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水心被卓爾抱在懷里,眼睜睜的看著斷掌用長長的台球桿打在了卓爾的背上, 當一聲,震撼人心。
因為用力太大台球桿直接斷掉,兩節球桿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卓爾卻是一聲都沒有吭,只是緊緊摟住孟水心。
斷掌扔掉手中拍拍手,說道︰「現在你們可以走了,記住,卓爾,不是誰,都不可以猜測我的心思,替我做決定。」
卓爾松開孟水心,看著斷章面無表情,將孟水心護在身邊,直接往門外走去。
孟水心不可置信,自然不走,但是卓爾緊緊地摟著自己的腰,將自己往門口拖去。
孟水心只得轉過頭看看著斷掌,只見那個男人用另一支球桿開始打球,然後抬起頭看這孟水心,沒有說話,只是用口型說道︰「再見,孟小姐。」
孟水心突然覺得心口堵著一團火,雙拳緊緊地握在一起,真是想要一把火燒了這里,可是孟水心知道,現在不是古代,不是這麼輕易就可以殺掉一個人。
卓爾一路都是摟著孟水心的,沒有說一句話,即使因為卓爾的步伐太快,孟水心有幾次都沒有跟上,卓爾也似乎沒有注意。
卓爾的腿還在往下面流血,但是少年確實可以做到健步如飛。
直到走了整整兩條街,卓爾才突然停下來,孟水心的腳有些微微發痛,但是看著少年蒼白瘦弱的臉頰卻是沒有說話。
卓爾將孟水心按著坐到一個花壇旁邊,自己離開,什麼話也沒有說。
孟水心看著卓爾有些不穩的步伐慢慢走遠,嘆了一口氣,看著自己的手上的傷口,血已經不流了,但是還是很疼。
卓爾應該生自己的氣了吧,要不是自己執意要來找斷掌,他就不會受傷。
孟水心站起來,正準備走,便是看見卓爾領著一個塑料袋回來了。
卓爾走到已經站起來的孟水心面前,將孟水心按著再一次坐下,從袋子里面拿出藥和棉簽,開始替孟水心小心得出處理手上的傷口。
卓爾的手法並沒有溫景容的專業,動作也有些不熟練,常常會弄疼孟水心,但是孟水心沒有喊,而是看著低著頭的少年,少年金色頭發被樹影的遮擋著,有一層神秘的光彩。
「你……」孟水心剛想要開口,卻是看見少年抬起了頭,看著自己。
少年的眼中是尖銳的光芒,刺的孟水心有些不舒服,後面的話怎麼也是說不出口了。
「你知道不知道,作為一個畫家,手有多麼重要?」卓爾看著孟水心一字一句的說道,眼神認真,是孟水心從來沒有見過的卓爾,「你有這麼高的天賦,應該好好保護這雙手!要知道,這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
但是卓爾的這一句話,卻是讓孟水心愣了一下,其實孟水心很想要和卓爾說,她不是畫家,也沒有成為畫家的意願。
而且這點傷也不會影響什麼,但是觸及到少年的目光,孟水心突然就換了另一句話︰「你很喜歡畫畫?卓爾?」
卓爾將孟水心最後一點點的包扎程序處理好,坐到了少女的旁邊,開始給自己簡單的處理傷口,動作一樣的野蠻,孟水心看著都疼。
「你喜歡梵高的畫?」孟水心淡淡的說道,「我看見你的畫室里面,他的畫很多。」
「恩,我喜歡他在藝術上面肆意的感覺。」卓爾在提到梵高的時候,嘴角微微牽起了一點點的笑容,那里面有一股像是提到自己心愛的人一般的炙熱。
「可是直到死,他都沒有被人承認……」孟水心說道。
卓爾轉過頭來看著孟水心︰「我以為你明白,有些東西,並不需要別人承認。」
「我不明白……」孟水心笑了,看著頭頂上的一大片樹蔭,「他要是不需要別人承認,你現在會認識他是誰麼?」
卓爾沒有說話︰「我一直想要成為梵高那樣的畫家,為了藝術義無反顧……」
「別~」孟水心道,「友情提示,梵高最後死的很慘!」
卓爾沒有再說話,或許是覺得孟水心有些不理解他心中的藝術,又或許在想另一些事情。
孟水心看著卓爾微微彎曲的後背,想到了剛才那重重的一擊,用手扶上去,明顯感覺到卓爾的一陣戰栗。孟水心呵呵呵的笑了︰「知道疼了?那剛才為什麼要替我擋?」
卓爾不理會孟水心,從兜里掏出一根煙準備點上,卻是被少女搶了過去。
卓爾皺皺眉頭看著孟水心。
「我們倆現在都受傷了,聞煙不好~」孟水心把煙在天空中搖了搖,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將來去哪里上大學?」卓爾突然說道。
