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經臨近,外面卻還是挺熱鬧的,到處都是小販商戶,這里又不是宮里,隨便找個花園什麼的就能說話了,重華也沒有選擇太遠的地方,就在對面的一個茶樓去了二樓雅間,劉向南緊隨以後。
兩人都沒有說話,小安子過來上茶後覺得氣氛不對,也不敢多說其他的,默默的又退了出去。
重華一直都沒有看劉向南,雖然覺得氣氛非常的不對,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是握著手里的茶杯。難道直言說心里沒有你的位置,請你不要再多做無謂的糾纏?關鍵是劉向南從未在重華面前表現出心意,這種說法好像有點太過自作多情了。
想了許久還是沒有直接說,而是起了另外一個話頭「你這次跟著跑出來父皇知道嗎?」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劉向南好像還在請假,而且,照著父皇的性子,不能這個時候放劉向南出京的。\
劉向南也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面,說實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重華有這樣的心思,兩人完全沒有任何的交集,唯一的一次見面還是小時候的事了。
也說不上為什麼,就跟著了魔似的,或許最開始只是不服氣,後來慢慢長大了,雖然還是沒有過私下見面,但是通過各種渠道都能知道重華的消息,張揚的,叛逆的,無謂的,各種各樣的重華,不自覺的就越陷越深。
好奇心真的不是一個好東西,重華和劉向南所知道的閨閣小姐真的不一樣,她根本就不在乎名聲,更不在乎謠傳,別人怎麼說她都無所謂。所有人都說長公主刁蠻任性,最開始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但是又和別人不一樣,別人這麼說或許是嫉妒,或許是自己到不了那個層次,但是自己卻覺得這樣的重華才是真的公主風範,身為尊貴的長公主,她有權也有能力決定自己能做什麼,根本就不需要在乎別人的看法,那些不過是自己做不到就眼紅罷了。
而且,越來越了解,就越清楚,重華根本就不是外界所說的那樣,至少,她每次罰人都是有原因的,只要不去招惹她,絕對不會無故懲罰別人。只不過每次犯到她手里的人都下場比較慘,不是背地里,而是直接光明正大,所以,才會被別人說道。
至于那些她無辜難的,深查下去,不過是為了皇上皇後太後,只不過是重華背了惡名聲罷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女子最重要的名聲在她眼里一文不值,只要是她願意的,怎麼樣都會去做。
明明是為了太子,為了皇上的江山,結果最後還是要去普山五年,雖然有太後陪著,沒有一句怨言,就這麼干脆的走了,一走就是五年,這樣的重華,怎能不心疼?越了解就越深入,偏偏當事人早已有了中意的人。
或許父親說的是對的,兩情相悅才是最好的歸屬,既然無心于你,又何必去強求。是,重華,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沒有程墨白的出現,或許,你的眼里就會有我了,有時候真的很想毀掉程墨白,真的很想。
劉向南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回答。重華仔細看過去,劉向南比自己大幾歲,現在容貌已經和他前世時候的樣子差不多了,只不過沒有那麼重的戾氣,所以整個人看起來還比較溫和,不像前世那般根本無人敢靠近他。
想到李長舟的話,不能否認,確實有那麼一點心軟,但是也只是那麼一點而已,劉向南不應該是這個樣子,不該為了兒女情長的事就胡為到此,他真正的人生要從戰場開始。閉了筆眼,把剛才的問題又重復問了一次。
聞言劉向南這才抬頭看向了重華,目光復雜但還是笑著回答了「皇上當然不知道了,偷跑出來的。不用擔心,最多就是一頓責罰罷了,說不定明天皇上就會派人來傳話了。」
重華都能知道皇上想用劉向南來對付明月郡主,劉向南自己又怎麼能不知道?這種事情本來無厚非,做做也無妨,不過是陪著花前月下罷了,又是動真心,是,還是不願意,就是不願意。
「恩,你自己清楚就好。」重華垂了眼眸,沒有看劉向南的眼楮。有些為難,劉向南不開口,重華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兩人又恢復成了各自無話的狀態。
劉向南貪戀的看著重華,不放過一絲一毫,自嘲一笑,還是舍不得看你為難啊。
「程墨白到底哪一點比我好?家世?長相?我自認不輸他一點半點,為什麼是他呢?」
這話一出,不得不說重華真的松了一口氣,這樣的靜坐真的很尷尬。抬眼看著劉向南「不,家世長相他都比不上你,是,在我眼里,他是獨一無二的,不需要和別人比,他只要做他自己就以了。」
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把劉向南的心也一寸一寸的揉的粉碎。笑著看向了重華後面的房門,程墨白這樣的答案你滿意麼?還是放不下自己的執念,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如果,如果我比他出現的更早,更早的出現在你面前,你會不會選擇我?」
「不會。」說的毫不猶豫。因為根本就不能出現的比程墨白早,這樣的假設根本就不成立。
「哈,哈哈。」劉向南不自已的笑了出來,輸的這樣徹底,原來一直的堅持都是自己的遐想,即使沒有程墨白也不會是自己,重華,你要不要這麼殘忍。
小安子猶豫的看著在門口的程墨白。小安子自己听不清楚里面在講什麼,但是程墨白自幼習武自然能听的清楚,臉色也是不停的變化。不知道長公主在里面和劉公子說了什麼,程公子一直都是擰著眉頭。
最後竟然一臉沉重的轉身離去了。
劉向南雙手捂著臉一直垂著腦袋沒有說話,重華站了起來,走到了程墨白的旁邊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事情還是要他自己想通才行,自己說再多都沒用。
狠了狠心道「我回去了。」轉身就要離去,劉向南卻一下子伸手拉住了重華的手腕。皺著眉轉身看著自己的手腕,抓的很用力,使了使勁現根本就掙月兌不開,眉頭擰的更緊的看著劉向南。
劉向南已經放下了自己的雙手,微紅的眼眶就這麼出現在了重華的眼前。仔仔細細的看著重華,好像要把重華深深的記住,最後竟然笑了「我能抱抱你嗎?就當作我追逐了這麼多年的報酬。」
雖然是商量的話語,但是手腕傳來的力氣告訴重華知道這不是商量。拒絕一個人,就不能給他任何的希望,搖了搖頭頭,還是毫不猶豫的說道「不行,放手,我要回去了。」劉向南皺著眉和重華對視,你怎麼那麼狠心呢?最後還是慢慢的松開了重華的手腕。
又看了劉向南一眼就轉身要離去,還沒來得及走出一步,後面就傳來了砰的一聲椅子倒地的聲音,然後自己就被一股大力帶進了一個人的胸膛,甚至腦袋也被人按住了,強迫听著近在咫尺的心跳。
重華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房門也一下子就被人推開了,小安子並後面的侍衛們都沖了進來,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抱在一起的兩人就被劉向南後背上的東西給嚇到了,背對著窗戶的劉向南背上愕然插著一支箭!
