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容夏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她伸出兩條手臂伸了個懶腰。
終于又是新的一年了!
翻了個身,霍權璽還在,容夏靠過去抱住了他,腦袋鑽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霍權璽原本的生活很有規律,每晚十一點鐘之前睡覺,早晨七點之前必定起床,可如今……已經十點了,還是不想起來。
睡懶覺真事件很幸福的事情有木有?
大年初一,倆人一覺睡到了大中午,容夏醒來之後就看到了很多個未接來電,都是楊美英打來的,她就回了過去。
楊美英原本還擔心容夏是不是手機丟了或者出了什麼事,一接到她的回電,心也落下一大半,連忙接起了電話,「小夏,你怎麼不接電話啊?」
「哦,媽,我昨晚上看電影看睡著了,剛起來。」容夏連自己怎麼回來的都忘記了。
「你這孩子,媽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小夏啊,你現在住在哪里?過年這段時間媽媽正好得空,想過來看看你,也順便見見女婿。」
之前沒怎麼聯系楊美英也沒怎麼放心上,突然得知女兒嫁人了,她這個做媽的滿腦子都是想來會會這個女婿到底如何。
「我就住在……呃,」容夏突然一想,說住在酒店會不會不太好啊,「媽,你現在住在哪里?你發一個地址給我,我正好有同學在明海市,過年也沒什麼事干,要不還是我去明海市看看你吧,順便也見見你的新老公。」
說白了,容夏是覺得過年待家里太無聊,不出去玩都可惜了,她之前也在霍權璽那里探過口風,男人似乎沒打算帶她離開齊港市。
這下好了,去見丈母娘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怕霍權璽不答應。
楊美英頓了頓,隨便答應下來,「這樣也行,我待會兒就把地址發給你,春運不好訂機票,你們什麼時候過來了就打我電話。」
「嗯,好,我這就打電話查票。」
容夏掛了電話,下床洗漱了之後下了樓,霍權璽正在做早餐……正確來說,是午飯。
「唔,好香啊,老公在做什麼?」容夏小跑過去抱住霍權璽的腰,腦袋從他腋下鑽了過去,眨巴眨巴眼,「面條?」
這也太難得了吧!
霍大腕這麼挑食的人,竟然在大年初一的第一頓飯就煮個面條?
家里明明有很多食物好不好?
「對,炸醬面,我媽還在的時候每年初一中午她都會做炸醬面給我吃,這是我最喜歡吃的面。」
容夏輕咬著唇點點頭,剛才她還在心里把這面條給嫌棄了,真是該死,她往鍋里瞄了一眼,「你會不會啊?既然最喜歡吃,之前怎麼都沒見你做過炸醬面啊?」
霍權璽一般都做西餐,跟他在一起吃中餐的概率比較低,吃面條的概率就更低了。
男人微微噙著嘴角,將滾水里的面撈了出來,淋上他剛做好的醬,「誰說喜歡吃就要經常吃?」
對于容夏來說,喜歡吃的東西就是要經常吃才能體現出對它的喜歡啊,可在霍權璽心里,一吃這種炸醬面就會想起他媽媽,現在不但會想起他媽媽,還會想起外公,他不是一個喜歡活在過去的人,一年想念一次也就夠了。
容夏幫著霍權璽把面條端到了餐桌上,嘗了一口,果然味道很贊,容夏立馬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好吃,這做炸醬面的手藝是你媽教你的吧?我也想我媽做的飯菜了,我媽做曲奇餅特好吃呢。」
見縫插針,容夏立馬就奔著自己的目的地去了。
「好吃你就多吃點,每年我可就露這麼一次絕活的。」
容夏看著霍權璽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她似乎明白了一些,熟悉的味道只會給自己平添想念,當年楊美英走的時候,給容夏留了一盒曲奇餅,容夏一直舍不得吃,就這麼放著,每次看到餅盒就會想起媽媽,最後容夏便餅盒塞在了衣櫃里,再最後發霉發臭就給扔了。
容夏垂眼思忖了一番,她知道霍權璽現在腦子里肯定是在想他媽媽,如果她這時候提出要去明海市看楊美英一定能引起他的共鳴,但是這麼做會不會卑鄙了點?
應該不會吧。
「呃……老公,我想去明海市看看我媽,你陪我一塊兒去吧,嗯?」容夏咬著筷子等著霍權璽的回答。
男人手里的筷子頓了頓,三秒之後點點頭,「好,明海市也不算遠,我們去個幾天就回吧。」
「嗯嗯!那我現在就訂票,我們早去早回。」容夏立馬興奮地點頭,幾天就夠了,容夏也只不過想去那邊看看媽媽,看看安筱,順便玩個一兩天就滿足了。
容夏訂了兩張頭等艙的票,明天上午十點的飛機。
由于是大年初一的緣故,商場都沒有開門,霍權璽到超市買了些補品之類的東西,他听容夏說楊美英很愛美,所以讓卡斯聯絡了WK百貨一家最高端的奢侈品店的老板,讓他連夜送了一只最新款的提包過來。
容夏看到這只提包都忍不住贊嘆吶,為了見丈母娘,霍權璽可真會下血本吶,二十五萬的提包握在手里真的不會抽筋嗎?