「恩,沒有呢。」
「以你的藝術天分,應該好好學習的。」卓爾抬起頭看著孟水心,「我相信,將來你一定會是國內乃至世界數一數二的畫家。」
看著卓爾認真的表情,孟水心突然依靠整個人靠在了身後修剪平整的樹叢上面,將受傷的手升高在自己的眼前,透過指縫間看著斑駁的樹影道︰「我對于做畫家什麼的沒有興趣呢~」
卓爾看著身邊的少女,這個平靜安詳的少女好像和剛才在斷掌面前氣勢逼人的少女不同。
「那你想要做什麼?」卓爾下意識就問了出來,看著少女沒有想要回答的,也不再問下去。
等到少年將自己的傷口全部處理好了以後,少女突然就不期然的將卓爾的衣服從後面一扒。
辛虧卓爾的襯衣扣子解開了兩個,不然估計衣服都要被拉破。
就這樣,少年整個後背都暴漏在了空氣中,上面一條又長又紅的深印子橫在後背上面。
卓爾剛想要將自己的衣服拉起來,將看見少女從袋子里面拿出了藥膏,用手指一點一點的涂抹到了自己身後的傷口上,而伴隨而來的是少女略帶低沉的聲音︰「我想要做什麼啊……」
背後的藥帶著涼絲絲的感覺,但是卓爾覺得覺得就算是冬天,也麼此刻少女手中的溫度寒冷︰「我想要殺人呢~據說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將那些人一個一個的全部殺掉,滿手都是血腥,然後看著他們在血泊中猙獰的表情~
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呵呵,你看看,你們為什麼偏偏要招惹我呢?
從前生到今世,我都不是一個會寬容敵人的人啊~
少女的手微微地顫抖,肩膀突然被一雙手扶住,她看著卓爾,笑了,有些詭異。
卓爾掙月兌少女的手,穿好衣服,道︰「想不想喝點東西,我知道這里有一家酒吧,非樂很喜歡。」
孟水心恢復了心智,點了點頭。
酒吧是在不遠處十字路口的交叉處,名字為「明月閣」。
但是因為屬于高端消費地段,人並不多,里面有一個在唱歌的歌手,安靜而淡然。
就把裝修的很是別致,幾乎都是用仿木質的材料,門口有一個風鈴掛在木質的大門上面,只要一進來,推開門就能听見叮叮當當的風鈴聲音。
整個酒吧給人一種小橋流水的感覺,中央有一座小水池,里面是紅色的鯉魚,架在小水池上面的一座小拱橋,是透明的,你蹲下來,可以透過它看到水里面靈動的鯉魚。
桌子和板凳都是木制的,有些仿古的設計,牆上掛著的是古代水墨山水畫。
整個酒吧的裝修像是古代的一家小小茶寮,嫻靜而優雅。
孟水心用手輕輕的拂過木質桌面,雖然看著不起眼,但這里面家具的上好木質,還有沒一個設計的細心點,甚至是在椅背後面的回紋雕花上面瓖嵌著一個細小的珍珠。
服務生領著兩個人來到了靠近拱橋邊的一個桌子前面,詢問點餐事項。
坐在這個桌子,可以听見水池里面的流水聲,偶爾會有小雨跳躍起來,濺出一點點的水花。
「一壺桂花釀,一杯橙汁。」卓爾道。
「等等,還有我呢?」孟水心看著菜單說道。
卓爾皺了皺眉頭︰「你不愛喝橙汁?那這里還有什麼果汁?」
服務生剛準備開口,卻是被孟水心打斷︰「你們這里的TequilaSunrise如何?」
「小姐真是好運氣,我們這一周的店長特調就是Mojito和TequilaSunrise,平時都是都不做雞尾酒的。」服務生笑著說道。
孟水心看著卓爾又對服務生說道︰「再來一杯白水就好了,至于桂花釀就算了。」
「這……」服務生看著卓爾有些猶豫。
卓爾點了點頭。
孟水心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笑什麼?」卓爾道。
「我看起來像付不起錢的嗎,為什麼要詢問你的意見?」孟水心一邊玩著餐牌,一邊說道。
「我沒有想到你會喝酒。」卓爾道。
「你沒有想到的多著呢~」孟水心看著台上的女歌手,跟著女歌手的聲音哼著歌曲。
「也沒有想到你喜歡TequilaSunrise……」卓爾道,「更不明白,為什麼我只有一杯白水喝?」
「你受傷了,不管怎麼說是因為我受的傷,要是嚴重了,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孟水心笑了笑。
