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天他們可以叫他去洗刷馬桶,那明天也會又叫他去做別的髒活累活也說不定。
林峰可以一走了之,但這麼窩囊的走並不是他做人的底線,也白白的便宜了他們。要走也要拉個墊背的,自己一個臨時工,光腳不怕穿鞋的,豈會怕他們?
韓春蓮見林峰面色雖然很平靜,看似要接受這個現實。不過越是平靜就意味著不平靜。林峰骨子里的怒氣卻隱隱暴露在他的臉上,以及握緊的拳頭中。
韓春蓮有些擔憂,勸道︰「小峰,我勸你你千萬別做傻事啊,他們畢竟是我們的領導,有權利這麼做!」
黃老頭也意識到這件情事的難處,悲憤地說道︰「小峰,不用理他們狗屁指示。你我還是各干各的活,洗刷廁所還是我這糟老頭子來干,而你繼續送水,不用怕!」
林峰稍稍感到安慰,苦笑點頭︰「你們放心吧,我會有分寸的!」
「唉,反正我已經跟你們說了,你們千萬別把事情鬧大了就成!」韓春蓮認識林峰沒多久,但也了解到他的為人和個性,她不相信林峰就這樣算了。
不過,韓春蓮也覺得張萬海的做法確實有些欺人太甚,心里還是希望林峰自己處理好這件事。
「小峰啊,你今天也別去送水了,都讓我來做吧!」
黃老頭怕林峰想不開,搶在他之前,拿起掃帚跑去洗刷廁所了。林峰沒有拒絕,也沒有什麼心情再做下去了。他回到自己辦公桌上,打開抽屜,抽出一支煙點上。
他需要冷靜一下。他本來不抽煙的,平時跟同學朋友見面才會偶爾抽。手中這包煙是黃老頭硬塞給他,他推月兌不過,只好收下。
林峰躺在辦公椅子上,吸了幾口,覺得索然無味便掐掉煙頭。正想起身去找梁青時,突然听到走廊的廁所里傳來一陣吵雜的叫罵聲。
韓春蓮听到是黃老頭的叫罵聲,臉色一變,急忙起身走出去查看。林峰覺得蹊蹺,也起身跟韓春蓮一起出去。
「老頭,這里不關你的事,趕緊給我叫林峰過來跟我說話!」
「你算個**啊,我做什麼管你屁事!」
「草,還嘴硬,信不信我立馬讓你滾蛋!」
「臭小子,我這個人就不怕別人威脅我,你有種的去告訴你領導啊!他媽的,毛都沒長全就想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我呸!」
此時,黃老頭一手叉腰,一手握著掃把,站在二樓走廊外廁所門口臉紅脖子粗的指著一個人罵罵咧咧著。
「是杜德利!」林峰剛出門口,就听出和黃老頭對罵的人是誰看,急忙和韓春蓮走過去。
果然,那杜德利此刻正躲在廁所一間隔廁中不敢出來,因為黃老頭之前用掃帚將他驅趕進去了。
韓春蓮對杜德利不熟,還以為黃老頭是因為林峰的事鬧脾氣,拿別人撒氣了。她走進廁所里,對黃老頭厲聲喝問道︰「黃老頭,你在吵什麼?」
黃老頭丟下手中的掃帚,冷笑道︰「我干什麼,你怎麼不問問里面那小子剛才在干什麼。他居然罵我是糟老頭子,還故意撒尿在過道上整人,你說咱區政府里怎麼會有如此低素質的人存在?」
「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韓春蓮突然發現自己闖進了男廁所,鵝蛋似的臉頰浮起一片羞澀,急忙退出門外。
「怎麼,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黃老頭氣憤難消,追出來叫道︰「你不信可以叫他出來對質啊。」
韓春蓮尷尬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
就在這時,躲在廁所里的杜德利听見韓春蓮喝住黃老頭,知道是那凶惡老頭的上級領導來了,立即開口喝道︰「喂,外面的那個女人,趕緊叫那老頭滾開,不然你大爺我不高興了,你也跟著完蛋!」
「他怎麼說話呢?」
之前還認為黃老頭的解釋里有些夸大其詞,但听到杜德利這句話之後,韓春蓮終于知道黃老頭所說的一點都沒有夸張,里面那小子實在太囂雜,品行實在是太惡劣,一點素質都沒有。
韓春蓮氣得忍無可忍,正要沖進男廁反罵他幾句,卻被一旁的林峰及時拉住,勸道︰「韓姐,黃老,你們都別沖動,這個人你們還是不要惹!」
「你說什麼?」韓春蓮一時愕然了,黃老頭也覺得莫名其妙。但是明明是那小子不對在先,理在自己這邊,為何還要低頭忍讓?
