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修還魂 34第三十三章

作者 ︰ 暗夜鳳翎

「衛先生,請留步。♀」身後傳來一聲呼喚,清朗朗若清泠之水帶著沁人心脾的暖意,聞之令人心悅,然而,此時正走在廊間的衛七,在听到這聲耳熟的呼喚後,卻是心間一沉,只覺得猶如臘月寒雪般冷徹心間。

此時此刻,他多麼希望這只是他的錯覺罷了,只願不是那人。

緩緩地轉過身去,看著盡頭那難逐漸走進的紫色身影,即使步履匆匆也依舊一片淡然,面容溫潤,身姿俊雅,那是與生俱來的清貴……

見著長廊盡頭熟悉的身影,衛七一時默然,無奈的閉上了自己的眼楮,主上,到底還是來了,在滿滿的感激之後,心中卻不由地生出一陣無力。

對于衛七有口難言的現狀,木燁霖或知或不知,在衛七再次睜開眼時,他已然行走到衛七的身前站定,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親和面具,聲若流水,笑如清風︰「衛先生,打擾了,請恕燁霖冒昧。」

「木家公子。」不著痕跡的微側開身子,就算心中盈滿了頹廢,衛七此刻的話語中擁有的依然只是屬于「衛齊」的冷淡與疏離。

木燁霖看著衛七眼中復雜的神色,听著他言語間的謹慎,不由地暗自揚了揚眉,他可不認為一旁的侍從能讓自己的屬下這般忌諱,他相信在一般的情況下,只要衛七願意,定然會有無數的方法能清晰而明確的與自己交流,而不是像這樣單一而蒙。

接收到衛七隱晦的告誡之意,木燁霖的心中暗自端正了心思。

究竟是誰令衛七這般懼怕著,木燁霖心中已然有答案,除了那位莫測的二少爺,再無他人!

于是木燁霖自然地勾起了嘴角,用溫柔的弧度遮掩下唇角的凌厲,在衛七更加焦急的眼神中,狀若無知般地開口問道︰「燁霖此去與先生同向,不知衛先生可願與燁霖同行?」

涼風乍起,卷起那紫色的衣衫,浮動間暗色的流紋帶出點點精芒,即使暖陽明媚,清風和柔,但那立于廊間的卻本就是不容違逆的尊貴色澤,它的主人亦然。

衛七深吸了口氣,即使眼前之人現在是一副親和模樣,但是那骨子里的東西卻永遠都不會改變,他的主上一旦下了決定,那麼便容不得他們置喙,領會了自家主上的意思,衛七只得在心中哀嘆一聲,終究只能無可奈何的應承到︰「木家公子說笑了,請。」

「衛先生先請。」木燁霖微笑著側身讓步,示意其先行,待得衛七重新邁步後方才走在其身旁,而那原本的領路侍從自然也極其乖覺的跟在兩人身後,蜿蜒的廊間,只余下踢踏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庭院幾許,林遠幽幽,人心婉轉。

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間的的折扇,感受著身邊之人異樣的沉寂,木燁霖唇間的淺笑在光影中顯得似是而非,分外輕慢。

作為一個合格的主子,木燁霖自然極其容易地接收到了衛七所傳達的阻攔避退之意,同樣的,若是在其他時候,他定然會接受並安然地退守到合適的範圍內,靜觀其變,望風而動,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冒冒失失地湊近未知的漩渦中,不知自拔。

然而此刻,即使明知這般行事或許會給自己帶來莫測的風險,木燁霖卻沒有絲毫退守的打算,這並不是因為他抱著盲目的自信而愚蠢的自大,在這一片迷霧之中,他謹慎地梳理著心間的幾縷亂麻,一行一舉皆有其自己的考量。

不同的身份,便有著不同的對待。

現在,既然已經知曉了那位二少爺並不是他們所追尋的幕後之人,只不過是在機緣巧合下「救」了衛七,那麼他自也願意給隱月一份善意,回想最近了解到的新消息,在結合自己屬下此時扮演的身份,雖不明細由卻也能猜得出幾分,無非不過是一場戲罷了。

依著這些時日的接觸,木燁霖知道他和那位二少爺不是朋友,卻也算不得是敵人,雖然他們間的交流往往都是一次次無影的交鋒,時時刻刻都在極力地尋找著彼此的破綻,但是卻怎麼都稱不上是生死的仇敵。