這時候,孟水心和卓爾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兩個人喜歡的畫家,而剛才那個服務員已經端著餐盤,走到了吧台里面,對著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男人說道︰「老板,一杯TequilaSunrise。」
那個男人正在和朋友說話,被服務生打斷以後,他和那位朋友一起轉過頭來,男人笑著說道︰「我這菜單還沒有上,你就給我下單了?」
「老板,不是我推薦的,是那位小姐點的,說來也奇怪,咱們的店長特調每月都沒有重復過,而且,還從來沒有人猜中老板你會調什麼。」服務生將單子夾在一邊說道,「喏,就是那邊的女孩,不過,那個女孩看起來不大哎,有沒有成年啊?可是不能給未成年賣酒的。」
「TequilaSunrise嗎?」男人笑了笑,看著看自己身邊的朋友,「哪一個?」
「諾,就是那個女孩……」服務生指過去。
男人看著自己旁邊的朋友笑容變深,便是開口問︰「景容,你認識那個女孩?」
而男人旁邊的少年終于抬起頭,他的面容在微黃的燈光下更顯溫柔,但是此刻卻是罩了一層因為不明意味的笑容︰「同學而已。」
「要不要去打個招呼?」男人說著,也開始自己端詳著,不遠處的正在和別的男孩說笑的女孩,突然,若有所思的沉了一下眼眸,模了模有著微小胡渣的下巴說道,「那件衣服?」
「恩。」溫景容淡淡的回應,拿起杯子喝上一口水。
「我說,你這臭小子,從我這拿走的衣服就去追女孩子了?」男人笑了笑,看著不遠處的女孩,突然間皺了皺眉頭,「可是她為什麼和別的男孩一起來酒吧?」
「她要是不來,我倒是覺得奇怪了……」溫景容輕輕地模著透明玻璃杯子的邊緣,「如果,想要確保萬無一失,她肯定會先去找斷掌的……只是……」
「只是什麼?」
溫景容笑而不語,看著在卓爾面前笑得燦爛的少女,嘴角向上牽起的幅度越來越深。
「所以你更喜歡國畫?」這一邊卓爾正在和孟水心討論喜歡的畫種。
「怎麼說呢,要是光是欣賞的話,只要我喜歡的,都好,要是動筆的話,我更喜歡國畫,說實話,我聞不慣丙烯的味道,好難聞,每次聞了都覺得好頭暈……」孟水心說著還做了一個嫌棄的表情。
「不好意思,打擾了……」服務生站在兩個人的旁邊,放下飲料說道,「小姐,這杯酒是我們老板今天請你的。」
「你們老板請我的?」孟水心微微疑惑。
服務生指著吧台的方向,孟水心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便是看見了兩個男人,準確的說是一個男人一個男孩。
但是那個男孩站在一派成功人士風采的男人身邊,卻是絲毫的不遜色。
卓爾也看到了溫景容和他身邊的男人。
「你們老板是那個男孩,還是那個男人?」孟水心指著遠處的兩個人說道。
「哦,你說的那個男生是我們老板的朋友。」服務生笑眯眯的說道,「兩位請慢用。」
孟水心看著服務生離開,掏出手機,電話接通,電話那一頭並沒有發出聲音,只能听見淡淡的呼吸聲音。少女在這邊坐著拿著電話,而吧台旁邊的少年站著也是拿著電話,兩個人拿著電話看著彼此。
「不過來打個招呼嗎?好歹也是同學。」孟水心對著電話說道。
只听見那邊的少年按斷了電話,和那個男人一起走了過來。
溫景容走到了孟水心桌子的旁邊,指著身邊的男人說道︰「張懿。」
孟水心站了起來,打量著面前的男人,笑著說道︰「你就是張懿?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張懿笑了笑,下巴上面的小胡渣動了動,顯得十分的可愛︰「衣服喜歡嗎?」
孟水心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點點頭︰「你的設計當然是沒有話說了,我小姑姑可是你的頭號粉絲,改天一定要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好。」
「對了,你有名片嗎?」孟水心道,完全忽略了旁邊還有卓爾和溫景容。
卓爾在一邊喝水,沒有一點點的局促不安。