林峰解釋道︰「里面那個人大有來頭,如果你們還想在區政府呆的話,听我一句勸,少惹為妙。」
「是嗎,他是誰啊?」韓春蓮听了半信半疑,愕然呆立不語。黃老頭听了也是百般心思,無味復雜,不知如何是好。
「林峰?你終于過來了!」
杜德利听到林峰的聲音,立即得意狂笑道︰「哈哈,我听說你不送水了,改去干洗刷馬桶了。每天都與屎尿為伍,真他媽的有前途啊。」
「我這是專門來看你怎麼工作的,對了,我準備要在這里大便,大號的,等下記得幫我洗干淨點哦,哈哈,哈哈!」
「他是誰啊,好像是在針對你呢?」黃老頭和韓春蓮一時納悶,覺得里面那個人不是瘋子就是缺心眼。
林峰冷冷一笑,道︰「那是個沒有存在感的神經病,你們都別理他,我跟他很熟,讓我來跟他聊一聊吧。」說著,林峰不由分說,將黃老頭推出廁所外,並將大門合上。
「林峰,你想干嘛?」杜德利之前嘗過林峰的苦頭,突然覺察到林峰走進來,行為有些反常的舉動,警惕的喝道︰「我告訴你,我爹是杜剛,你可別亂來哦?」
林峰蔑視道︰「到底是誰在亂來,你先出來說話!」
杜德利在里面得瑟道︰「嘿,我干嘛要出去,你有什麼話就在外面說!」
「不出來是吧?」林峰在四周掃一眼,瞧見門口里放著一個大水桶,水桶上還浮著一個瓢子。
門口這個大水桶是黃老頭每天清洗廁所用的,林峰嘴角微微浮起一抹笑意,心里有了一個主意。
他幾步走到水桶旁邊,抓起瓢子在水桶里盛一瓢水回來,對著杜德利呆的那間格子間說道︰「我再問你一句,你到底出不出來?」
「干嘛?你要我出去我就出去,哼,你是誰,一個清洗廁所的垃圾!」杜德利耍賴到底了,不料剛說完,一盤瓢潑大水從天而下,將他這身名貴的‘阿媽尼’淋成落花流水。
「草,我的阿曼尼啊,小子,你竟敢弄髒了我的阿曼尼,我他媽的跟你拼了。」杜德利氣得大叫,將門板拉開出來,卻看見林峰手拿著瓢子站在門口,一臉冷意的看著自己。
「草,不好!」杜德利情知不妙,下意識後退一步,欲將門重新合上。林峰早就等這個機會,一腳將門板踹開,伸手順勢將拽住杜德利衣領,毫不客氣的拖了出來。
林峰之前多次被杜德利算計,陷害。但他都能巧妙應付,也沒怎麼計較過,沒想過要怎麼報復他,一直隱忍不發。
不過今天他做得實在是太過分,超過林峰隱忍的底線。再大的涵養也被逼瘋了,這次他終于忍無可忍了,不得不主動出擊了。
他將杜德利如死狗一樣拖出來,狠狠的摔到地面,指著他大聲痛罵︰「混蛋,你很喜歡玩是吧,玩你媽的逼啊,今天我就陪你玩到底,來啊,混蛋!」
林峰徹底暴怒了,臉色異常可怕。杜德利趴在地下,嚇得連連倒退︰「你……你想干嘛,有話好好說啊。」
林峰蹲如提小雞一般,將他整個人提起來,喝道︰「我不想干什麼,馬上帶我去見你老爹,馬上!」
「你愛去自己找去,別……」杜德利扭身想反抗,林峰冷冷一笑,左手幾乎戳到他腋下︰「你去不去?」
杜德利感覺到一股鑽心般的疼痛,胳膊無力的垂下,痛苦不堪,冷汗直冒叫道︰「好,好,你想死我就帶你去!」
韓春蓮和黃老頭還在門外張望,起初听見林峰喝罵聲,還隱隱為他的前途暗暗擔憂。但這時,只見林峰臉色平靜,一手托住杜德利腋下,兩個人一起走出廁所。
韓春蓮見二人古怪的行為,關切地詢問林峰︰「小峰,你沒事吧?」
林峰微微苦笑,道︰「韓姐,今天我剛回來上班,不過很抱歉我現在又有事,又得麻煩你給我批兩天假了。」
韓春蓮愕然道︰「你又請假,你去做什麼?」
林峰聳聳肩,指著杜德利說道︰「這位仁兄的爹是咱們南林市副市長杜剛,韓姐應該听過吧。他跟我關系不錯,不過他今天拉肚子不舒服,我只好送他回家休息,對了,還得麻煩韓姐去跟張主任說一聲,他也要請假幾天。」
「哦,好,你們去吧,我會幫你請假!」
韓春蓮臉上雖然帶著疑惑,不過听到杜德利是杜剛的兒子時,在區政府混跡多年,熟知人情世故的韓春蓮馬上留個心眼,很快答應了林峰的請求。
黃老頭心里也是暗暗吃驚,暗道︰這小子真是杜副市長的兒子,怪不得那麼囂張惡劣,目中無人,以後見到他需保持距離才行了。
林峰拽著杜德利離開區政府大門,打的離開。
在區政府四樓上,辦公室主任張萬海一臉茫然的站在窗戶里,正好被他看到這一切,他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了。趕緊打了個電話給闌珊派出所副所長劉長輝。
「喂,老劉啊!」
「老張,出什麼事?」
「不知道,不過我感覺是應該要出大事了,剛剛我看見林峰和杜德利一起出去了,暫時不知道他們去哪里。但不管他們去哪里,你都趕緊叫些人去路上截住他們,並想辦法把杜德利從林峰身邊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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