他也有信心依照著那位二少爺此時對于自己的態度,只要自己一行沒有壞了他的計劃,那麼,就算讓他知曉了衛七的身份,也應當沒什麼大礙。

木燁霖對于這人自信也能猜得幾分,依著那位二少爺的驕傲性子,既然已經選擇了衛七,那麼在未曾生出他不喜的變化之前,當是不會多理會半分的。

窺見自家主上唇邊的淺笑,衛七的額際隱隱見汗,心中無望地請求漫天神佛保佑,主上千萬別將心思動到主人的身上。

當然木燁霖之所以會懷有這樣的心思,並不是因為他愚蠢的以為隱月會有什麼仁善寬容,他只是很清楚那位二少爺在無情無心的同時,卻也是個極其任性之人,只要得到了他想要的,那麼其他一切都與他無關,善惡正邪、榮辱忠奸,又有什麼是被他看在過眼里,世間一切或許于他而言全無所謂,但凡礙了他的眼,翻手之間,飛灰湮滅。

而現在,即使心有不甘,但是事實上卻無法否認,無論是籍籍無名的衛七還是自己這個名動武林的木三少,都未曾被那位二少爺放在眼中,心中縱有千般不快,此時卻也發不得脾氣。

能在這紛亂的江湖中活得肆意而瀟灑,木燁霖自然擁有著傲視群雄的資本,不管是自身的實力還是身後的背景,但是,在沒有真正的模清那位二少爺的底牌之前,木燁霖終究不能將其等閑視之,作為這少有的令他感受的威脅的存在,木燁霖自然願意花下更大、更多的心力,他期待著最後的結局。

一段不長不短的路程,木燁霖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為摯友擔心的好友般,細致入微地詢問著各色的問題,而衛七也盡責的一一回復,沒有絲毫不耐,在這樣看似尋常不過的交談中,木燁霖和衛七再一次交換了彼此的信息,在這過程中就算是那一直跟隨在他們身後的侍從也未听出任何異常。

直至抵達客院安排好一應事宜,那侍從才向著衛七和木燁霖執禮告退。

待到侍從的腳步聲遠去之後,衛七對著屋中候著的下人們揮了揮手︰「你們也先下去吧。」

「是,小的/奴婢告退。」

一時間,在這間屋中只余下木燁霖和衛七這主僕二人四目相對,卻寂靜無語。

最後先動的是已經完全放棄了的衛七,到了這般田地,他也不指望能瞞得了主人了,只見他低下頭去,單膝跪地,對著木燁霖恭敬地說道︰「屬下衛七,參見主上。」

當再一次真實的跪倒在主上的身前,衛七的心中是平靜的,寂靜的環境將窗外的幾縷氣息清晰地傳遞到了衛七的耳中,那是他生死相伴的兄弟。

「起來吧。」雖然知道身邊的人憂心于衛七,但依著衛七現在的表現,很顯然其中定有不妥,因為知道事情有異,所以木燁霖當下便沒有回應暗處那在剎那間明顯有些粗重了的呼吸,只是淡淡地看著身前的衛七。

「是,主上。」事已至此,再無挽回的余地,衛七倒也看得開了,既然主上已經牽涉了進來,那麼他也只有盡己所能地讓主上了解現在的情形。

木燁霖看著自己身前的衛七,但見他此時顯露出的臉龐上血氣充盈,便知其應無大礙,再見之時,身前之人絕無他們先前想象中的羸弱頹敗,更甚者,從衛七的吐納呼吸中還能清楚地知曉,在這分別的短短時日里,修為精進了不少,不,應該說是有著月兌胎換骨之奇,驚煞旁人!