而溫景容干脆就坐到了孟水心的身邊,道︰「孟水心同學,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都做到了,我很期待你答應我的事情。」
「你答應我的什麼事情?」孟水心疑惑的皺了皺眉頭猛然地響起來,「他也是你那輛扎眼車子的主人?」
溫景容點點頭。
「很高興認識你,張懿。」孟水心伸出手。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張懿也伸出手,「你對于我來說是一位特別的顧客。」
「怎麼說?」
「很少有人,身上從頭到腳都能是我的設計。」張懿邊說著一邊從衣服兜里面拿出一根鋼筆,在孟水心身邊的餐巾紙上面寫下一串電話號碼,「我沒有名片,不過你要是感興趣的,有時間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可以帶你看我的工作室,畢竟你這樣的顧客不多。」
張懿說著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坐著的溫景容。
孟水心將餐巾紙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下,半天卻是突然問道︰「張懿,我知道你的設計不光是是衣服,對于室內景觀設計,你曾經也很熱衷……」
張懿點點頭等著少女說下去。
結果少女不再說話了,只是小心翼翼的將餐巾紙收進了包包里面。
「孟水心同學,我發現你無時無刻不在受傷……」溫景容抬起了孟水心受傷的手說道。
孟水心就任溫景容檢查自己的傷口,道︰「美人,我發現你總是能第一時間發現我受傷了。」
溫景容只是模索著孟水心的酒杯邊沿,沒有說話。
「既然你們認識,那我就先走了,溫景容同學是吧?」卓爾站了起來,向著溫景容走了兩步,「你能送孟水心回家的吧?」
溫景容點了點頭。
卓爾向孟水心告別,卻是被少女一把抓住︰「我不明白,卓爾。」
卓爾沒有說話,只是等著女孩說話。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離開斷掌?你知道的,他很危險。」孟水心看著卓爾一字一句的說道。
卓爾將少女的手推開道︰「其實有些事情,我們永遠都不明白別人非做不可的的原因,就像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不顧一切也一定要得到這個擴建案,甚至願意以身犯險。」
卓爾拿出了打火機在自己的手上打開,熄滅,打開,熄滅,火星一會出現一會被掩蓋。
「以身犯險?」溫景容若有所思的重復著這四個字。
孟水心看著卓爾推開門喊道︰「卓爾!」
卓爾推門的動作停住,但是卻沒有說話。
「你的設計圖很不錯,我希望你可以幫我……」
卓爾沒有回答少女的話,身影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孟水心同學,我可不可以認為,你為了完成和我的承諾,而絞盡腦汁呢?」溫景容笑了笑說道。
「可以。」孟水心看著溫景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一整個下午,少女就坐在咖啡屋靠著外面的窗戶旁座位上面看書。
陽光灑在她身上,偶爾會有推開門的顧客讓門上的風鈴作響。
少女翻書的側臉格外的認真,好像在書上找什麼資料一般。
實際上,那不過是一本房地產方面的雜志而已。
張懿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小胡子,看著坐在一邊看著文件的溫景容說道︰「我以為我遇見你已經是比較稀奇的了,沒有想到那個女孩和你還真像。」
「哦?」溫景容翻了一頁文件,頭也沒有抬的說道。
「你不覺得,你們兩個人都在做著不屬于你們年齡應該做的事情嗎?」張懿喝了一口酒,看著不遠處的女孩說道。
溫景容抬起頭,看著那個在桌子上面已經趴下睡覺的少女,陽光在她的身上灑下了一層薄薄的暖霧,讓少女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中。
