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使臣團陸陸續續的到了京城,由于使臣們住的地方都是在一片的,易國的異象他們自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然而不管他們如何打听詢問,都沒有得到任何有關的消息。
久而久之的,這件事便沉澱了下來,無人再去詢問易國的事情,甚至當做易國的使臣沒有來,後來的使臣團還不等派人去打听有關于易國的事情,就被與之關系還不錯的其他使臣團告知這件事兒的不同尋常,後來的使臣自然也就按捺住好奇心,也全然當做不知道了。
石君極本以為自己包圍了易國的使臣團,巴布又沒有了消息,白河教多多少少也應該收斂一些手腳或是干脆放棄這次行動才是,不過就算他們真的如此做了,石君極也斷斷不會讓他們輕易離開,守在京城城門與郊外的士兵和死士不是擺設,然而讓石君極意外的是,白河教似乎要孤注一擲,即使知道了巴布的身份泄露,白河教依舊沒有任何要更改任務的跡象,石君極倒是高興的,這樣也省了他很多麻煩不是嗎?
如今石君極只等著真正要來刺殺自己的白河教余孽登場了。到時候將白河教一干人等一網打盡,他就能出去找許雲晉,而不是像如今這般只能干著急,卻什麼都不能為許雲晉做。
等到所有的使臣團都到達京城後,就舉行一個盛大的朝拜儀式,而等到儀式過後的夜晚,自然也就是晚宴了。石君極收到的消息是白河教要在晚宴上動手,然而石君極並不是一個狂傲自大認為一切都盡在自己掌握中的人,因此從現在開始,他的身邊便是羅網密布,就算白河教準備來個出乎意料,石君極自信也能將他們生擒泄憤。
石君極這邊靜觀其變,許雲晉卻完全將這件事情拋諸腦後了,在許雲晉看來,巴布刺殺石君極的這件事情是要石君極去解決的,跟自己一點瓜葛也沒有,他只要負責養好傷以後離得石君極遠遠的就好,省得下次再被石君極牽連。好吧,許雲晉承認從刺殺到現在石君極連一面都沒露他心里是有點不開心的——別說什麼石君極找不到這里,就連楚放都能找到石君極又怎麼可能找不到呢——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許雲晉遠離石君極的念頭。
每日都被楚放弄得煩上加煩,在許雲晉的手臂還未好利索,但是行動還算正常時,許雲晉已經迫不及待的搬離了這處院落,回到了許府。這下楚放各種方式的拜訪總算少了下來,許雲晉也松了口氣,如今楚放再來,若是被自己拒絕了,楚放倒是不敢硬闖許府的,畢竟許府是正一品大員的府邸,楚放再怎麼樣也知道擅闖許府是什麼後果。
許雲晉的回來和他的離去一樣,都沒有再許府刮出什麼風浪來,如今朝拜儀式在即,許濤這個深受皇上器重的殿閣大學士每日里忙得腳不離地,哪里還有閑暇去管許雲晉又跑到哪個妓院睡覺去了,而許雲亭也被皇上親自下聖旨隨同禮部接待使臣,自然也忙得很,許濤和許雲亭父子倆大多數情況下連家都回不來。
自然,許雲晉的回來也就是許佳氏拉著許雲晉說說話,在吃飯時同許雲沁再說說話,別的也沒什麼改變,硬要說改變,就是段于晨每日不需要趕那麼遠的路來給許雲晉換藥了。
這日許雲晉正老實的呆在自己院落的書房內看話本,正昏昏欲睡呢,許佳氏的到來讓許雲晉清醒了點。
「娘,你怎麼過來了?要叫我的話派人來通報一聲就是,我去見你才對。」
許佳氏笑道︰「不妨事,我來你這里走一遭權當是活動活動筋骨了。」又道,「你大嫂去娘家回來的事兒你知道吧?」
許雲晉听到此話,回想了半晌,才想起前些日子確實听大哥說大嫂就要回來了,「我知道啊,怎麼了?」
「雲亭他現在忙得很,根本就抽不出空來去接你大嫂,明日你大嫂和你佷子佷女們的馬車就要到京城了,我想你能不能去接一下?」許佳氏道,「她一個女人家家的,一路上本就不容易,如今回來卻沒一個人去迎,總歸是不合適的,我和你三妹都是女子,自然不好去城外拋頭露面,我想來想去,還是想著讓你去一趟吧。」
「娘,我還當你要跟我說什麼大事兒呢。」許雲晉哭笑不得,「這是應該的,你放心,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接大嫂,你看怎麼樣?」
「不急不急,信里說要明日晌午才能到呢。」許佳氏笑道,「待到晌午,你再去不遲。」
許雲晉應了︰「你放心吧娘,我明日一定把大嫂接回來。」
听許雲晉如此說,許佳氏是放下了心,當下也沒多留,便離開了。
