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錦對于自家那只傲嬌到不肯出現的金蟬寶貝很是無語,任由他如何彈自己的眉心,它就是絲毫不見動靜。
于是,眾人每日都會看到一個場景,清晨,邱白披著露水回來,手上總是帶上一個瓦罐,至于瓦罐中究竟有什麼他們不得而知。最後將這個東西被放置在四殿下的門外,然後不到一刻時間,瓦罐會被四殿下拿回了屋子,這樣的動作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日。
宮錦每日在自己的屋子里都會點燃香味,足不出戶,在床上盤腿而坐,靜思打坐,閉門不見客。
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在第七個清晨,宮錦見到了一道金光從眼前飛過,在它急切飛向那個瓦罐的時候,快而狠地用兩根手指狠狠地夾住了它。
「你總算出現了,是怕本殿下找你秋後算賬,所以才躲了這麼長時間嗎?」宮錦眯起眼,手指稍稍用力,立即惹得金蟬掙扎不已,嘰嘰的亂喊。
宮錦用兩指夾住它湊近了瓦罐,讓它嗅了嗅,又將它拉開,像是吊了個大雞腿引誘著你,卻讓你有一種你快要吃到,雞腿卻飛了的感覺。
金蟬表示它的主人與歷代族長不一樣,並且非常的壞心。
「想吃?本殿下以為你快修煉成仙,無需這些凡俗之物了呢。」
罐子里是他吩咐邱白在外找的五毒,共有七個罐頭,每個罐頭中的五毒自相殘殺後,會有一個勝利者,這個勝利者通常都以煉制最強的蠱,宮錦將七個蠱又放到了一個罐頭中,不消片刻,就會出現一位王者。
對于金蟬寶寶而言,這位王者是個大補。
金蟬立即垂下了腦袋,就連金燦燦地翅膀都縮了回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頭認錯了。
宮錦被它明顯討好的姿態給氣笑了,「我們來算算總賬,怎麼樣?」
金蟬腦袋躺在宮錦的掌心處挺尸,兩只圓溜溜的眼楮一閉,身子一趟,一副剛才風大扇了耳,什麼都沒听著的樣子。
「你在花蠱中放了什麼?」
宮錦想起,此花蠱本是他想教訓教訓毛志平,只是沒想到會讓阿尋誤食,之後就出現了一連串的事,當然,罪魁禍首在那會也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讓我來猜猜看,打從一開始你就在設計本殿下,是與不是?」宮錦越覺得自己差點被這只金蟬蠱給坑了,他用食指戳了戳那只挺尸的萬蠱之王,「你以為你不說話,本殿下就拿你沒法子了?」
金蟬蠱立馬打了個冷戰,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宮錦將之前早已做好的密封型的小籠子拿了出來,將金蟬寶直接扔了進去。然後合上蓋子,在那雙賊溜溜得小眼楮面前點燃了火匣子。
「彭——」
也不知這籠子的材質如何,只是不消片刻功夫,籠子被燒紅了。里面的金蟬寶寶就四處亂竄,撞出了很多個滿頭包,更是撞出了滿天星星。
「吱吱吱吱——」
宮錦視而不見,悠閑地喝杯茶水,道,「叫也沒用,你若是再恣意妄為,本殿下要你何用?」
「吱吱吱吱——」
「烏拉赫族人是把你當個寶,供奉萬蠱之王。你別忘了,烏拉赫族人早已滅亡,本殿下此刻才是你的主子。」宮錦想到,在皇宮中,他這個四殿下不受寵,沒人庇佑,人家以欺他害他毒他,他遲早都會一一地討回來。若是養只蠱,都和他玩心眼。哼。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熊熊大火把整個房間都映得通紅,金蟬寶就拼命撞小籠子,拼命叫喊,宮錦卻看也不看。
待一把火將宮錦準備好了的籠子都燒了個漆黑一片時,金蟬寶寶精疲力盡地躺在桌子上,連揮翅膀的力道都沒了。
宮錦不知道從哪里找了個雞毛,打開一個小口,就這樣對著小籠子一陣搗鼓,戳戳這邊,戳戳那邊。反正就是不讓金蟬寶寶安生。
金蟬嫌惡的左閃右躲的,結果還是被宮錦戳了個正著。
「吱吱吱吱吱吱。」
金蟬寶寶一下子又飛了起來,圍繞著小籠子飛了一圈又一圈,小眼楮瞪大著,憐兮兮的望著宮錦,求饒的意思很明顯。
「打算老實交代了?」
金蟬寶寶嗖得飛了一圈,反正交代了自己也不虧。
「以後不會造反了?」
金蟬寶寶嗖的又飛了一圈,這個主人太怕,還懂得利用血脈壓人。若是旁人設了陷阱,即使是銅牆鐵壁它也有本事飛出去。
「以後若是再有期滿該當如何?」
金蟬吧嗒一聲摔在鐵籠子里,立馬打滾賣萌,之後又在宮錦的面前飛呀飛,以表自己忠心耿耿的心意。
