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楚無憂跟在人群中,清楚的听到大家對楚無憂的那些不好的議論,心中微怒。
怒的不是這些百姓的議論,而是把楚無憂殘害至此的千憶媚,那個女人當真是狠毒之極。
像上次一樣,隊伍雖然氣勢低沉,卻還算平靜,直到睿王府外的拱橋之前。
如上次一樣,睿王府大門依舊緊閉。
送親的隊伍慢慢行上拱橋,一直隨著人群移動過來的楚無憂眸子微動。
上一次,就是在這拱橋之上,那個銀面人突然出現,毀了楚無憂的清白,這一次,是否還是一樣?
眸子直直的盯著拱橋之上,楚無憂心中默默的數著。
突然眼前一晃,拱橋之上真的出現了一個男人。
只是,這個男人未帶銀色面具,而是黑布蒙面。
楚無憂眉角微蹙,那個記憶中,上次的銀面人是一身白色衣衫,而此刻的蒙面人卻是一身黑色夜行衣。
變了?情節沒變,但是人變了!
楚無憂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但是卻突然發現,那黑衣一出現,將軍府送親的護衛不但絲毫沒有向前維護之意,有些反而下意識的微退。
楚無憂甚至眼尖的發現,其中的一個護衛跟那黑衣人暗暗交換了眼色。
這送親的隊伍都是千憶媚安排的。
楚肖遠因為戰場突發情況,戰況危機,實難趕回來,他疼女兒,卻也重情意,那種情況他若離開,就等于讓跟隨他多年的兄弟去送死。
而楚老夫說什麼難忍夏日炎熱,帶著楚無希避暑去了,還把盧管家也帶走了。
所以,這件事是千憶媚一手操辦,那些人亦都是她所選,很顯然,選的都是她平時收買了的人。
楚無憂隱在衣袖下的手猛然的收緊,這個人很顯然是千憶媚安排的,好狠的心。
竟處處要置楚無憂于死地,不過,千憶媚只怕萬萬沒有想到,今天坐在花轎上的根本不是她,而是薛可靈。
薛夫人讓薛可靈代嫁的事情肯定不會告訴千憶媚,畢竟,將軍府中的人都知道,楚無希也是喜歡著睿親王的,千憶媚費盡心機的想要毀了楚無憂,就是為了能讓楚無希上位。
因為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千憶媚心中對薛可靈可能有了猜忌,所以,今日的計劃,自然也沒有告知薛夫人。
她記的上一次,除了錦月也是沒有一個人向前阻止,很顯然,不管是哪一次,千憶媚都準備了人要害楚無憂。
只是,不曾想到上次突然出現了一個銀面人。
那這次銀面人為何沒有出現?
楚無憂突然想起,先前在將軍府時,薛可靈因為睿親王沒去迎親,耽擱了些時間,而上次楚無憂根本就沒管那些,花轎一來就急急的上了轎。
所以,這一次,時間有了偏差。
就因為這時間的偏差,事情便起了變化,出現的人也就不同了。
「小心肝,你明明說只喜歡我一個的,為什麼還要嫁人呀,你舍的我嗎?」那黑衣人下流的話語毫不留情的詆毀著楚無憂的名聲。
「哈,沒想到那丑八怪還有情人。」人群中議論聲頓時響起,嘲笑,不屑,厭惡。
所有的護衛像集體聾了一般,都渾若未聞,個個站立不動。
「你住嘴,不準你侮辱小姐。」錦月憤怒,雖知轎子中坐的人不是小姐,但是她也絕不能讓人侮辱小姐的名聲。
「小心肝,你舍的我,我可舍不得,你是我的。」那黑衣人冷冷掃了錦月一眼,然後突然向前,直接的掀開了轎簾。
「大膽惡賊,還不住手。」錦月微愣了一下,然後突然的向前,徒手向著黑衣人打去。
黑衣人手臂猛然的抬起,對著她用力一揮。
錦月借著他的力道,身子一滾,倒在了地上,然後閉上眼楮,不動了。
錦月這丫頭嫉惡如仇,知道薛可靈那般害自家小姐,沒殺了薛可靈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會真去救薛可靈。
楚無憂唇角微扯,這丫頭還能不能演的再假點,不過,好在沒有人知道錦月會武功。
黑衣男子直接跨進花轎,隨即殘忍的撕裂聲響起,大紅的嫁衣紛紛飛出了花轎。
「啊。」正在做著王妃夢的薛可靈根本就還沒有回過神來,粗暴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呼喊出聲。
雖然她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但是這般的粗暴,她又如何受的了。
疼痛之余卻是更大的絕望,怎麼可能,睿王府就在眼前,她馬上就可以嫁進去成為睿王妃了,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可以?