只是少女睡的好像有些不安穩,陽光明媚的光線之下,可以清晰的看見少女緊緊鎖住的眉頭,和緊緊抿住的嘴唇。
溫景容在張懿的耳邊說了一些什麼,張懿點點頭。
很快,酒吧的外面就掛上了今日暫停營業的牌子。
孟水心的確沒有安安實實的睡覺,甚至她知道自己在做夢,但是都醒不來。
孟水心努力想要睜開眼,可是眼皮上面像是有千斤壓著一般,沒有辦法動彈。
她好像走在水下面,海水在自己的身邊浮浮動動,到處都是高聳入水面的礁石,而這些奇形怪狀的礁石竟然全部都是黑色的。
而當自己走過這些黑色的礁石時,這些高聳出海面的石頭上竟然長出了黑色的藤蔓,這些藤蔓慢慢慢慢的從水里面過來。
可是即使是那麼慢的速度,孟水心卻發現自己的腳上像是綁了沙袋,根本就抬不動,只能任由那些黑色的藤的將自己緊緊纏繞住,自己動不了,呼吸不了,渾身沒有力氣,卻怎麼也醒不來。
整個人處于一種被蒙上濕濕的紙巾的感覺,想要呼吸,可是呼進的全部都是濕濕的液體,不像是夢。
這種感覺太過于真實,真實到會讓人覺得恐懼。
就在孟水心以為自己要在這黑暗的水底窒息而死的時候,突然耳邊響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音。
鋼琴聲音緩緩地,緩緩的在整個水下面游蕩,猛然間,纏繞在身上的黑色藤蔓全部都散開。
孟水心終于恢復了呼吸,卻發現夢中的那個自己好像並不想要逃離,她往前走著走著。
水底越來越多的水霧彌漫。
她終于如願以償的著看著不遠處有一個隱隱約約的大門,大門好像有一股異常的吸引力吸引著自己的,孟水心往前走上兩步。
好熟悉,好熟悉的路線,好像夢中的那個自己,已經來過千百遍。
那緩緩的鋼琴聲音縈繞在耳邊,像是一雙手要拉自己的回去,可是孟水心卻不想要回去,好像自己一定要回到這里
突然,面前的大霧散開,那里一山高聳入海面的大門赫然立于孟水心的前面,隱隱約約的,馬上就要顯出形態來。
突然鋼琴聲音,出現一串尖銳的劃鍵聲音。
孟水心猛然的睜開眼楮,頭上滲下來一層冷汗。
整個人急促的喘著氣,好像極需要大量的空氣。
孟水心看著桌面,眼神有些驚慌。
她剛才看見了什麼?!
那個大門上面全部都是七竅流血的人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此起彼伏的擠在一起看著自己,惡心又可怕。
要不是那一聲琴聲將自己吵醒,自己會不會也變成那個大門中其中一個人頭?
孟水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扶著自己的胸口,看著鋼琴聲的來源。
整個咖啡屋已經沒有一個人,只有在表演舞台上的那個少年,鋼琴聲音緩緩地流出來,比起自己毫不遜色,這樣流暢的音符,直擊人心中的曲調,讓孟水心響起了前世那個手把手教自己彈鋼琴的少年。
他在自己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面,一直是他陪伴著自己,既然當初是因為自己被囚禁,他才會出現,那今生還會再遇到他嗎?
孟水心很想要遇見他,最起碼,想要親口對他說一聲謝謝,如果不是他,那漫長的歲月里面,自己估計早已經崩潰了。
琴聲緩緩地停止,溫景容站起來,拿著一杯白水走到了孟水心的面前,道︰「孟水心同學,你做噩夢了……」
孟水心接過溫水捧在雙手中間,真的是噩夢嗎?
那夢里的場景太過真實,好像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回到那里,再也也無法出來。
等等,為什麼,自己會用到「回到」那里?
真是的!
還沒有從夢里走出來嗎?!
「夢見什麼了?」溫景容坐在了孟水心的對面,看著面容有些蒼白的少女問道。
「地獄之門……」孟水心抬起頭,看著溫景容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個少年懂得用琴音拉自己回來,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關于那個夢?