「土豪,你真是赤果果的土豪啊,」容夏模了下就把包包仔細地裝回起來,「我模下都覺得我的爪子會玷污它。」
「傻子,包造出來就是給人提的。」霍權璽瞅了眼容夏,一個包25萬心疼,一張廢紙一萬塊怎麼就不知道心疼?
哼!
大年初二。
霍權璽跟容夏早早地就起床了,去機場之前先去了一趟容家。
容夏總覺得瞞著老爸去看老媽心里有點過意不去,所以就先送了點東西到老爸家,再上飛機去見老媽。
這樣算是挺孝順的女兒了吧?
明海市果然比齊港市冷了許多,一走出機場就看到外面雪花飄飄,雖然下的不是很大,但看上去也簡直美翻了。
這一趟果然沒有白來。
霍權璽將容夏的大圍巾拿出來纏在她的脖子上,就差沒蓋住眼楮了,「冷不冷?」
容夏吸了吸鼻子,搖頭,「還行,我特意穿了羽絨服的,你看你耳朵都凍紅了,讓你只要風度不要溫度。」
霍權璽大冬天的也就只穿三件衣服,一件襯衫,一件西裝,一件呢大衣,要是容夏早凍死了,羽絨服加身還恨不得給自己貼個暖寶寶。
容夏拉著霍權璽趕緊攔了一輛的士坐了上去。
她先給楊美英打了一個電話,告知她他們已經下了飛機在路上了,又給安筱打去了電話。
「筱,你猜我現在在哪兒?」容夏的聲音滿是興奮,安筱想不猜出來都有點難,她看了眼身後的嚴霖,抱著最後一絲不信,「大過年的你不在家里?」
「嘿嘿!我剛到明海市,我媽在明海市呢,我跟我老公特意來看她的,順便來找你玩啊,你把你宿舍的地址發給我吧,我明天就去找你。」
原本環在腰間的手明顯松了松,安筱輕咬唇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絕容夏,「嗯……夏,我不住在宿舍里,我跟幾個同學在外面合租了一間房子。」
「喔!筱,沒想到你這個乖乖女竟然一月兌離你母上大人的魔爪就在外面不老實啊,說吧,住什麼地方?我替阿姨檢查檢查,看看你有沒有藏什麼男人。」
「沒有,我怎麼會……」安筱說這話事底氣也十分的不足,對于她而言,她跟嚴霖在一起的時光就像是避開容夏偷來的一樣,如今被容夏這麼一問,她更是有些心虛的感覺。
「那個,夏,我這里名字挺長的,不太好找,我等下發個信息給你吧,這麼說你肯定也記不住的。」
「哦,那也行,對了筱,大學里什麼時候才會有值班的老師?」
「值班的老師?」安筱不免豎眉狐疑,「你問這個干什麼?現在大過年的,除了警衛,學校里沒有什麼人的。」
「哦,好吧,我本來還想去明大問問嚴霖有沒有去學校報道,我前幾天去過金都名苑,他沒有回齊港過年,你也說沒有在大學城遇到過他,這人不可能就這麼人間蒸發了吧,嚴霖那家伙,千萬別被我逮到,否則姐絕對要打爆他的頭。」
容夏說著做了個手勢超空氣一揮手,嚴霖聞言,下意識模了模自己的後腦勺,以前被容夏打多了,導致現在一听到這話就有被打的感覺。
「學校里真的沒人的,要不這樣吧,等開學之後我抽個時間去明大的教務處問問看,嚴霖……嚴霖這麼大個人了,肯定不會丟的……」安筱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她本身就不是一個善于撒謊的人,對于說謊話根本沒一點底氣,在加上她現在人就靠在嚴霖的懷里,這謊撒得,她心肝兒都顫了。
「夏,我鍋里煮著東西,先不跟你說了。」安筱急急忙忙掛掉了電話,大吁了一口氣。
嚴霖橫在安筱身前的手臂收緊了一些,他的臉緊貼著她的臉,「對不起,我明知道你不是個能撒謊的人,卻還一直讓你撒謊。」
「嚴霖,容夏其實一直很擔心你,我想她早就不怪你了,要不就跟她坦白了吧,也免得她總是為你擔心。」
嚴霖咽了咽口水,微微搖頭,「不,跟她沒有關系,是我沒有臉再見她,我也不想見她。」
「為什麼?」安筱起身看著嚴霖,她根本不會相信嚴霖不想見容夏。
「因為我現在已經有了你,我怕我再見到她,我會動搖,你還希望我跟她見面嗎?」
「我……」安筱鼻頭微微酸澀,嚴霖從來不欺騙她什麼,可有些時候她真希望這個男人可以把話說得不這麼直白,哪怕是騙騙她也好,安筱伸手倒了一杯水,「你自己決定吧,不用顧及我。」
「我都說了,你不是一個能撒謊的人,」嚴霖站起身朝著窗外輕嘆了一口氣,「你把地址發給她吧,把所有我的東西都鎖在臥室里好了,我到酒店住兩天。」
——*——
楊美英一接到容夏的電話立馬就站在大廳里張望著了,簡直就是比結婚還要緊張,都這麼多年沒見了,她都不知道她的女兒現在長大成人的模樣了。
嚴正中從書房下來,拍了拍楊美英的肩膀,「看把你急的,機場到家里也不過才二十分鐘的車程。」