不,不要,她不要,用盡全力,拼命的掙扎,但是面對眼前強壯的男子,她的反抗根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只成了他粗暴的點綴。
薛可靈不明白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但是卻也明白即便是掙扎開了,一切也都完了,全完了。
「小心肝,不要怕,我不會違背誓言,會像以前一樣要你的。」花轎中的男子終于站起身,說出的話卻更是下流惡心。
話音未落,一個閃身,幾個起落,便已消失。
自始至終送親的護衛沒有一個人移動絲毫。
睿王府的門終于打開,南宮睿緩緩邁出。
邪魅的眸子極為隨意的掃過花轎,不帶半點情緒,薄唇輕動,「楚無憂與男人私通,婚前失貞,休書一封。」
雖然上花轎的人變了,突然出現的人也變了,但是故事情節的發展還是與楚無憂記憶中的那次一模一樣,南宮睿說出的話都是一樣的。
楚無憂望著他手中的休書,一雙眸子中閃過異樣的光彩,耶,她的自由已經離的越來越近了。
她可不想一穿越過來就嫁給一個古人,而且還是厭惡她之極的極度自大狂妄的古人。
只見他的手微微扔起,手中的休書隨著暖風略略起伏,楚無憂的心興奮的緊張,扔,快扔,快點扔。
他的手指輕動,眼看著,休書就要落下。
「哎呀,這不是大小姐,不是大小姐,而是表小姐,怎麼會是表小姐。」只是,就在這最最關鍵,最最揪心的時刻,突然一道尖銳的驚呼聲猛然的傳開。
花轎中的薛可靈因為太過傷心,哭的滿臉淚水,竟然把臉上化的濃妝給擦去了大半,而偏偏又被一個眼尖的丫頭認了出來。
一瞬間,仿若世間的一切都靜止了,南宮睿手中剛欲落下的休書如同突然沾回了他的手上,穩穩不動。
楚無憂暗暗咬牙,這麼關鍵的時刻,哪個該死的這麼不長眼。
她的休書,難道就這麼沒了?
不,不行,絕對不行。
楚無憂快速的揉亂了自己的盤發,狠狠幾把揉皺了身上的衣服,迅速扯去了臉上的面紗,然後幾個快步直接的沖上拱橋。
「薛可靈,你這個毒婦,你竟然給我下毒,把我扔到荒山上,然後自己裝扮成我的樣子想要嫁到睿王府,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呀,好在,上天有眼,我沒有死,哼。」楚無憂一上去,便對著薛可靈一頓臭罵。
薛可靈看到突然出現的楚無憂,早已經驚的魂飛魄散。
楚無憂可是喝下了鶴頂紅,竟然還沒死,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不會是鬼吧?
薛可靈的身子連連後縮,一臉的驚恐害怕。
「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女人也太狠了吧,竟然做出這種事情。」圍觀的人群紛紛指責著薛可靈。
拱橋對面,南宮睿的眸子越來越冰。
楚無憂沒有再理會薛可靈,而是快速的走下拱橋,幾個快步,便邁到了南宮睿面前。
「王爺,無憂來了,還好沒有誤了時辰,我們現在就可以拜堂成親了。」楚無憂一臉的欣喜,毫無矜持的望向南宮睿。
南宮睿紋絲未動,臉上神情更是絲毫未變,只是眸子中的寒氣無形中不斷的漫開。
放眼天下,只怕都沒有人能夠讓南宮睿神情變化,那怕是極細微的。
緊隨南宮睿身後的柳玉芙美麗的眸子中陰過狠絕。
「都是那個狠毒的女人想要搶走王爺。」楚無憂的手指看似極為自然的在南宮睿面前繞了一圈,然後指向身後的薛可靈,她微垂的眸子中快速的隱過幾分異動。
「不過,還好無憂沒事,看來上天都被無憂跟王爺的真情感動到了,才讓無憂能夠極時的趕到,讓無憂跟王爺拜堂成親。」再次抬頭,楚無憂的臉上更多了幾分欣喜,只是那濃艷抹的粗俗,再加上她此刻故意弄出來的狼狽,實在是讓人不敢直視。
眾人暗暗竊笑,她與王爺的真情,還真的虧的這個女人說的出口,那明明是她一廂情願的痴情。
南宮睿仍就靜靜而立,未變絲毫。
「無憂剛剛才明白,原來王爺那麼在乎無憂,那麼愛無憂,無憂真的好感動。」楚無憂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一雙眸子星光閃閃。
眾人瞬間全部石化?