只是沒有想到,少年只是談談的喝了一口水,神色正常,略帶笑意,道︰「孟水心同學,你去過地獄嗎?」
孟水心沉默,然後搖搖頭。
「那你憑什麼就認為,你夢里的東西,是地獄之門?」溫景容道。
孟水心雙拳在桌子下面微微的發抖。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會以為夢中的那個「門」是地獄之門,可是,就是這麼月兌口而出了,伴隨著的是那到現在都沒有消散恐懼的感覺
在衣袖里面的雙手被站在身邊的少年拉出來,握在手里。
溫景容的雙手修長,皮膚細女敕,握著自己,能感覺倒那一雙手心中傳出來的溫度,讓人莫名的感覺到心安。
「那只是一個夢而已……」溫景容的聲音和剛才噩夢之中的鋼琴聲音好像融為了一體,可以驅散心中的陰霾。
孟水心呼出一口氣,轉向窗戶外面,外面已經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下雨了……」
「恩。」溫景容淺笑,「夏天總是雨多的……」
「你知道嗎?」孟水心用手扶上窗戶被雨淋的一條條的濕濕痕跡說道,「這一陣子看電視劇,總是有女主角或男主角的名字叫夏天,然後我就在想,為什麼總喜歡叫這兩個字呢,明明還有春天,冬天,秋天,為什麼獨獨叫夏天呢?」
溫景容看著窗外,並沒有回答女孩的話語。
不一會,女孩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句︰「卓爾說得對,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會有答案的,對嗎?」
「溫景容,我應該做什麼?」孟水心轉過頭來看著溫景容。
溫景容也看著孟水心,指了指在門口的一把大傘︰「我只知道,我們現在應該回家了……」
孟水心當然沒有回家,她選擇在路口和溫景容分開。溫景容把惟一一把透明的大傘給了孟水心,自己消失在雨中。
沒有問少女為什麼不回家,沒有問少女要去哪里,甚至沒有說再見,只是將傘放進了孟水心的手中,離開,消失在雨中。
雨漸漸的有些大,讓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讓孟水心有一股錯覺,少年的身上好像沒有淋上一點一滴的雨水。
當孟水心打車到了「巔峰國色」的門口時。
看見希打著一把傘站在門口,男孩的頭發經過整理變成了好看的斜分,將男孩還沒有張開有些圓潤的臉頰很好的修飾了出來。
少年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T恤,那一雙蔚藍色的眼楮格外的顯眼。
不過那雙眼楮里面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般茫然,看到孟水心下車,男孩小跑過來,將孟水心手上的雨傘奪過去,將自己手中的傘打在了孟水心的頭上。
看著溫景容給自己的傘被奪走,手中突然變得有些空蕩,莫名的想起了那個少年在雨中離開時的背影。
「你怎麼在這?」孟水心看著面前的男孩問道。
男孩沒有說話,只是給孟水心打著傘,而自己有一半都淋在了雨里。
「其實,那把傘更大一些,兩個人都不會淋濕……」孟水心指著男孩手中的雨傘說道,想要拿回那把雨傘。
希固執的將那把傘背到身後,一雙湛藍色的眼楮看著孟水心。
孟水心終究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不過一個路口。」
唐微依舊很忙,孟水心在包廂里面,靠在了沙發上面,只見希跪在了自己的身邊,不說話。
「怎麼了?」孟水心看著男孩問道。
男孩沒有說話,只是小手在孟水心的腿上按摩,力道剛合適,讓孟水心很舒服。
孟水心也不再說些什麼,閉著眼楮靠在了沙發上面。不一會,腿上的按摩停止,孟水心感覺到脖子上面有涼涼的感覺。
少女猛然睜開眼楮,少年爬到了沙發上面,半跪著,一雙單純無害的藍眼楮看著自己。
孟水心模了模自己的脖子,上面有絲絲水霧,笑著問道︰「你,剛才是舌忝我了吧?」
男孩沒有說話,但是看著孟水心點了點頭,一雙眼楮天真無比,好像並沒有做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
孟水心看著男孩無比干淨的眼神,好像現在自己說些什麼都是褻瀆了他?
或許他就是把自己當做肉骨頭了?
