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你二姐和大姐帶在身邊,有什麼事情也有個照應不是?」老夫人看寧爾嵐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便放硬了自己的口氣,命令似的說道。
「還有你大哥的事,這事你找個機會也跟凌王提提,這人怎麼能夠一直放在里面受苦?」
寧爾嵐眼角直抽,心中的冷哼差點破口而出。「祖母,有些事情並不是孫女想要如何就能夠如何的。沒有什麼事孫女就先回院子里去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以為自己有點本事了就可以翹上天了嗎?不要忘記了到底是誰從小教導你的!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老夫人被寧爾嵐的態度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她就不明白了,這個原本柔弱的孫女從什麼時候起那麼不好掌控了!
「忘恩負義這四個走孫女可不敢當,祖母和爹爹,應該沒有見過孫女劈柴時的模樣吧?」寧爾嵐淡淡抬眉看向一身怒氣的老夫人和一臉得意的林姨娘,無任何情緒波動的說道。
寧爾嵐的話讓屋內的聲音戛然而止。都瞪圓了一雙眼楮不敢相信的看向站在屋中的寧爾嵐。「孫女身為寧府的嫡出小姐,可這雙手卻為寧府劈過不少柴,祖母還要說我忘恩負義嗎?」
她的聲音輕慢柔軟,但轉過彎來的老夫人和林姨娘卻覺得背脊發涼。看向她的眼神中,帶了一抹恐懼。
「你,你莫要到凌王面前亂說!祖母從小就是最疼你的……」老夫人緩過起來,忙開口道。
「孫女自然知道祖母是疼愛我的,至于剛才那些話,就當做孫女沒有听到吧。」寧爾嵐福了福身,轉身離開。
老夫人氣惱的將桌上的瓷杯都掃落到了地上,一雙渾濁的老眼充滿了憤怒。「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她,她竟然敢,竟然敢威脅我!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如果沒有我寧家,哪里會有她現在這個模樣!」
林姨娘心中是又驚又氣又嚇,寧爾嵐剛才的話擺明了是在說她這個嫡出小姐在府里受虐待,不然又有哪個小姐會去砍柴的,如果真的像她們猜測的那樣,寧爾嵐勾引了凌王,到時她在凌王枕邊吹吹枕邊風什麼的……
那後果真是讓人不敢想象!所以她感到了後怕。還好剛才沒有把她逼急了。
「老夫人,你先不要生氣,有些話要真給三小姐說了去,咱們可就……」林姨娘這些年自是了解老夫人的脾氣,真害怕她脾氣一上來就干出點什麼事來。她不是不恨寧爾嵐,只是她現在對自己來說有利用價值,不能真的太惹毛了。
林姨娘給老夫人順了好些時候的氣才讓她氣稍微消了一些。「我知道,要不是……哼,我還能讓她好過?」氣消了之後,其中的利弊關系老夫人很快便理通。
「小姐,奴婢听說你一回來就去了老夫人那里,還來得及用晚膳呢,小姐再這麼下去別說給別人治病,怕自己的身子當先就撐不住了。」心悅看著面露疲憊的寧爾嵐心疼擔憂的說道,倒是一時忘了規矩。
寧爾嵐也不跟她計較,她當然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狀態,連續熬夜什麼的的確很傷身。「我知道,可這瘟疫的事情一日不定下來我的就無法安眠。」
用了晚膳,洗漱過後,寧爾嵐又翻閱了好一陣的醫書才睡下。
一連幾天的時間,她都是在城內城外轉悠著,有什麼設想和發現都會讓人去跟衛凌霄稟告。
讓人高興的是,瘟疫的範圍得到了很好的控制,這些天,衛凌霄的人一直在尋找新的水源。多年食用的水源被人封了,要再次尋找能夠供給那麼多百姓的水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找到新的水源之前,衛凌霄讓手下的人將山上的泉水引入幾口井內供百姓們食用,遠一些的地方就派人將水送過去。
不過在寧爾嵐看來,想要尋找一條新的水源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最好最快的辦法還是將原本受污染的水源清理干淨,讓百姓能夠重新喝上子午河的河水。
衛凌霄也同意她的看法,命太醫們將能夠弱化水中有毒物質的藥物大量的透進河里。
昨天收到關甫然的消息說今天會回到城內,可眼看第二天的太陽都打東邊出來了,這人還沒有到。
「小姐,小姐,老爺他們都出府去了。」院外,心晨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寧爾嵐沒有停下手中研磨藥物的動作。「出府去干什麼?能夠讓你這麼大驚小怪的。」
心晨看她這不急不緩的樣子更是急切起來。「小姐,老爺他們是到城外去接二皇子去了。」
「然後呢?」寧爾嵐卻不在意的反問。
「小姐難道不知道,莫大人可指明了要讓寧府全府上下去城外迎接的,可是,可是小姐你……」想到這里心晨不由有些不服氣起來,覺得寧國安他們一定是故意要為難小姐的,不然為何不來通告一聲?
