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她的臉青青紫紫,變形,像是被人好好揍過,鼻子也有平時的兩倍大,根本看不出那是張人類的臉!
「啊!」衣雅玟張大嘴,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我、我怎麼變成這樣?」
他的眼楮和她的在鏡中相遇。「因為你出了車禍。」
車禍?這個字眼在衣雅玟腦中回響著,臉上現出茫然的表情。
看她神情恍惚,顯然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這應該是暫時的吧?很多人昏迷後醒來,也是一下子搞不清楚狀況。
「四天前,大概是晚上九點多快十點,你在仁愛路穿越快車道時被車撞到,想起來沒?」
她閉上眼楮,努力想拼湊起他所說的事,但目前的她實在無能為力。她的腦子里除了痛,什麼都不能想。
「我想不起來……我……」一陣暈眩襲來,她全身軟綿綿地倒在他身上。
真是麻煩!戚名頤攔腰抱起她。
這女孩好瘦弱,讓他聯想到小時候撿到的小貓咪,它的骨頭又細又小,仿佛可以漂浮在空中,活在仙境。
他取下架上的點滴,抱著她,大步走出盥洗室。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被男人抱過,衣雅玟驚訝地發現,自己喜歡在這個陌生男人的懷里,覺得……覺得……
很羅曼蒂克……
他先掛好點滴,再極輕極柔地把她放到病輕到像怕踫壞她似的。
「你是誰?」她努力保持最後一絲清醒問。
「我就是那個倒霉撞到你的車主,既然你醒來了,我去找醫生來。」
衣雅玟迷迷糊糊地听見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然後濃濃的睡意重新將她帶入夢鄉。
第1章(2)
第二天,衣雅玟睜開眼楮好一會,才弄清自己正躺在醫院,還有自己車禍受傷的事。
病房門被推開,長得像大熊的醫生走進來,頸子上掛著听診器,翻開掛在她床尾的金屬夾子,仔細地看了看里面的病歷後,抬起頭來。
「你覺得怎麼樣?」
「不太好,頭很痛,而且一直想睡覺。」
「你經歷了一場車禍,頭部受到撞擊,有嚴重的撕裂傷,縫了三十七針,全身多處淤傷,你還會有好幾個星期都覺得頭痛,昏昏沉沉。」
「醫生,我對那場意外完全沒有記憶,也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她知道自己發生車禍,是昨天晚上那個說撞到她的男人告訴她的,不是她自己想起來的。
大熊醫生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不用緊張,這叫創傷後失憶癥,很多人都會這個樣子,慢慢的,你應該會一點一滴記起車禍的事……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嗎?」
名字……名字……她當然知道。衣雅玟拼命地想,近在眼前,可又遠在天邊。她叫什麼?
「完了啦!」衣雅玟慘叫一聲。「醫生,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的護士進來。她的膠底鞋踩在打過蠟的地板上,發出吱吱的聲音。
「吃藥,它們可以減輕你的頭痛。」護士塞了兩粒膠囊給衣雅玟。
衣雅玟吞了藥,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戚名頤坐在椅上,看著衣雅玟的睡臉,長長的睫毛在肥腫的臉頰上形成兩塊陰影,雙唇微張著。忽然他像火燒**似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把床底下的皮箱拖出來。
他打開皮箱,翻找可以辨別女孩身份的證件。
有個女用皮夾,他打開一看——
感謝上帝,身份證和健保卡都在。
戚名頤看著身份證上的照片,原來她長這樣啊……長得不算丑,也不美。
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太好看了,所以他的標準很脯很少女人在他眼里是美的。
「衣雅玟。」他念著身份證上的名字。這名字取的不錯。
七三年出生……她才二十歲,會不會是某某大學的學生?
他找了一下,可是並沒看到學生證,倒是有張中年夫婦的照片,**不離十是她的爸爸和媽媽。
他抽出照片細看,她長得像媽媽。
皮夾里一張信用卡也沒有,只有八張千元大鈔和十幾塊零錢。他找到一本郵局的存折,好奇地打開。
「她可貧窮啊!」只有七萬元的存款。
既然有她的身份證,那要找到她的家人就不是問題。戚名頤臉上閃過一抹即將卸下重擔的神色,然後他把她的身份證收進自己的皮夾里,大邁步地走出病房。
衣雅玟再醒來時,夜色已經籠罩住窗外的大地,四周一片寂靜。
頭還是好痛……
大熊醫生說這種情形會持續好幾個星期。真是要命!
四五天沒刷牙,衣雅玟擔心自己說話的口氣會臭死醫生護士,還有那個撞到她的男人。
于是她痛苦萬分地滑下床,撐著椅子,一步步移動著,每走完一步就休息一下地把自己往盥洗室的方向拖拉。
這趟路真是永生難忘啊!
終于進了盥洗室,牆壁上每個想得到的點都有固定扶手。她需要它們。她抓著扶手,一邊刷牙一邊照鏡子。
她的臉沒那麼腫了,稍微看得出是人類的臉,不過嚇人的程度不減,淤青已經變成淤黑,眼窩下方的紅艾使她看起來像得了什麼世紀傳染病似的。
刷牙完畢,她歷盡千辛萬苦地走回床爆然後筋疲力盡地躺回。
閉上眼,她又睡著了。
第2章(1)
在醫院躺了七天,頭雖還是有一些痛,可是已不像以前那麼可怕了。
衣雅玟把身子支起來看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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