宮錦這才慢悠悠的大開籠子道,「給你個機會,說吧。」
金蟬寶寶飛了好一陣子,最後停下面對宮錦的時候,歪著腦袋,也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就在宮錦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較真了,畢竟一只蠱它又不會說話,就算他把金蟬寶寶虐死、虐殘了也毫無用處吧。
結果,金蟬寶嗖的一下飛到了他的頸項處,用嘴將那根紅繩叼起,露出了宮錦一直佩戴的錦囊,里面有一塊半決月牙形的玉,此刻還冒著一縷寒氣。
金蟬寶寶在那塊玉佩上面上竄下跳的,想說什麼,惜它靈值尚還差一點點才以開竅,如今卻是想表達也表達不出來。深怕自己的意思主人沒法子理解,到時候又想出新的法子折磨它,于是急的在宮錦面前吱吱吱吱的亂喊。
宮錦模著這月牙彎的玉,有一股寒冷的氣息在手掌心中盤旋,他記得葉姨說過,此玉是母妃家族的家傳寶物,在他很小的時候母妃就傳給了他,前叮嚀萬囑咐兩塊玉不能分離開來。不過,最後也不知是何種原因少了一塊。至于另一塊去了何地,宮錦也不得而知。
葉姨只說他小時候有一段時日生了病,病好後倒是把之前的事給忘記了,興許玉佩就是在那個時候丟了。
還說,緣分到了,一切自然會回歸到原點。
宮錦敲著手指,盯著金蟬寶憐兮兮的模樣,打算先放過它一碼。
「不說原委也行,你總該告訴我,如何解了花蠱的法子吧?」
花蠱雖是他所煉制,尋常法子他也知,只是這一連串的變故也打破了宮錦所認知的花蠱,他深覺花蠱到了阿尋的身上就變異了。
就像葉叔說的,解鈴還需系鈴人。
金蟬寶撲騰了好一會,到最後就歪著腦袋,一雙小眼楮很是迷茫地望著宮錦。
良久,宮錦緩緩地輸出一口氣來,「我會盡快修煉蠱之術,讓你盡早能和我溝通。」
金蟬寶寶點腦袋,最後將目光放在桌子上的那個大瓦罐里,瓦罐口尚未開啟,它已經聞到了美味。再加上近一段時日它閉關,已經好久好久未進食了。
「咕嚕」
金蟬寶似乎听到自己肚子的叫喚聲了。
宮錦扯開瓦罐的密封口,從里面快速的鑽出了一只個頭比金蟬寶寶還要大的蠱蟲,那只蠱蟲一見到金蟬寶寶,立馬轉頭就跑。
室內一陣吱吱吱吱的亂叫聲,這是屬于蠱中世界的廝殺。
兩只蠱在半空中你追我趕,很快地,那只個頭大的蠱就被金蟬寶寶以天生的威壓壓得動彈不得。唯有眼睜睜的望著自己被吞噬,宮錦若有所思的望著金蟬寶寶將那只蠱咬得支離破碎,先是軀干,一個個。
室內靜悄悄的,依稀能夠听得見吱嘎吱嘎的咀嚼聲音。雖然聲音很小,宮錦卻覺得聲音在耳邊回蕩著。尤其是金蟬寶寶一口口的將一只比他還大的蠱給折磨死了後,宮錦卻若有所悟,「每個生物依照天地規律生長,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宮中的生活,又何嘗不是這般。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一味的容忍只會助長他人氣焰,為它日埋下更大的禍根。」
「來人。」
在外守護的侍衛立馬推門而入,「殿下,有何吩咐。」
「通知拓拔將軍,有事商議。」
「是。」
宮錦向往自由,是看這一片天地,去往何處才是自由?
更何況,他心中惦記的親人們,全部都在那一方天地的皇宮之內。
「微臣見過殿下。」
宮錦站在窗前,看外面細雨飄落的街道處,「將軍,你跟著本宮已出來多時,還記得當初出宮之意?」
「回殿下,半年期已過。」
宮錦點點頭,想當初,出了皇宮後,他就像一只放飛的鳥兒,對于宮中這麼多年爾虞我詐的生活,他厭倦了,每日睡覺時都會擔憂今夜他會不會遇到什麼刺客,會不會夜半被人灌下毒酒沉入靜水湖中,明日宮中就會宣布他的死亡只是意外,沒人會關心他究竟是如何死亡的,更不會有人為他哭,為他笑。
這世界沒了他,所有人都會過得好好的。
除了葉叔和葉姨……只有他們才是真正關心自己的人。
宮錦設想,若是他從此不回皇宮會如何?
結果只有一個字,死。
「邀請慕容成和趙程久,就說本殿下初來馮川縣,宴請他們以及他們的家眷。」
拓拔良眼前一亮,四殿下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這算是小粗長的。
接下來一章,咳咳,整個中粗長的,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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