「好了,你下去吧,我自己呆一會。」孟水心模模男孩的頭發說道。
男孩眼中盡是不舍,但是還是听話的下了沙發,離開房間。
不一會,唐微的聲音從門外傳出來︰「哎呦,你這是干什麼呢?」
唐微推開門,就說︰「心心,你這是玩什麼花樣呢?趕明讓謝弘也試試!」
唐微走進來,孟水心這才看見男孩雙膝跪在門口,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孩,也像是一個乖巧的男寵。
「微微,不要告訴我,這就是你教的人?」孟水心無奈的扶頭。
「哎……」唐微湊上了孟水心的耳邊說道,「我還真和你說,他笨的不行,教什麼都不會,我看也就謝弘有耐心教他,還非說,他在听,他在學,我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孟水心看著那個跪在門口溫順得如小羔羊一般的男孩,皺了皺眉頭︰「你覺得他是一個笨蛋嗎?」
唐微從衣服兜里面掏出一根棒棒糖,扔給了孟水心,道︰「誰知道呢~」
孟水心瞪了唐微一眼,走到了門口說道︰「不要在這里了,下去吧。」
男孩抬起頭,眼中都是祈求。
「下去吧。」孟水心聲音平淡,語氣不容拒絕。
男孩終于站起來,落寞的離開。
孟水心將門關上,看著唐微在往自己的身上噴香水,桌子上面還盼著一些零碎的化妝品,唐微的習慣孟水心自然知道。
每次與別人過夜之後,就要噴香水,噴濃濃的香水,即使已經洗過澡,好像噴過香水才能掩蓋掉痕跡一般。
「這次又是誰?」孟水心無奈的在唐微涂口紅的時候替她噴香水。
「還能有誰?你別說,這謝弘不過怎麼折騰他,愣是不說一個字!」唐微涂口紅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而後繼續。
「你真是的,折騰他,不也是折騰你自己嗎?」孟水心無奈的笑了一笑。
「那他把我惹急了,我找人輪了他!」唐微看著小鏡子憤恨的說道。
「唐大小姐,你要找人輪了一個男人?」孟水心靠在了沙發上面輕笑,「你的想法還真是和一般人不一樣。」
「有什麼好笑的,你想想我們天天身邊跟著一個定時炸彈,就知道有多糾結了!」唐微已經打理好自己,也是往沙發上面一靠,道,「名義上是我哥派來保護的我的,但是他以為我不知道,他是我那個極品小舅派來的嗎?他們那些人,一天到晚就在等著抓我和我哥的小辮子。」
「你覺得謝弘會對你不利?」孟水心皺了皺眉頭,前世在她們兩個人最危急的時候,謝弘的確沒有出現,但是如果大師兄沒有出現,自己可以為他找到理由,那麼謝弘沒有出現,未免就有些詭異了。
「不是我覺得,事實上就是如此……」唐微笑了笑,從衣服兜里面拿出一個棒棒糖含在了嘴里說道,「你老說謝弘對我不一樣,其實沒有什麼不一樣,他要是愛上我,事情倒好辦了呢!」
「你真是個壞女人!」孟水心推了一把唐微說道。
「你別五十步笑百步,我這是給你墊底呢!」唐微不屑地瞪了孟水心一眼,「我可听說,林初陽和羅簡為了你大大出手!你可真是了不得!」
「這事怎麼都傳到你這來了?」孟水心無奈的笑笑,「再說了,你怎麼知道就是為了我?」
「因為……」唐微湊近孟水心的耳邊說道,「林初陽就在樓上……」
「什麼?」孟水心有些詫異。
「你那麼夸張干什麼?」唐微好笑的推了推孟水心。
「你應該緊接著告訴我,他來這里和我沒有關系,對吧?」孟水心看著唐微笑的那麼詭異問道。
「錯了,他就是專門為了你來的!」唐微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手機,道,「對了,上次你讓我查的中央廣場的案子,我這有一些資料傳給你,你看一下有用沒有,不過,你為什麼突然對中央廣場的案子感興趣了?」
孟水心卻是沉默不語,唐微推了一下孟水心,將手機遞給孟水心說道︰「想什麼呢?」
「在想,你哥派來跟蹤我的人,和林初陽派來跟蹤我的人,有沒有打個照面,一起喝個茶什麼的?」孟水心看著唐微好笑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林初陽派人跟蹤你?」
「或許是級部,誰知道呢?」孟水心聳聳肩膀,開始看手機里的資料,「果然,這個斷掌不是這麼單純的,招標這個擴建案的……」
「比起這個,你為什麼突然對這個擴建案感興趣還沒有告訴我呢~」唐微道。
「這應該是我進入孟氏企業的第一步,也是,接手孟家的前奏!」孟水心道。
「那你可真是找了一個難度不小的前奏,西城區誰不知道斷掌,還沒有人能從他手下討到便宜,真是奇怪了,不過是一塊中央廣場的地皮,為什麼這麼多人感興趣?」唐微一手模著下巴說道,濃濃的煙燻眼影遮蓋了少女本來的眼形。
「微微,你給我找的這個資料,這塊好像有點問題,怎麼餃接不上?」孟水心將手機拿給唐微看。
「我看看……不應該啊,我昨天才看過的。」唐微接過手機滑動屏幕,額頭微微的皺了起來,「該死!」
「怎麼了?」
「心心,你是真的認真的想要這個擴建案嗎?」唐微看著孟水心認真地說道。