有兩個侍衛手快的直接跳了出去,余下的都留在原地保護重華。不過這一切重華都毫不知情,一下子推開了劉向南,惱怒的看著他,結果這人還在無所謂的笑,甚至看到重華的怒容笑的更肆無忌憚了!
重華深呼吸了幾口氣,把想扇他一巴掌的沖動給壓了下去,冷著臉道「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還敢這麼胡來,本宮一定剁了你的手!」直接就轉身離開,劉向南一句話都沒有說仍然笑著,只是臉色有些白。
沖進來的人都皺著眉看著劉向南,顯然長公主還不知道生了什麼事。劉向南一一看了過去,意思很明顯,不準告訴長公主。小安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劉向南,最後什麼也沒說,跟著怒氣沖沖的重華離去了。
所有人都離去了,只留下了一個侍衛在這,他正想開口要不要自己幫忙,劉向南直接把手伸過去握住了背上的箭,一聲悶哼,毫不猶豫的就拔了出來,臉色更白了幾分,看著手里帶血的箭頭,傷口並不深,箭頭也沒有涂毒,所以,這次只是一次試探了?
皺著眉看向了外面已經漆黑的夜空,怕是人早就離去了,追出去也無濟于事了,只是不知道下次又會是什麼樣的情況,不過也無所謂了,皇上不能放任重華就帶著一隊侍衛的,肯定還有暗里的,這次房間內沒有侍衛跟進來,那也是自己在緣故。
又看著箭頭笑了起來,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至少真的抱了一次了,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入夜,明月郡主的房間還是燈火通明,最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位宮女在里面。明月郡主無所謂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問道「情況怎麼樣了?查清楚暗地里有多少人跟著重華沒有?」
根本就沒問重華的情況,因為這次不過是試探而已,跟了一段現暗地里有些人,只是一直沒有現身,不清楚有多少人,武功如何。那宮女直接下跪回話道「沒查清,這次那些侍衛沒出來。」
听到這里明月也沒有過多的表示,皇上給的人自然是好的,查不清楚也是正常的,多試幾次就好了。「那重華呢?讓她吃到苦頭沒有?」雖然要不了重華的命,但是讓她受些傷也是以的。
那宮女竟還是搖了搖頭,顯然重華這次也沒有受到傷害。明月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皺著眉小聲道「你們這群飯桶!養你們這麼多年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不了她的命,難道受點傷都不行了?要你們有什麼用!」
「回郡主的話,這次劉向南幫她擋著了,受傷的是劉向南。郡主您吩咐的,一擊不得馬上撤離,若非我們的人撤的快,說不定這會已經被皇上的人現了。」這宮女也有為下面人說好話的意思,明月郡主的脾氣她最了解,生氣起來人命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值錢。
是明月的關注點根本就不在這,急急的問道「劉向南?劉向南也跟著過去了?」甚至蹲下來按住了那宮女的肩膀死死的盯著她的眼楮問的鄭重「他傷的怎麼樣了?重不重!」
有些莫名的看著明月,不知道為何要詢問劉向南,但是還是老實回答了「按照您吩咐的,這次只是試探,所以射的並不重,不是很重的傷。」聞言明月這才松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沉思良久問道「王府修繕的怎麼樣了?」
「回郡主的話,已經差不多了,再過兩天就能搬回去了。」
明月直接一揮手道「你告訴他們,連夜趕工,本郡主明天就會去告訴皇後娘娘王府已經修山完畢,你下去準備收拾東西吧,明天就離宮回王府。」
「是。」雖然不明白明月怎麼會突然就想到離宮了,但是主子的吩咐哪里是她能夠猜測的。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後退了下去,結果還沒走兩步又給明月喚住了「等等,今天射箭的人自斷一臂。」
聞言震驚的抬頭看著明月,只看到明月擰著眉冷冷的側臉,根本就不敢多說什麼,又小心翼翼的應了一聲才快速的退了下去。
現在只剩明月一人在寢殿,沉思良久突然把桌子的茶杯狠狠的砸了出去「劉向南,你想這麼容易的就擺月兌本郡主,做夢!」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的很喜歡劉向南,但是我又不得不當他的後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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