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意外,夏掌櫃都究。」趙福也不知這話說出來是否妥帖,王爺很久不曾這樣生氣。
「喔,是嗎?」蓁胥濃眉一挑,轉過一面側臉,斜視著趙福。
「你不說不要緊。」蓁胥擺了擺手。
「小郡主。」趙福側著身低頭向蓁一請安。
「哥哥,您這是生的哪門子的氣,大老遠就听見您的聲音。」蓁一說著便上手挽住蓁胥的胳膊,輕輕搖了搖,一張明媚嬌艷的臉,滿布撒嬌的神色,只要對方是個男人,應該不會對這樣的撒嬌置若罔聞的。
「沒看見我和阿福說話呢嗎?還是這麼沒大沒小。」蓁胥緩和了一下顏色,抬手在妹妹腦門上輕輕一拍。
突然想起什麼來,「那個胡皓,你查過什麼來歷嗎?」
趙福抬頭看了蓁胥一眼,又打量了一眼蓁一,有些踟躕,張口說道︰「他並啥特別的,就是個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人罷了,是夏掌櫃在飛雲村,隨手撿的,可憐他罷了。」
蓁胥听到這話,微微頷首,破曉酒肆的情況,可容不得外心的人,若是齊心,倒還有些希望。
「哥哥,妹妹找您是有話要說的。」蓁一看了一眼趙福。
蓁胥微微抬眼,見趙福退了出去。便扭頭問道︰「說吧!又要些什麼?」
「哥哥--您說得我像只碩鼠似得。」長長的尾音,蓁一頗會撒嬌。
「那還有別的事嗎?」蓁胥笑道。
「我在桃花村開了個酒肆,我想著,這個應該沒有什麼難的……」蓁一開口說道。
蓁胥听聞這話,有些懷疑的神色,「喔?你做得來嗎?」
二斤是個糙人,哪懂得小妹已經到了愛美的年齡,終日粗布衣服穿著,連個五彩斑斕的發帶都沒有,蘇小小留心了一下,去村里置辦東西的時候,特地給她扯了一尺。
「掌櫃的都這麼忙了,還惦記著俺,俺就是個拖油瓶,到哪兒听得最多的都是這句話,因為俺,俺爹這麼好的廚藝連個工都上不到,誰也不願意讓俺跟著一起吃住。
好在,天寒地凍的時候,慕容掌櫃收留了俺們,夏掌櫃來的時候,俺害怕得不行,躲在被窩里想,她肯定又要趕俺們了,俺光會吃,什麼忙也幫不上……
結果,你看見了,她待俺很好,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過,俺在學堂晌午不回來吃,掌櫃的每次都叫俺爹往俺帶的飯菜里,多放一個荷包蛋。
俺最初還以為是酒肆起死回生了——」小妹不再說話,她一向說話小大人一樣,因為看得多了人情冷暖,分外知道惜福,這樣的情景比她想的已經好太多了。
不知過了多久,窗欞上的陽光已經分外耀眼,青青緩緩的說︰「那是你們得了掌櫃的好處,自然幫她說話。」
農忙,先生放假了,學堂也跟著放假。
小妹超想去田間地頭跟班上的同學拾麥穗,但是掌櫃的吩咐她照顧青青。
听聞這話她放下手中的毛筆,嬉皮笑臉的說道︰「既然你是裝病,不如讓俺出去玩吧,俺都和宋有芙約好了去田里找小吃食來著,俺見掌櫃的這些日子胃口不好,尋思揀點麥穗,割點野菜回來給大家調劑調劑,要不你也同俺一起吧!省的裝病成真病了。」
青青給了她個大白眼兒,「你們都得了她好處了,不知道她有什麼好,就連秀才這樣的人,都甘願听她調遣,秀才哥你是知道的,以往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現在也是窩窩囊囊的。」她是眼睜睜看著釀酒坊被燒得,心里甭提有多怨蘇小小,提都不提一句,也不說報官,就像沒這事一樣。
青青性格一向愛憎分明,心里怎麼咽的下這口惡氣……
「你去不去?你不去俺可溜去了——」小妹兒畢竟是個孩子,該說的說了,哪里還有閑工夫看她那張苦瓜臉,外面又是蟲鳴,又是鳥叫,正值六月初,田間好吃的東西多著叻。
青青一抬手,一句哎,還口,小妹兒縴細的小身板已經沒了影兒。
「算你溜得快……」青青嚕蘇,推開窗欞,看著釀酒坊里大能和新來的胡皓忙碌的身影,自己還算是酒肆的元老,這麼躺著……
但是病就這般莫名好了,實在丟面,青青準備再裝一日,明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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