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給母親問安。」
寧國安從門外走了進來。在經過寧爾嵐時,眼神森冷的往她的身上看了一眼。
請安過後,寧國安坐到老夫人的身邊。「母親,你莫要生氣,這事兒子會處理好的。」
「孽女,你還不給我跪下!」寧國安突然轉向寧爾嵐厲聲喝道。
「女兒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無錯,為何要跪?」寧爾嵐並不害怕,站直的身體直視寧國安的眼楮。
「好,來人,把那人給我帶上來!」
寧國安吩咐過後,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被帶到了眾人面前。
「大老爺饒命啊大老爺饒命啊,小的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啊……」剛一被扔到屋內,那人就開始哭喊著求饒。
「說!你到底犯了什麼事!」寧國安的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看著地上的人恨不能吃到肚子里。
「小的,小的叫王凱,前幾日小的明城到汕城的官道上遇到了劫匪,那時小的身上的財務都被人搶光,不過好在小的又遇到了兩輛經過的馬車。馬車上的小姐仁慈在看了小的,覺得小的長得眉目清秀後便讓小的跟她一同到文山寺去。小的想,畢竟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這麼做定是不合禮數的。」
「既然知道不合禮數,那最後你還跟著去!」老夫人忍不住厲聲喝問。
「小的也是沒辦法啊,那小姐說,如果小的不去就不會給小的銀子上路。小的這才跟著一起去了。可沒想到,到了文山寺之後,那小姐卻要小的跟著一起住下來,說是寺中寂寞需要人陪伴。小的最後還是從了。而就在那晚,那晚那小姐約小的到寺中的花園,竟要,竟要小的行那苟且之事!」王凱簡直是說的聲淚俱下,看著好像當時真的有人拿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一般。
寧爾嵐神色淡然的看著這一場精心準備的表演,如果她沒有弄錯的話,現在這個趴在地上喊冤的人。就是那天在官道上想要劫持他們的人,也就是那為首的猥瑣男。
這賊喊抓賊都找上了門了,還當真以為她好欺負嗎?
「小的當然不能從,也顧不上什麼,尋了個理由逃出了寺里。後來也是听人說才知道那日遇到的其實是寧府的三小姐。本小的也想忘記這事。可不知道三小姐在小的身上下了什麼藥,這幾天小的身上奇癢無比,小的這才找上了門來討要解藥的。老爺,老夫人,你們要明辨是非啊,小的一字一句說的都是事實啊。」
「說完了?你是想說,我就是那個要挾你的小姐?」寧爾嵐還不等寧國安他們喝問,便冷眼看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王凱。
王凱的痛哭聲因為寧爾嵐這麼冷聲一問,便戛然而止。愣神的看向寧爾嵐,一直沒認出是誰來?
「你看什麼?沒認出我來?我都那麼跟你近距離的接觸了,居然在第一眼的時候沒將我認出來?王公子,你的記憶是不是也太差了?就你這樣的人,你覺得我一眼就能夠看上?真是天大的笑話。」
說完,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寧爾嵐轉身跪倒了寧國安和老婦人面前。
「請爹爹和祖母為嵐兒做主,女兒家的名聲最是重要,嵐兒被這無賴一鬧今後怕是沒臉在這世上活著了。」寧爾嵐說著眼淚便唰的流了下來,一臉的委屈和期盼的看著他們。
「三妹妹,姐姐知道,自你被姜公子退了婚之後就一直憂心自己的婚事,可你也不能這麼糊涂啊。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配得上咱們寧家的人的。你這次真是太糊涂了。」寧雙玉站起身來,走到寧爾嵐的面前,拿出繡帕為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可唇角卻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對著寧爾嵐露出一個挑釁得意的笑容來。
「二姐姐說笑,爾嵐自小喜歡跟著你,爾嵐是怎麼樣的人,二姐姐還不知道嗎?」寧爾嵐眼中並沒有任何害怕的神色,直視寧雙玉的挑釁。
她說她自小喜歡跟這寧雙玉,寧雙玉是姐姐,她這個做妹妹的還不是有樣學樣。
「你,哼。」寧雙玉想通這些,生氣的站起身,回到老夫人的身邊。
「喲,這好些日子沒見,三小姐的膽子倒是大了。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一直在看著好戲的梅姨娘驚訝的呼出聲來。她們這些人自然是知道寧爾嵐之前是個什麼樣的性子。要說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這回回來卻見著她越發的伶牙俐齒了,倒是讓人意想不到。
明姨娘和趙姨娘則是安靜的站著,心底卻在估量著眼前發生的事情。
「你說你沒有做,那這是怎麼回事!」老夫人被林姨娘在耳邊吹了風後,自然是不相信寧爾嵐所說的話的,說話間便將一方繡帕扔到寧爾嵐的面前。
寧爾嵐看著飄落的繡帕,眼神更冷了。這繡帕她認得,寧府的丫鬟和小姐用的繡帕都是這般模樣的。
「三小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人證物證都有了,你要再是抵賴也是無用的。還是承認了,受了罰讓這事過去了吧。」林姨娘看著一切事態都是按照自己預想的發展,又看見處在劣勢的寧爾嵐,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這真是將這陣子在寧爾嵐那里失的場子都找回來了!