「指名要寧府去接?莫大人還真是看得起寧府。」寧爾嵐唇邊泛起一絲冷笑,她不知道這莫恆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心悅,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我昨天到疫區後回來就病了。」饒了她這平頭老百姓吧,接見國家最高統治者的兒子的責任可跟她完全沾不上邊。
「小姐,小姐不打算去嗎?」心晨有些忐忑的問道。
寧爾嵐輕笑。「如果寧府的人想我去,我會現在才知道這事嗎?到院外去守著吧,有什麼事就進來通報。」
「是,奴婢知道了。」
此時,在汕城的城門外,以莫恆為首的一眾人翹首期盼的等在那里。
「莫大人,這凌王都已經來了,這二皇子怎麼還……」老夫人有些不滿的看著莫恆道。前幾日莫恆就老跟寧國安說二皇子要到汕城來檢查賑災的事情,要他們今日天還沒亮的時候就等在這里了,可現在眼看著就要到正午了,可他們連二皇子的一根毛都沒有看見。
老夫人活了半輩子,從小就是被人伺候的主,如此等一個人,這還是第一次,雖然知道對方是身份尊貴的皇子,可她還是忍不住感到惱火。
「是啊莫大人,不是說凌王是來賑災的嗎,怎麼二皇子也……」寧國安也有些不解的。他之前以為衛凌霄住進了寧府是想要收攬寧府,可這麼些時日下來衛凌霄卻是一點表示都沒有。這不由讓他感到著急,所以他再得到莫恆的通知之後,便毫不猶豫的帶著一家老小趕了過來。
「不知好歹,這些事情也是你們能夠過問的嗎?讓你們來親接二皇子是你們的榮幸。」莫恆卻輕哼一聲打斷了兩人的話。
「二皇子來了,二皇子來了。」又是半個時辰之後,在前方探查的衙差跑了回來通報道。
眾人再抬眼的時候已經看見有一批人馬往這邊的方向走了過來。
「下官參見二皇子。」
「草民參見二皇子。」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是一個騎著棕色烈馬的淡藍衣衫的男子。
隨著靠近,眾人也看清楚了這二皇子的廬山真面目。民間一直再傳二皇子是整個大秦國儒雅男子的代表,只要一眼望進他的雙眼,你就會被深深的迷住。
二皇子衛子銘身穿一件繡著雲海相間暗紋的淡藍色的袍子,袖口和領口都由燙金絲滾邊,在陽光下閃出絲絲的炫彩。一頭黑發一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光機的前額下是一雙讓人溺死其中的琥珀色的瞳孔,眼楮不大,眼形卻是極好看的,鼻梁挺立如遠山,人中略短,但唇角卻純天然的往上微揚。
雖然不比衛凌霄是一塊處于千年寒冰的冷玉,那衛子銘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處在五月暖風之中,是一塊暖人心脾的暖玉。
衛子銘含笑的眸子在人群中輕微的掃視了一圈,發現並沒有衛凌霄的身影也並不生氣。而是翻身下馬道︰「都起來吧,不必如此多禮。」
「謝二皇子。」
莫恆上前一步恭謹的道︰「二皇子遠道而來,歷經長途跋涉,不如先回下官準備的府中休息可好?」
「不知道凌王是否住在莫大人安排的府上?」
「回二皇子,凌王住在汕城商賈寧國安的府上。」
衛子銘含笑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本殿下也住在寧府內吧。凌王比本王先過來,應該比本王了解瘟疫的情況,住在一起也方便一些。」
「這……」莫恆有些為難的皺起了眉頭。
可寧國安又怎麼會給他開口拒絕的機會,這可是他巴不得的,哪里還會把人往外推?「草民恭迎二皇子。」
「那就有勞了。」
「草民不敢。」
衛子銘的眼神淡淡的在人群的看了一圈,眸中帶著些許疑惑的皺了皺眉頭。「看來凌王當真是忙的,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本殿下今日來。」他的聲音很溫和,卻並沒有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看似在說衛凌霄賑災忙,但卻暗自諷刺他目中無人。知道他來卻根本不到城外來迎接。
聞言,眾人都紛紛低下了頭。這話不過是接還是不接都會將兩方都得罪了。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兩人有何恩怨,但這兩個人都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
衛子銘也不是真要有人回答,也沒有在糾纏,便繼續道︰「听聞這段時間寧府的三小姐一直跟在凌王身邊去賑災,不知道今日三小姐可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