對此,木燁霖最先想到的自然就是那位神秘的東方二少爺,也只有他才能擁有這樣駭人的手段。

踱步來到圓桌旁在一張凳子上坐下,單手撐著下顎,緩聲問道︰「說說吧,你是怎麼落到那位二少爺的手里的?」

衛七跟在木燁霖的身邊許久,自然清楚自家主上的脾氣,喜怒哀樂自也能模到些許,看來直到此刻,主上對于自己現任的主人定當是另眼相看,而且很是上心,不過詫一听到那個滿含趣味的稱呼,衛七身子一僵,心中默默哀嚎,他實在是不敢想象此時應當也同樣听到了的那位會是何種表情。♀

暗中收回有些抽搐的嘴角,衛七回道︰「屬下一時不慎,令敵發現了蹤跡,被廢去內力後,發賣到了牙行,最後屬下被前去挑人的東方公子買了去。」

听到衛七曾經被人廢去了內力充作奴隸,木燁霖的眼中閃過一縷殺機︰「現在身子可有不妥?」

憑借著現在的修為,衛七自然能輕易的感受到窗外驟然紊亂的氣息和主上周身的冷凝,眼中自然生出了一陣暖意,趕忙說道︰「屬下現今已然無礙。」

靜靜地凝視了衛七片刻之後,木燁霖才緩緩的收回了視線,現在的衛七看上去的確好得很,于是,他也有了閑心去理會其他的事情。

「你這些日子被那位二少爺安置在了何處?」

「東方少爺並未將屬下帶回東方府,而是在城郊置辦了一座小院,就在此處以北。」衛七對于主上的問話並沒有任何遲疑,這未嘗不是衛七對于隱月的一種小心試探,他需要知道何處才是主人的底線。

木燁霖暗了暗眼神,聲音中也帶出了一絲低沉︰「他可知道你的身份?」

衛七在听到這個問題後卻是皺了皺眉頭,神色間帶著些許的猶疑,並不是不願意回答,而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主人是否清楚他和主上的關系,因此在最後還是不確定的說道︰「屬下……屬下也不知。」

而對面的木燁霖似是早就料到了衛七的回答一般,面上沒有任何不快的神情,就他對于那位二少爺的了解,應當是不知道的,其實就算是知道了又怎麼樣?怕是也不會在意吧。

「主上,其實……」衛七有些遲疑的張了張嘴,不知是否應當告知主上,當他們同處于這間屋子開始,自己和主上的關系就已經清清楚楚的暴露在了主人的眼中。

「你在顧慮什麼?」木燁霖再一次轉頭看向衛七,他很自信就算沒有衛一他們,自己也能知曉是否有人潛伏在四周,因此在認真的又一次探查之後,依舊沒有絲毫發現的木燁霖很是不解,自己的屬下究竟在忌諱些什麼?

「屬下……」衛七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麼,卻在發出聲響的剎那間,驟然變了臉色,原本紅潤的臉頰一時間泛出異樣的蒼白,額間也在這刻滲出細密的汗珠,眨眼間便汗濕了鬢發。

衛七驚懼地望向身前的主上,因為他發現此時的自己,已經不能再說出任何一個音符,他失去了這具身子的掌控之力。

「衛七!」這樣明顯的變化,離他不過一步之遙的木燁霖自然是不會視而不見的,驚呼一聲,原本斜靠著的身子驟然緊繃,雖然心中萬分擔憂,卻謹慎的並未近身上前。

「衛七」緩緩地抬起頭,看向緊盯著自己的木燁霖,淺淺的勾起了一邊的唇角,緊抿著的雙唇開合間淡淡地吐出輕柔的話語︰「三少這是在喚何人?」

依然是那熟悉的嗓音,卻帶著從來都不屬于它主人的輕佻與散漫,熟悉的臉龐卻勾畫著陌生的笑容……這不是衛七!

暗色的眼瞳猛然一縮,本就緊繃著的身子更是在剎那間充滿了戒備。

‘他不是衛七!’

這一荒謬的猜測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木燁霖左手搭在桌上,指尖輕叩桌面,發出一聲聲清脆的「噠噠」聲,窗外原本已經接近的數個氣息,在少許停頓後,沒有絲毫遲疑的再次遠離。

木燁霖暗自心驚的凝神看向身前怪異的「衛七」,眯了眯眼楮,試探著出聲︰「二少爺?」

「呵呵。」只見原本恭敬地站立在木燁霖下首的「衛七」,悠然的向著里間的軟榻走去,然後將整個身子都倚到了身後的軟枕上,慘白的臉色雖然難看,但是口中發出的卻一串堪稱愉悅的輕笑,頷首贊道︰「三少果然了得。」

雖然已經有所揣測,但是在听到真相的剎那,木燁霖的心間還是不受控制的猛然一緊,腦海中也涌上一陣暈眩之感,先前不過是怔愣下偶然的荒唐一問罷了,誰曾想到,竟然真的是那東方家的二少爺?!