寧爾嵐將地上的繡帕撿了起來。她平時並沒有帶繡帕的習慣,那日她還被心悅說了一通,後來到了馬車上後,寧彩馨知道後將自己的繡帕給自己,才止住了心悅的一通說道,不過後來她又將繡帕還給了寧彩馨。
她在寺中的事情有人能夠清楚,而且加以利用,只能說,他們的人中有內鬼。
而那個內鬼,她想她已經知道是什麼人了。
寧府里的衣服繡帕都是統一發放的,派給小姐丫鬟的繡帕雖然表面上看著差不多,但其實用料上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祖母,爹爹,你可是看清楚了,這帕子只要是寧府里體面一些的丫鬟都會有,這口口聲聲的就說這是嵐兒的,嵐兒可不會認。」她將繡帕拿起,在眾人面前展開,在繡帕的右下角繡著一個小小的「寧」字,這是代表寧府的意思。
「三小姐,你饒了我吧,我跟你無冤無仇,只不過是拒絕了你,你就在我的身上下藥,你怎麼能夠如此的狠毒呢!」
王凱的身上此時又開始癢了起來,每一次癢都會讓他如同萬只螞蟻在他的身上爬一般,難受得他恨不能將自己的皮給扒了。
「現在汕城誰都知道三小姐你醫術了得……」林姨娘適可而止的說了句。
就是想要告訴大家,既然醫術了得,那做些讓人身子癢的藥也不是什麼難事。
「寧爾嵐,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狡辯!居然能做出這麼不知廉恥的事情來!來人啊,將這個男人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棍在扔到普江里去。至于三小姐,現在馬上送到郊外的尼姑庵里去!」
「爹爹,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你就要責罰女兒,女兒不服!」寧爾嵐將臉沉了下來,身上不自覺的散發著冷凝的氣息。
「且不說這繡帕是不是女兒的,光是這男人說的話就漏洞百出。」
「你說你是從明城一路走到汕城的,在途中被人搶了行李和盤纏,可是真的?」寧爾嵐的氣勢讓屋子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將眼神落到她的身上。看到她走到王凱的面前冷聲問著。
「是,是!」
「那就是說,你是明城人,你生養都是在明城的,之前可有到過汕城?家中還有何人?」
「是,我是明城人,這是,這是第一次來汕城。來汕城是,是要來求學的。家中父母尚在,並無親戚在汕城。」王凱不知道寧爾嵐問這些做什麼,又因為身上癢得難受,便隨口亂答了。
「哼,既然如此,那你為何有如此濃重的汕城方言的口音?難道你天生就知道的?還有,你是徒步走到汕城的,身上又被搶了銀兩。可你的鞋底為什麼只有輕微的磨損?難道你從文山寺逃走,走到汕城的這段路程是飛著的嗎?」
眾人听寧爾嵐這麼一說,紛紛將視線落到了王凱的鞋底上去,果然,看到他的鞋底也只是跟他們磨損的程度差不多。
那文山寺是在山上的,既然是步行,這鞋子肯定要受到不小的磨損。
「還有,你說你跟著我到文山寺,寺廟的師傅能夠證明,當時我們到寺廟的人中根本就沒有你。如果爹爹和祖母不信,自然可以請廟里的和尚來為女兒證明清白。」寧爾嵐一字一句說的鏗鏘有力,就像是一把斧頭敲擊進他們的腦海里。
「你,你當時,當時讓我躲在馬車下,說是,說是怕人發現了。」王凱被連連的質問問得一時接不上話來,只能胡亂的編造。
「我既然心儀于你,又怎麼會舍得讓你躲在馬車下?況且一同上路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還有那麼多人,那麼多雙眼楮看著,難道他們都是瞎子不成?」
「這,這……」
「三小姐說得倒也是真的,老爺老夫人,要不讓那日跟著去的護衛和車夫來問清楚不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林姨娘看王凱有些招架不住寧爾嵐的質問,忙開口幫腔。
而一直站在一旁不做聲的明姨娘的眸底卻在看了眼寧爾嵐後,閃過一道異樣的精光。
很快,那日跟著去的護衛和車夫都被帶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