不曾過來。」
「……巴布是如何處理的?」
「擒下巴布後,我便將人交給了那位公子帶來的人,便帶著二少你去找了段公子。」
交給石君極了?也本應如此,沒什麼奇怪的,許雲晉點頭︰「現在給我更衣,去劉三少的院子,對許府就說我出去幾日不回來住。」
檀香連忙道︰「二少,不成,段公子說了,要每日過來給你換藥的,若是走了……」
許雲晉看了檀香一眼,青珮在一旁道︰「二少放心,我會每日將段公子接到劉三少的院落的。」
檀香︰「……」
「今天于晨來過了嗎?」
「還沒。」
「現在去找他,讓他現在就給我換藥。」
青珮應了,翻牆再翻牆回來後,就帶回了段于晨。段于晨沒顧得上跟青珮計較帶他翻牆的事兒,手腳麻利的開始給許雲晉換藥。
換完藥了,將屋內的人都遣了出去,段于晨往椅子上一坐︰「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多大點事兒啊,不過是挨了一刀還沒怎麼樣,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的嘛。」
段于晨一拍桌子︰「許雲晉!」
許雲晉嚇了一跳,拍拍胸口︰「你這是做什麼,嚇我一跳。」
段于晨倏地站了起來,走到許雲晉床邊,拿手指狠狠地戳許雲晉的腦門︰「從小到大你就沒有讓我省心的時候!大病小災不斷,我這身醫術大半都是被你磨出來的!這次倒好,竟然還帶著刀傷回來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是不說,今天你就別想走!」許雲晉要搬到外面的事情在來的路上,青珮已經告訴段于晨了。
許雲晉懶懶的喊了句︰「青珮,把段神醫送回去。」
青珮是只听許雲晉的話的,二話不說就將段于晨扛起來送回了段府,等到青珮回來,許雲晉已經讓人伺候換好了衣物,順便帶了些這些日子要用的物品,見到青珮回來,許雲晉道︰「走吧。」
從許雲晉的院落到許府後門,許雲晉是坐著轎子的,等出了後門,外面早就有備好的馬車在等著許雲晉,因為許雲晉受了傷,青珮便沒有找轎子,而是備了寬敞的馬車,這樣青珮等人也能上去照顧許雲晉。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劉三少的那出院落,之前已經跟劉三少打好了招呼,到時院子門口已經有人在等候了,不過一來許雲晉之前住過一段時日並不陌生這里,二來還有個檀香原來是這里的人,便也沒讓這里的下人帶路,而是許雲晉一行人自行去了住處。
安頓的事情是交由檀香等人去做的,許雲晉要做的不過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屋子里養傷,或者還可以四處晃晃走走,前提是要有人在一旁伺候著,畢竟現在許雲晉的手臂不便。
許雲晉如今便坐在湖邊的亭內,青環因為毛手毛腳的而被趕來照看許雲晉,此時正無趣的趴在涼亭的欄桿上往湖里看,手上還拿著一條柳樹枝不停地劃動水面。
許雲晉懶得管他,只愣愣的望著湖面出神。
當時下意識的去為石君極擋刀,也不過是因為石君極的身份罷了。石君極是皇族人,甚至極有可能是當今聖上所器重的王爺,若是石君極在自己面前出了事兒,自己難逃其咎。畢竟當時是自己在與易國的人做交易,刺殺石君極的人正是與自己做交易的人,無論如何自己都擺月兌不了責任,而自己一旦陷入了這個麻煩,想要月兌身可就不容易了。
是了,就是因為如此,自己才會推開石君極,才會為石君極去擋巴布刺下的那一刀,絕對不是因為自己當時心中的慌亂和害怕,絕對不是。
許雲晉閉上眼楮定了定神,暫且不去想自己當初為什麼會為石君極擋刀的事情,思緒鎖定在了巴布的行為上——巴布為什麼要刺殺石君極?
這個巴布自己確實是第一次見到,按照王二之前給的資料,這次易國來的使臣確實是頭一次來的大平王朝,也就是說,這次來的使臣團里絕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來到大平的,畢竟使臣帶來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自己的隨從,下屬也一般由其親自挑選。巴布是使臣的隨從,也可以說巴布的一切行為都是使臣下的命令,那麼也就是說,巴布刺殺石君極是使臣的主意?
可是使臣為什麼要刺殺石君極?首先,他必須知道石君極的身份,這點不難,畢竟使臣是要面見皇上的,到時候石君極身為皇室中人定是要隨侍在皇上左右,使臣對石君極一定不陌生,而使臣的僕從認識石君極也不算什麼,但是說到這里,問題又出現了,前面說過,這次來的使臣包括使臣團絕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來大平,他們本身是不認識皇上包括石君極等皇室中人的,而如今還未到他們面聖的時間,也就是說從他們來到現在短短的一兩天內,他們還未見過皇上等人,那麼也就是說他們還不應該認識石君極才對。
當然,也可能是他們手中有石君極的畫像,所以巴布在看到石君極的時候才能認出石君極的身份,但是為什麼要刺殺石君極呢?
使臣本身代表的是易國,他的一舉一動關系著易國與大平王朝的關系,如果他們確實是要刺殺石君極這個王爺,那麼易國又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易國是大平王朝的附屬國,實力弱小,領土和人口都很稀少,經濟不富裕,百姓不強壯,現任國主不至于殘暴也算不上明君,作為大平的附屬國,每年大平也會給易國不少的好處,也憑著大平的恩賞易國才不至于過的太難過,就憑著這樣的一個國家,要刺殺大平王朝深受器重的王爺,圖的是什麼?就算他殺掉了石君極又能怎麼樣?這樣做的唯一一個結果就是當今聖上震怒,下令攻打易國。就算石君極是皇上,易國殺死了大平的皇帝,那又怎麼樣呢?就算大平的皇上被刺殺了,也不可能是易國佔據大平王朝的國土,成為大平這樣的王朝,更別提石君極只是區區一個王爺,即使刺殺成功了也不能代表什麼,這麼一想,易國根本就沒有刺殺石君極的理由。
不會是易國,那麼目標就鎖定在了使臣或是巴布身上,許雲晉沉吟片刻,忽的問一旁的青環︰「青環,自打我昏迷到現在,京城里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有啊有啊。」听到許雲晉跟自己說話,青環忙應道,他都要無聊死了,二少終于肯跟自己說話而不是坐在那里發呆了,「京城里好多人都在談論這件事呢。那個最先到的易國使臣團,昨天突然被官兵圍起來了,不讓里面的人出來,也不準任何人進去。大家都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到現在都沒有一個說法。」青環忽的想起什麼來,「對了二少,那天你不是去跟易國的人交易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為什麼二少你會傷了手臂?二少你快告訴我啊,我問青珮他都不肯告訴我,他還不準檀香告訴我!」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時間開始慢慢的下移中,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