相距數里,卻能輕易地奪取他人的肉身?這是何等的駭人听聞!

就如那雜文話本中言到的鬼魅精怪一般無二!

按下心中的震驚,木燁霖面上又恢復了那漫不經心的模樣,狀若無事般輕佻地抱怨著︰「竟真的是二少爺,這回可是真的是嚇到燁霖了。」

「哦?居然驚到了三少,這可是罪過大了,不過……隱月還以為三少想見的會是我呢?」「衛七」轉首看向木燁霖,臉上帶著淡漠的淺笑,于那笑意格格不入的是上方的那雙承載無盡的恐慌與擔憂的眼眸,那是屬于衛七的眼神。

木燁霖的左手不著痕跡的緊扣了桌沿,面向隱月的臉龐上同樣帶著清淺的微笑,依然有些僵硬的身子沿著桌子緩緩坐下︰「二少爺說的是哪里話,燁霖自是想要于二少爺好生交流一番,只是先前二少爺身子欠安罷了。若是他日二少爺得了空閑,燁霖定當前去叨擾才是。」

「何須他日,今日‘衛齊’既到,隱月的身子自然也不藥而愈,一事不勞二主,不如就借著此刻,你我細細‘探討’如何?」流暢翻轉著手腕,隱月的話中帶著不容錯認的戲謔。

「這如何使得,衛七不過是個卑賤的下人,這副腌的身子怕是會燻著二少爺,不如還是另選個日子,今日還是將他留給燁霖,讓燁霖好好審審前些時日到何處躲懶去了。」

「呵,‘衛齊’可不是三少那卑賤的下人。」隱月緩緩撫過衛七衣袍下的身體,「這可是珍貴之極的身子。」

「二少爺這話可真是將燁霖給說蒙了,衛七在燁霖身邊十幾年,還真不知他竟然金貴至斯,怕是二少爺有所誤會了吧,若是二少爺喜歡衛七的身子,他日燁霖尋些更加出色的送與二少爺便是。」

「這如何使得呢~」被刻意拉長的聲線帶著明顯的悠揚,「而且,現在‘衛齊’不就已經是隱月的了,何須以後?」

木燁霖聞言不由地眉頭緊皺,雖然兩人的話中各有含糊且粘連曖昧,卻都清楚之中意味,雖然衛七在男子中堪稱俊朗,但是他絲毫都不覺得隱月當真會對衛七生出什麼異樣的心思,但是不容錯認的是,對于衛七,這位二少爺當真是留了心思。

對于自己的屬下被一個男子惦念上了身子,放在過去他或許只會覺得不快,但是在今夜這樣詭奇的情形下,卻只會令他感到憂心,若當真是看上了衛七的身子,他有足夠的信心能保下自己的屬下,怕只怕,此「要」非彼「要」。

「二少爺當真如此中意衛七?」面對隱月莫測的能力,木燁霖第一次有了無所適從的感覺。

「尚可。」隱月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藥奴雖然煉制不易,卻也算不得稀奇,更何況如今的衛七已經有些不得用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將到手的東西無償的交給其他的人,即使那人是「東西」曾經的主人。

听出了隱月話中的不甚在意,木燁霖原本沉重的心忽然有了些許松動,心頭又生出一縷心思︰「既然不是珍奇,那麼二少爺何不給燁霖一個人情,將這衛七忘了如何?」

「三少開口,隱月自然樂意一听,然而這忘……呵,不論是‘衛七’還是‘衛齊’,現在都只不過是我的一個藥奴而已。」隱月自榻上起身,舉手投足間盡是有別于衛七的慵懶與閑適,淺笑著靠近那桌邊之人,彎下腰,輕輕地說了句,「而藥奴是離不開主人的。」

「你!」木燁霖顯然是被隱月的話激怒了,凌犀的眼神夾帶著冰寒之意,直直地刺向了眼前之人,隱月渾不在意的勾唇一笑,而後便在木燁霖愈加凌厲的眼神中安然的合上了眼楮,原本生動的臉龐也順勢沉寂了下來。