孟水心點了點頭。
「那你要小心唐家,我懷疑我手機是謝弘動的手腳,如果是這樣的話,不知道小舅的是什麼主意。」唐微說道。
「小心唐家?」孟水心苦笑了一下,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自己還在斷掌的面前夸下海口說,自己和可以與唐家合作呢。
「我哥一直沒有回國,最近的一次聯系,還是上個月,我覺得可能是唐家出了什麼狀況,如果這件事情唐家也盯上了……」唐微握住孟水心的手,「心心,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如果我哥能出手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如果我哥沒有計劃的話……」
「切,上次還信誓旦旦的說讓我去唐家呢,你看看你們,自己都被唐家的老家伙們牽制呢!」孟水心打掉唐微的手,笑著說道,打破了有些死氣沉沉的氣氛。
「竟說的,要不是我哥計劃這個,計劃那個,照我的意思,就直接把那幫老家伙全部趕出唐家,我哥明明都已經繼承爵位了,他們還和攝政王似的管東管西!」唐微翻了一個白眼說道。
「對了,微微,我上次傳真給你的畫你收到了嗎?」孟水心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
「你是說那把鑰匙?」
「恩。」
「收到是收到了,你的意思是什麼?要打一把和那個一模一樣的嗎?」
「是。」
「如果我告訴你,那把鑰匙是私人訂制的呢?」唐微站了起來,從自己的包包里面拿出一個菱形的鑰匙,鑰匙的設計很像是中世紀教堂大門的鑰匙。
「這是?」
「我的鑰匙,同樣私人訂制。」唐微說著,將鑰匙扔進了盛滿紅酒的杯子里面,頃刻,鑰匙發出了紅色的奇異光芒。
而房間周圍都發出了嗡嗡的聲音,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這個時候一定會感覺到頭疼難忍。
「這把鑰匙附有異能力?」孟水心看著滿屋子的紅色光芒問道。
唐微點點頭︰「這把鑰匙除非是制作他的人親自制作孿生鑰匙,否則沒有任何人可以復制,就算是拿走也不行,因為主人的指紋已經嵌在了里面,如果強行拿走,每把鑰匙都會發生不一樣的反應。」
「怪不得那天,在林初陽家里,那個房間會發生這麼大的動靜,原來不是房間的問題,是這把鑰匙的問題?」孟水心嘴角突然浮起一抹恍然大悟的笑容。
「你說什麼?你去了林初陽他家?」唐微看著孟水心不可置信,「你不是說你已經不喜歡他了嗎?」
「你能不能不要听話只听一半,你沒有听見我是為了進去他的房間嗎?」
「就算听到這一句,我也覺得很詭異……」唐微笑了笑。
「去你的!」孟水心看著酒杯里面熠熠發光的紅色鑰匙道,「你認識這個做私人定制鑰匙的人或者機構嗎?」
「你也想要做啊?」
「我想要林初陽那把鑰匙的孿生鑰匙。」孟水心用指月復輕輕的撫模著酒杯說道。
「我覺得那個人不會給你,這個孿生鑰匙是為了顧客準備的專門的備用鑰匙,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給你,這樣的話,我也不會放心在他那里做鑰匙的了……」唐微笑笑說道。
「不試試,怎麼會知道呢?」孟水心轉過頭看看著唐微,眼中有一種算計的光芒,「微微,每一個人都有弱點,只要有弱點,就能漸漸瓦解他的信念和堅持……」
唐微一怔,看著孟水心,幽幽的說道︰「心心,你可真可怕……」
孟水心不可置否。
緊接著唐微一把摟住了孟水心的脖子說道︰「不過我喜歡!誰叫我們都是壞女人呢!」
「你 死我了!」孟水心用力掙月兌唐微的禁錮,「誰和你一樣,我可是最善良的小白兔好不好?」
「額,我想吐!」
「廁所吐去!」
送走孟水心以後,唐微一個人在包廂里面坐著,桌子上面的煙灰缸里面已經有了很多的煙頭,整個屋子都是煙霧繚繞的像是著火了一般。
突然,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男人關上門,就站在原地,看著在煙霧中模糊不清的女人的面容。
「謝弘啊,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不敲門都隨便進出有我的房間……」唐微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狠狠的吐出來邪魅的一笑。
謝弘沒有說話,像是一塊木頭一般站在門口。
「謝弘,無論是在床上還是在外面,你都是一塊木頭啊……」唐微笑了笑,將煙按進煙灰缸里面,又點燃一根新煙,「把衣服月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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