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莎已經在嵐山大宅當了兩周家教了,一周四天,一天四個小時,老管家要求她什麼都听阿零的,阿零想干什麼就干什麼,阿零想學什麼就學什麼,秦莎覺得與其說自己是個家教,還不如說自己是個保姆來得恰當。
只是晝零這個小朋友倒是很可愛,性格好也不驕縱,難得學習還比較用心,雖然她之前認認真真做的教學規劃沒用了,但是兩周下來,在小阿零的主動要求下,她們一起學了認字算術和對話,秦莎覺得教學進度還不錯。
今天又是教阿零說話的日子,一般這種時候她主要做听眾,由孩子天南地北的跟她嘮家常,她只需要在孩子不知道怎麼說或者說錯的情況下才需要開口。一樓的小客廳里,秦莎和阿零一同坐在地毯上,听著女圭女圭稚女敕的童音,秦莎心里直感嘆,這坐個四小時陪說話就能賺一千,真心太劃算了!
秦莎是阿零第一個接觸到的同性,阿零還是挺喜歡這個溫柔和氣身上有香香的味道的阿姨的。此刻,小阿零正在賣力地跟秦莎介紹她上周末去俱樂部騎馬的經過︰「喜歡,黑色的,不喜歡,棕…棕色的,小馬,愛叫…便便,臭臭的…」
秦莎被逗樂了,阿零也笑起來,拿起手邊的看圖學字︰「這個,馬!喜歡!」小小的肉肉的手指一下指在圖冊上,上面赫然寫著一個「驢」字!
哈哈哈,秦莎笑彎了腰︰「古有趙高‘指鹿為馬’,今有阿零‘指驢為馬’,真是太歡樂了!阿零你真是太可愛啦」
阿零被秦莎笑得模不著頭腦,咧著嘴迷惑的樣子看著有些呆呆的,秦莎好不容易忍住笑,捂著肚子將阿零手里的圖冊拿過來︰「阿零你听好了哈,這個呀,不是馬,是驢,你跟我念,驢——」
「驢——」
「對,驢啊,是一種長得和馬很像的動物,但是比馬要矮一些,長得也沒有馬好看」秦莎把馬的圖像翻出來,擺在一起對比給阿零看,「阿零你看是不是不一樣?這個驢呢,是農村重要的運輸工具…」
小客廳里,年輕女孩溫柔的聲線緩緩響起,門外,端著水果和點心的夜福望著听得一臉認真的小阿零,微微勾起唇角來——秦莎這個家教,性格開朗水平也還不錯,最關鍵的是小阿零喜歡她,有一個人能陪著阿零玩一玩笑一笑,小阿零就不會那麼寂寞啦。
當晚秦莎走後,夜福遵照主子的吩咐給阿零換上了一身雪白精致的小禮服裙子,將劉海細細編成小辮別到耳後,再將細軟短發打理了一番,收拾出了可愛高貴的小公主模樣。
今晚,主子要帶阿零去參加蘇家莊園的晚宴,這也是阿零被主子收養之後第一次出現在公眾的視野。夜福沒有說太多免得阿零緊張,只是叮囑了她不許亂跑跟好主子,又從手邊的盒子里取出一條手鏈,帶在了阿零細白的小胳膊上。
那是一條精致的白金鎖狀手鏈,環環相扣的圓環上墜著一個打磨光滑的扇形薄片,在燈光下閃現出奇異的光澤。
阿零高興地轉著手鏈看,夜福笑著模模她的頭,沒有告訴她這個手鏈上的薄片正是那日主子從那蛇妖的胸口鏟下的鱗片。如今阿零還不懂得運用靈力,這個手鏈也就只是個裝飾,待到日後阿零修煉好了,這個手鏈便是她召喚契約獸的法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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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的蘇家莊園在燈火的映襯下呈現出尊榮奢華的氣氛來。今夜宴請的,是A市和臨近城市的世家大族和權貴高官,觥籌交錯間,大廳內到處可見打扮得或精致或月兌俗的太太們。
而今夜宴會的主角,蘇家二蘇婭,此刻正坐在二樓的梳妝桌前,跟姐姐一同挑項鏈。
「這個好,比較襯你今天的衣服。」蘇晴將一款黃水晶裹鑽的項鏈推到蘇婭面前。
「咦——怎麼這麼老氣嗒,又沒人規定穿黃裙子就一定要帶黃水晶!」蘇婭模著自己頸上的字母項鏈,嫌棄道。
「含老氣點好,正好壓壓你那浮躁的孩子氣,」蘇晴無視反對拿起黃水晶項鏈給蘇婭帶上,撐著腰指指點點,「你看看你的指甲做的那是什麼花,黑乎乎的怪里怪氣,還有你的口紅,全是什麼luo色深色,就不能弄得一點?項鏈反正挑好了,我這一孕婦還陪著你忙上忙下,你也不怕累著我!」
嘁,誰求著你忙了,明明你自己非要跟過來幫我挑衣服的…蘇婭不滿地努了努嘴,拉了一把姐姐硬讓她穿上卡得她難受的金色小裙子,脖子上掛著重死人的大項鏈,顫顫巍巍站了起來。
蘇晴看著蘇婭那樣子直嘆氣,他們蘇家好歹是書香門第名門望族,怎麼就出了蘇婭這麼一只非主流?想著便是把今天最關鍵的事情交代了下去︰「蘇婭你听著,之前爺爺和爸爸都跟你說了,等你畢業回來就安安分分的相親,找個門當戶對家里中意的人結婚;今天爸爸給你物色的人選也會來,到時候你可要好好表現,不要丟我們蘇家的臉,知道了嗎?」
找個家里中意的人結婚,那我中不中意就不重要了?蘇婭心中月復誹,面上故作大驚失色︰「啊?相親啊,那會不會問我什麼深入問題呀!那我要是答不上來怎麼辦?!」
蘇晴無語嘆氣,伸手幫蘇婭理了理劉海︰「不是相親,今天就是見個面彼此看看感覺,你慌什麼?」…不過,她這個妹子雖然不靠譜,好在長得漂亮性格又單純,想來,也該挺招人喜歡的吧。
當晚,當蘇家小公主蘇婭挽著姐姐的手自二樓樓梯緩步而下的時候,大廳里默契地噤了聲,所有人都在古典樂妙曼的韻律里,打量著這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讓人艷羨的少女。
蘇婭今年22歲,留美歸國,是蘇家獨子蘇和的小女兒。蘇和從政,蘇夫人經商,膝下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蘇晴前年嫁入了京城四家之一的錢家,而小女兒蘇婭便是這最後僅存的香餑餑,讓一干「豺狼」虎視眈眈。
大廳里,一襲白色長裙長發半綰的安子惜手持香檳半依在桌爆抬頭仰望著一襲金色露肩小洋裝站在燈火中心青春洋溢的蘇婭,臉色漸漸有些蒼白。另一頭,林放斜眼默默看了她一眼,再回眸望了望蘇家公主,薄唇勾起一抹輕蔑的笑來。
想當年,晝焰行對安子惜一網情深的時候,是誰不甚在意恃寵而驕的?如今,流水無意落花糾纏,又是個什麼道理?安子惜與他們同歲,今年已經25了…25歲的晝焰行還有幾年?如果他想玩願意玩,再縱橫風月十年也多得是佳人前僕後繼;但是她安子惜呢?兩年,三年?屆時,28歲的名媛還有誰敢要?
正可謂江山代有美人出,各領風騷四五年,對著將安子惜這朵隔夜嬌花拍死在沙灘上的蘇家公主,林放淡淡揚眉,隨著大家一起,遙遙舉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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