「我能不急嘛,我才不像你,跟兒子四年不見,現在在同一座城市竟然還能沉得住氣,我女兒要是也在明海市讀書,我一天一個準兒的給她送湯去。」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我不說了還不行嗎?」嚴正中擺擺手在大廳里坐下,當年楊美英是這一行的精英,嚴正中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挖到自己的公司,之後倆人看對了眼,就決定結婚,虧得楊美英也沒嫌棄他有過這麼多段婚史,所以自結婚以後,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基本上都是由楊美英做主。
「到了到了!」楊美英一見門口有一輛計程車駛過來,立馬沖嚴正中揮手,踩著拖鞋就跑出了門。
容夏透過車窗看了看這棟別墅,又大又好看,果然她媽嫁了個好人家,剛準備下車,就見楊美英跑了出來。
這麼多年不見,還是一樣年輕漂亮有氣質。
「看,那是我媽,」容夏拍了一下霍權璽的肩膀,推門下了車。
霍權璽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竟然還有些緊張,都說丈母娘是天底下最難搞的人,這見第一面一定不能在細節上掉鏈子。
「小夏,小夏,終于到了,媽媽在里面看了好一會兒了,」楊美英激動地握著容夏的手,目不轉楮地看著她,女兒都長這麼高了,「小夏啊,都長這麼高了,越長越漂亮了。」
「那是,有我爸跟您的優良基因,我想不漂亮都難啊,媽,您也越來越年輕漂亮了。」
容夏余光睨了車內一眼,霍權璽這個慢吞吞的竟然還沒下來,她打開車門將他拉了出來,「媽,這是你女婿。」
「媽。」
楊美英直勾勾地看著霍權璽,她原本以為老靳家的孩子,不是身體有問題就是長得太難看,否則怎麼可能繞過外孫子拖到28歲還沒結婚娶一個小丫頭呢,如今這一看,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哎。」
一聲哎,不知道拖了多久才應出口。
丈母娘果然是挺難搞的,這才見第一面,霍權璽就被她盯著有點心里毛毛的,這要不是容夏的媽,換個女人這麼盯著他看他早調頭走人了。
「啊呀媽,你干嘛呀,我才是你女兒好不好?女婿長得再好看也不能這麼盯著看啊。」容夏拉著楊美英的手臂晃了晃,這要不是她媽,有女人這麼盯著她老公看,她早罵街了。
「嘖,你這孩子,幾年不見一點都沒變,嘴上沒個把門的,快快快,進屋再說,外面天冷。」
楊美英招呼佣人把東西都提個進去,拉著容夏進了屋,嚴正中也走了過來,沖著他們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這就是小夏和她丈夫吧,果然是很般配。」
「小夏,這是你嚴叔叔。」楊美英做起了介紹。
「嚴叔叔好。」容夏也不對他生分,既來之則安之,她從來也不反對她媽改價。
「哎,快坐下吧,今兒外面挺冷的,比你們齊港市冷多了吧?」
容夏點了點頭,的確是冷不少。
佣人上了熱茶,剛好能讓她暖暖手。
「媽,嚴叔叔,我們第一次來,給你們買了一些禮物,」容夏迫不及待地將那只二十五萬大洋的包包拿了出來展示起來,「看,好看嗎?這是權璽昨天連夜讓人送來的。」
「好看好看,讓你們破費了,你們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還買什麼東西啊。」楊美英一看這包包就知道價值不菲,她從見到霍權璽的那一刻起到現在還是沒想明白,一個商界的成功人士,怎麼就會看上容夏這個小丫頭了?
「哦,還有,嚴叔叔,這是送你的。」容夏遞了一個錦盒過去,里面是一塊男士名表,也是昨晚連夜讓人送來的。
「呵呵,我也有禮物?真是客氣了,按老理說,應當是我給你們準備見面禮才是。」嚴正中將錦盒接了過來,沒想到他三個孩子,除了生日,收到的第一份禮物竟然是老婆跟前夫生的女兒送的。
「收著收著,我們家小夏現在已經不是孩子了,都已經嫁人了,對了權璽,靳老爺子身體好嗎?」
容夏眼角抽了抽,干嘛好好地突然問這個,「媽。」
「我外公在幾個月前去世了。」
氣氛一下子有些冷了,楊美英有些尷尬,「不好意思,我以為靳老爺子身體這麼康健,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媽,我們這麼多年沒見,我還有好多小秘密想跟你說呢。」
「好好,我們上樓說,」楊美英被容夏拉著起身,她拍了拍嚴正中,「正中啊,你幫我招呼招呼權璽,我們娘倆說說悄悄話。」
「去吧。」
楊美英跟容夏上了樓,帶她進了自己的臥室,立馬迫不及待地問起了靳家的事,「小夏,靳老爺子是在你們結婚前去世的,還是結婚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