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晉在回院子的途中面色一直凝重,對于石君極的身份,他其實已經有七八分的把握了,其他的暫且不提,單說石君極若是知道自己要成親的事情,在他對自己的興趣還在的時候,想來絕對不會同意,甚至更能因此而地許府不利。
在許雲晉的心中,家人是最重要的,石君極不是不重要,只是依舊在家人後面,或許在過了很多很多年之後,他跟石君極一直在一起,而這份愛也沒有消失,到了那個時候,石君極能會比所有的人都重要,甚至比他自己還重要,只是現在還遠遠不到那個地步。
感情也是需要時間來增溫的,他們身處的位置,注定不能愛的轟轟烈烈,注定不能毫無顧忌,時光荏苒,之後十幾二十年後,他們還在一起,互相成為對方的救贖,到了那個時候,方才真正將對方視為自己的生命。
聰明人不是不會愛人,他們只是在感情最初萌芽現之際,在權衡得失後,有人選擇繼續走下去,有人選擇了放棄,放棄不代表怯弱。
許雲晉掙扎著,反復把石君極放在心中思索,不停地思考著自己能夠為石君極做到什麼程度,而石君極又能為了他做到什麼程度,感情似乎也在這種思索中不斷的升溫,以至于如今想起石君極來,許雲晉就覺得心里暖暖的,他許雲晉身為一介商人,雖沒有經過什麼大的波折,然而見過的人也不算少,他自認不至于走眼看上一個沒有承擔的男人,似乎這段感情他是以一直走下去的。
沉思中的許雲晉回到了院子,石君極並沒有在屋子內,而是就守在了院子,許雲晉一走進院子,便看到了石君極。
臉上的表情還沒有來得及轉變,石君極一眼就瞧見了許雲晉面上的凝重,等到許雲晉走到他面前,石君極開了口︰「怎麼了?」
許雲晉搖搖頭︰「你怎麼沒進去?」
「里面什麼也沒有,無聊得很,我想了想還是在這里等你好了。」石君極道,「剛剛是你大哥回來了?」
「恩。」許雲晉繞開石君極,「進去再說吧。」
不過是下午,外面還亮得很,兩人進了屋,桌子上已經放上了沏好的茶水,許雲晉隨手倒了兩杯︰「你應該也認識我大哥吧,如今我大哥很受器重,你們應該在朝上見過才對。」許雲晉遞給石君極一杯茶,若有所思,「或許在私底下也見過也說不定。」
石君極接過許雲晉手中的茶杯,並沒有喝,而是挑眉道︰「你真想知道?」
許雲晉猛地會抬頭去看石君極,見石君極一臉興味,沉默了半晌,許雲晉才開口︰「若你不願意說,我自然不會勉強。」
石君極搖頭︰「不是我不願意說,是你根本就不願意听吧,等到你什麼時候想听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許雲晉冷哼一聲︰「今天你倒是有時間出來了,我看還扔下很多事兒沒辦呢吧?你也別呆在我這里了,快回去。」
石君極接到許雲晉在環采閣的消息後就出了皇宮直奔環采閣,確實是還有很多事情沒做,都在皇宮里扔著呢,那些奏折之類的東西又不能拿出來批閱,石君極是一定要回去的。石君極想了想︰「那等我完事了我就回來。」
「不必。」許雲晉應道,「我不會去環采閣的,今晚上就留在家里。你也不用急著做事,只管放心就是了。」
石君極同意了,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見許雲晉有些困乏,石君極便出了許府,回宮里去了。
蘇少的動作很快,剛剛跟許雲晉商量好項毅的事情後不久,項毅在外面私藏丫鬟的事情已經被項一平知曉了,甚至于當時還有好幾個項一平的好友在場,其中便有許濤的存在。幸運的是,這幾個人都是項一平真正的好友,就算知道了項毅的荒唐事,挺多是在自己家人面前嘆息兩聲,不會去外面瞎說的。
不就是一件荒唐事嘛,還是一件丑聞。項家跟別的人家不同,跟項家地位差不多的世族大家,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在外面偷偷養個丫鬟養個妾侍,就算有了孩子什麼的也不算什麼,外人頂多說這個男人風流成性而已,但是項家就不同了,項家也是同許家一樣出了名的一夫一妻,只要不是女子生不出孩子,就算生的是女孩,也不能有侍妾的。或許這種事情在世族里一開始只是一個習慣,後來便演變成了在這個家族中必須要遵守的事情。
而項毅如今做出的這種事情,若真的傳了出來,就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對于風流成性三妻四妾的人這不算什麼,是人奇怪不就奇怪在這里,如果一個壞人做了一件好事,人們會說他良心未泯,若一個好人做了一件壞事,不管這件事是大是小,人們也都會說這個人是個偽善之人,項毅如今不就是陷入到了這樣的事情里面。一夫一妻是好的,突然有一天這個男子有了其他的女人,對這個男子來說,他就是犯了大錯。