睿親王在乎她,愛她?這個女人也太自戀了吧。
這個女人說這話,也不怕把別人惡心死了。
南宮睿的眉角似乎微閃了一下,從不在外人面前表露任何情緒變化的他顯然也沒有發覺到。
「王爺放心,成親之後,無憂一定會天天陪在王爺身邊,好好的照顧王爺,好好的愛王爺,無憂還要給王爺生一窩,不,一群,不對,不對是,是一堆小寶寶。」楚無憂換了幾遍的量詞仍就讓人不敢苟同,不過比起群呀,窩的還是好多了。
眾人再次譏笑,這傻小姐真是傻到家了。這一次的笑聲比剛剛明顯的高了幾分。
柳玉芙的臉上也滿是嘲諷,楚無憂這個樣子只會更加的讓王爺惡心。
剛剛被楚無憂弄亂的黑發有幾縷垂了在臉前,楚無憂手一揚,極為粗魯的摔在了後面,可能是臉上有些癢,手還用力的在臉上模了一把。
本就可怕的濃妝被她這一模,那真叫一個慘不忍睹。
「然後王爺可以帶著無憂還有我們的孩子到處游山玩水,過著幸福的生活。」楚無憂似乎渾然不覺,繼續描繪著幸福的藍圖,但是對于一個厭惡她的男人而言,那卻是一種再惡毒不過的折磨。
她是學心理了,很清楚如何的激起一個的厭惡與憤怒。
「王爺,走吧,我們快點去拜堂成親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快點,快點。」楚無憂邁步向前,一臉歡快的催促著,一只手,更是拉向南宮睿的手臂。
南宮睿從不讓女人踫她,這是眾所皆知的。
「拿著休書,離開本王的視線。」南宮睿唇角可疑的一滯,那千年如一日冰封的眸子中似乎有了幾分厭惡,似乎還有了幾分怒意。
就在楚無憂的手就要拉上他的手臂時,他的身子微閃,避了開來,手中的休書也終于落下。
一個轉身,毫不留情的向府中走去。
楚無憂心中暗喜,但是卻不敢表露出絲毫,只能極力的忍著,手狠狠的在自己的腰上掐了一把,鑽心的疼痛硬生生的逼出了幾滴眼淚。
「王爺怎麼可以這麼對無憂,怎麼可以休了無憂,無憂那麼愛王爺,無憂還要好好的陪王爺,還要給王爺生小寶寶呢,還要跟王爺雙宿雙飛呢,還要跟王爺游玩天下呢,還要與王爺生死相守呢,還要與王爺攜手到死,還要與、、、」楚無憂哭的聲嘶力竭,驚天動地。
南宮睿的步子似乎微微的頓了一下,不過,隨即快速的進了王府。
楚無憂眉角兒輕揚,一個裝扮粗俗,甚至狼狽惡心的又偏偏是他心中厭惡的女人這般如裹腳步般的碎碎念叨著與他的美好未來,對他而言,那絕對是致命的殺傷力。
丫的,就不信你能受的住。
不過,不得不說,這南宮睿的忍受力的確是極高的,若是換了別人,只怕早就一把掌把她拍飛了。
耶,耶,她的休書呀,垂眸,看到地上的休書,楚無憂雙眼放亮光。
躺在地上裝暈的錦月唇角抽了又抽,天呢,小姐這戲演的真叫一個絕。
小姐吩咐她要見機行事,不能誤了小姐的事情,所以,她一直裝暈,不過,現在應該可以醒來了吧。
錦月裝做極為疼痛的爬了起來,有些蹣跚的走到了楚無憂面前,一臉的心痛,「小姐,你沒事吧。」
這丫頭還是非常有演戲的天份的。
「錦月,我被王爺休了。」楚無憂抽泣著撲在錦月的懷里,「我的心呀,都要碎了。」
只是,聲嘶力竭的哭喊中卻已經把剛剛撿起的休書,小心翼翼的,極為寶貝的收了起來。
「小姐,睿親王已經回府了。」錦月的唇角又忍不住抽了幾抽,小聲的提醒著,睿親王都已經走了,小姐還這麼入戲。
「可是,可是,人家真的,真的是好、、好開心呀。」楚無憂實在忍不住,撲在錦月的肩膀上無聲的笑了起來。
錦月的唇角又開始抽了起來。
「楚無憂。」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冰冷中帶著一股危險,更帶著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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