許雲晉的大嫂,也就是許雲亭明媒正娶的妻子,名為邵佩蘭,是京城邵家的嫡女,邵家權勢雖比不得許家,卻也是大家,前幾年邵佩蘭的父親被調出了京城,她的母親和兄弟姐妹自然也是舉家搬遷,許雲亭見邵佩蘭對其思念得緊,便讓她帶著兒女們去探親了。這一走,便是大半年,如今卻是回來京城了。
許雲亭和邵佩蘭是有情人成了夫妻,成親後自是恩愛的很,如今育有一女一子,這次探親都帶去了邵佩蘭家,前段時間許濤還空閑時,可是說了等她們回來,就要讓許雲亭的兒子開始讀書了,當時還恨恨的瞪了許雲晉一眼,好似是在說可別再出個像許雲亭這樣不爭氣的許家人了。
次日晌午,許雲晉坐在馬車上晃悠著出了城門,候在了京城近郊的送別亭內,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許雲晉總是喜歡坐馬車而不是轎子,按照許雲晉的說法,就是轎子又小又悶,沒有馬車的空間大,在馬車內他打滾睡覺完全沒問題——許雲晉的馬車自然是很寬敞的。
許雲晉的馬車抵達送別亭沒多長時間,載著邵佩蘭和孩子們的馬車也到了。許雲晉在青珮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笑道︰「大嫂,這麼長時間沒見了,是不是很想我大哥啊?」語氣促狹,十足的等著看笑話。
邵佩蘭帶笑的聲音也從馬車內傳出︰「二弟,這麼長時間沒見,你還是喜歡拿我跟你大哥取笑。」
邵佩蘭身為女子,自是不便下馬車跟許雲晉寒暄的,不過許芝——許雲亭的女兒——和許越——許雲亭的兒子——就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了,許芝和許越听到最愛的二叔的聲音,歡呼著忙不迭的跳下了馬車,一邊一個抱住了許雲晉的大腿。
許越︰「二叔二叔,我好長時間沒見到二叔了,二叔有沒有想我?」
許芝︰「二叔,我也好想你呢,想的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呢!」
許雲晉臉上笑容更盛,一只手抱起許芝,另一只剛想將許越也抱起來,卻突然意識到手臂上的傷口,想了想,只好蹲下來跟許越的視線平齊,先親了許越一口,再親了許芝一口,笑道︰「二叔也很想你們啊,也想的連覺都睡不著呢!」
許越嘟起小嘴︰「二叔你騙人!」
「我哪里騙人了?」
許越搖頭晃腦︰「二叔你臉色好得很,一點也不像睡不著覺!一看就是騙我跟姐姐的。」
許雲晉好笑的掐掐許越的臉蛋︰「竟然說叔叔騙人,討打是不是?」又掂了掂許芝的身體,「小芝啊,這半年里又吃什麼好吃的了?二叔都要抱不動你了。」
許芝一個回身將兩只小胳膊環在許雲晉的脖子上︰「我沒有胖!胖的是弟弟!」
許越瞪大了眼楮︰「姐姐,明明我是長高了,你胖了才是。」
許雲晉終于笑出了聲來,許芝環著許雲晉的胳膊立刻收緊,惱羞成怒︰「二叔不準笑!」
許雲晉輕咳兩聲︰「好好,二叔不笑,我們家小芝一點也沒胖,還跟之前一樣好看。」
許芝一揚頭︰「那當然!」洋洋自得的表情讓許雲晉再次勾起了嘴角,最終卻忍住了,若是再笑出來,恐怕許芝的小粉拳就要打在自己的身上了。
許越撇撇嘴,對于自己姐姐老是耍賴這一點已經深刻的理解了,也沒再出聲反駁許芝。
邵佩蘭無奈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小芝,小越,你們兩個都別鬧了,快上馬車來,等到了家再好好地跟你們二叔親近親近。」
許芝沒放開許雲晉,許越也抱住了許雲晉的脖子︰「娘,我們兩個跟二叔坐一起好不好?」
許雲晉也在一旁道︰「就讓小芝和小越跟我坐一起吧,我也是坐馬車來的,里面寬敞的很。」
邵佩蘭一向知道許雲晉喜愛許芝和許越這兩個孩子,也知道許芝和許越喜歡黏著許雲晉,當下也不拒絕了,直接讓許雲晉帶著兩個孩子上了許雲晉的馬車。接下來邵佩蘭和許雲晉的馬車往許府的方向走去。
等進了城,許芝許越明顯被外面的聲音吸引了,一人一邊一個窗戶,探出頭去瞧外面的人群,許雲晉把著許芝,那廂的青珮把著許越,以防兩人過于興奮掉到馬車外面去。
許芝忽的回過頭,眨著一雙大眼楮︰「二叔,我想吃芋頭糕。」
許雲晉一愣,目光在許芝胖了一圈的臉上轉了一圈,沒說話。
許芝擠出一點眼淚,一雙大眼楮變成了水汪汪的一雙大眼楮︰「二叔~小芝想吃芋頭糕~」
許雲晉無奈了,揚聲道︰「檀香,去買芋頭糕回來。」
本在外面跟著馬車的檀香領命去了,許雲晉點點許芝的鼻尖︰「這回滿意了吧。」
許芝嘻嘻笑了兩聲,也不看外面了,轉身抱住許雲晉的腰︰「小芝知道二叔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