「主上。」再次睜眼,這具身子已經換成了它真正的主人,衛七單膝跪地,沮喪地說道,「衛七該死,主上受驚了。」

「起來吧。」神色復雜地看著這恭敬地跪在自己身前的身影,木燁霖知道那位二少爺已經離開了,現在跪在自己身前的是自己的屬下衛七,擺了擺手,卻是不想說什麼了。

當傳說中的神鬼之技真實的展現在自己的眼前,即使是向來自負的木三少也不禁有些怔愣,繼而方覺自己心浸寒潭,足立危崖。

他自是不會相信東方家的公子會是什麼鬼怪,除去了那些荒謬的存在,唯一能被他想到的只有那傳說中的秘技——移魂換影。

原以為不過是江湖中的謬論罷了,沒想到今日居然真的親眼見得,當真是如傳言中所述——見親非親,遇敵似友,貌若安然,實則行尸。

明明就是你所熟悉的人,卻在不知不覺中被換做了其他人的魂魄,前一刻還是肝膽相照的兄弟,下一刻就能將刀劍刺進你的胸膛……

木燁霖不由的就想,先前如果不是那位二少爺無意隱瞞,自己揭了身份,他是否能覺察出衛七已經被人佔了身軀?不,很顯然,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不會有任何的懷疑,只要不出現極端的破綻,無論是誰都依然會將他當做是自己認識的那人。

這般無聲無息的潛進他人的身旁,當真是防不慎防,稱其為禁忌之術,當真是實至名歸。

同樣的,既然隱月將這樣的真相攤到了木燁霖的面前,那麼木燁霖也自然能清楚的接收到隱月的所表明的意思,就算心中波瀾起伏難平,在面上卻真正稍稍地松了口氣,至少,那位二少爺此刻沒有什麼惡意,不然,他真的懷疑自己今後是否還能安寢。

「衛七。」木燁霖神色復雜的看了眼一身僵硬的屬下,「與我說說吧,那位二少爺究竟是怎麼救得你。」

現在木燁霖終于知道先前衛七究竟在忌諱些什麼了,這間尋常情況下安全無余的屋室,在那位二少爺的眼中怕是就像那曠野平原般一覽無余。

即使明白隱月能夠知曉他與衛七的談話,木燁霖卻沒有什麼避諱的想法,在這處宅院他想不出來,若是那位二少爺願意,還有什麼手段能夠避得過去。

……

隱月自床間起身,縴細的手指自臉側劃過,將有些凌亂的黑發緩緩順直,略顯單薄的雙唇徐徐彎起,笑得滿含深意。

隱月會怕被人知曉自己的手段嗎?簡直就是笑話!

在過去的世界,誰不清楚他隱月的魔性,但是就算知道又如何?但凡是他想做的,誰能防的了?

哪怕是個個都恨他入骨,怕他進髓,不照樣只得在一旁看他自在逍遙。

在那手段萬千,神魔飛天的世界都無人能奈何得了他,這世不過是個小小的凡人世界,他又有何可懼?終究不過是換個地方逍遙。

不過,隱月倒是真未料到衛七會是木燁霖的手下,雖說那衛七是誰的手下都與他無礙,但是隨手撿了的藥奴會與自己看中了的目標牽扯上關系,這不禁讓他生出一絲興趣。

木燁霖,木三少,當真有趣。

這位年少驚世的男子,在他的身上有著令隱月矚目的奇異,那麼在這基礎上再添上一筆,又何樂而不為呢?

側首,對著屋中的魁偶吩咐道︰「出去守著。」

「是,主人。」司藥侍女福了福身,後退著離開了屋子。

隱月則在屋中隱身進了空間,漫步在無盡的藥園,精致的面容上帶著真正愉悅的笑容,作為一名藥修,此處便是他最安心的世界。

輕撫過身邊一株艷麗的植物,飽滿的果實已經泛出了晶瑩的光澤,望之便能滿口生津,然而它非但不能充饑果月復,若是摘而食之,一息之間便能生機全消,但是當它被制成丹藥,卻又是令人趨之若鶩的救命聖藥,這就是藥的魅力。

他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他會為它們尋得最好的去處,呵。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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