若項毅已經成親了也就罷了,畢竟在大平王朝離合不是沒有,只是一般人都不會選擇這樣的路走,尤其是女子,她們未出嫁前自然有父母兄弟養著,出了嫁便是夫家的人,若真的離合,娘家並不是都願意接這樣的女子回家的,而她們又沒有一技之長,養活不了自己,生活並不好過。所以若項毅成親之後出現這樣的事情,也不過是名聲難听一些,妻子卻不會跟他離合。
只是項毅還尚未成親,就連訂下婚約的人都沒有,這也就代表著,一旦這件事情在京城里流傳開來,項毅就別想有一門好親事了,而在這個年代,對于他們項家這樣的家族來說,一門好親事比想象中的要重要的多。
項一平知道了這件事就急匆匆的回去處理了,剩下的人坐了一會兒,也都一一散去了,他們不會將這件事宣揚出去,只是項毅別想跟在座這些人家里的女兒聯姻了。
許濤晃晃悠悠到家時正好趕上了吃完飯,他們剛剛只是喝了些茶水,算不得吃飯,所以許濤依舊出現在了飯廳上。
許濤看到出現在飯桌上的許雲晉,面上還帶著的笑容馬上沉了下去,開始上演吹胡子瞪眼︰「你還知道回家吃飯呢!我還以為你把什麼環采閣什麼東來居當做家了!」
許雲晉眯著眼楮吃自己面前的五香仔鴿,裝作沒听見許濤說話。
許濤立刻要怒吼出聲,許佳氏忙拉住許濤的胳膊︰「老爺,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雲晉平常也都是在許府用飯的,不過都是在自己的住處用的罷了,值得你這麼大脾性的?」
只要許佳氏一開口,許濤基本上就不會為難許雲晉了,這次也是一樣,許濤壓下心口的那股氣,坐下來開始用飯,用著用著,便是一聲嘆息。
許佳氏忙著給許雲晉夾菜,許雲晉忙著吃飯,許雲亭和邵佩蘭更是你吃一口我看你一眼,許雲沁老老實實的低頭只盯著自己的飯碗,許越的飯吃到了臉上,許芝忙一邊給許越擦臉一邊小聲告訴許越好好吃飯,一桌子人竟然沒有人注意到許濤在嘆息。
許濤又用力的嘆了口氣。
許雲晉給許佳氏也夾了菜,許佳氏笑意止不住,低聲跟許雲晉說著話,許雲亭和邵佩蘭繼續我吃一口你看我一眼,許雲沁吃飯的速度變慢了,顯然是吃的已經差不多,許越討好的為許芝夾菜,省得許芝因為自己不好好吃飯而生氣。
許濤憤怒了,啪的一聲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全桌的人被嚇了一跳,紛紛去瞧許濤,許雲晉懶洋洋的開了口︰「爹,就你這個脾氣才坐到殿閣大學士這個位置,真是咱們許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了。」
許佳氏忙道︰「雲晉,你少說兩句。」又去看許濤,「老爺,這是怎麼了?難道是飯菜不合胃口?」
許濤「哼」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我剛剛嘆氣你們都沒听到嗎?」
大家都齊齊點頭,許濤更是窩火︰「那你們怎麼不問問我怎麼了?」
許雲亭開口︰「爹,有話就直說吧,我們都听著呢。」
許濤還是不太滿意這種效果,是見大家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許濤也只好直接說了︰「你們知道項毅吧?」
許雲晉第一個反應就去看許雲沁,果然看到許雲沁顫抖了一下,許雲晉又去看許雲亭,正好和許雲亭的目光對上,兩人心中都有了計較。
「知道,不就是你那個好友項大人唯一的兒子嘛。」許佳氏在一旁接口,「我記得鄉試還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呢。」
「沒錯,就是他。」許濤點點頭,又是一聲嘆息,「今兒個我就是和一平兄幾個人一起出去喝茶的,沒想到竟然听到了跟項毅有關的丑聞,一平兄急著回去處理事情,我們便回來了。」
「丑聞?什麼丑聞?」許雲沁突然出聲,倒是讓許濤側目了一下,現是許雲沁問的,許濤有點不高興了,「雲沁,爹跟你說過好多遍了,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要注意形象,怎麼能隨口就問一個男子的事情呢?」
恩,這邊是許雲沁一般在飯桌上不說話即使說話也極少的原因所在了,許濤總覺得女子就要有女子的樣子,之前小時候就算了,不過如今即將及笄,總不好如同以前那般,因此總是對許雲沁說讓她做個淑女的事情,久而久之,許雲沁便在許濤面前少開口了,畢竟少說少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開學第一天,這個學期的課少的讓我好滿意的說,哈哈,有更多的時間以寫文了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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