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爾嵐冷然一笑。「自然不是我,這削骨認親,只需將子體的血滴到夫體的骨頭上,如果血骨相溶,便是親子。」說完,示意心悅拿了一把匕首上來放到李庸的面前。「既然你說你是我的生父,那就露出你的白骨,讓我驗上一驗吧。」
李庸抬眼,看著寧爾嵐平靜的眼眸,在光照下,那把匕首折射出森冷的光芒,讓他忍不住發起抖來,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那手,怎麼也不願意上前拿那把匕首。
「寧爾嵐,沒想到你是如此惡毒的人,竟然這麼對待自己的親生父親,難道你就不害怕遭報應嗎?」蕭金陵想到那場景都覺得痛,要李庸真真的把自己的削掉露出骨頭來,怕這樣的事情打死他也是做不來的。
「報應?蕭小姐說什麼是報應?如果這世上真的有報應,那,那些想要污人名聲的畜生早就應該下地獄了!」寧爾嵐眼神冷冽的射向蕭金陵,聲音更是直直降了好幾個度。蕭金陵平時看見的都是平靜淡然的寧爾嵐,見她突然如此,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凌王,不日我們將要成婚,還請王爺替爾嵐做這個主,爾嵐自是不能帶著被污的名聲嫁與王爺。定要不惜一切的證明自己的清白。」寧爾嵐抬眼看向衛凌霄,她說出這話,就等于是讓他出手了。
衛凌霄黑眸微亮,唇角以一個不自覺的弧度微微上揚。「好,那便讓人削了他的血肉。」話音微棉,其中有讓人探不出的寵溺意味。
「多謝王爺。」這一刻,寧爾嵐不得不承認,有一個強大的男人做自己的後盾,她是安心的。
如果說寧爾嵐的話別的人還能反駁,說她不孝冷笑之類的。但如果是衛凌霄開這個口,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凌王是要娶心寧郡主那是恩賜,這個賦予恩賜的人自然不需要對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生父」禮待。
「朝。」
「屬下在。」
「本王看這人腿上的那塊肉礙眼得很,你便削了那塊吧。」一句不溫不火的話,卻在頃刻間決定了一個人的好壞,這便是位高權重者的特有權利。這倒也就罷了,這後面說出來的這句,才真真是氣死人不償命。「至于那塊肉……便拿去喂狗了吧……」
在場的人不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凌王的態度是再明顯不過了,這分明就是要力挺這未婚妻到底了!不少人都不得不認真的尋思了,這熱鬧是好看了,可如果為了看熱鬧得罪了一位不能夠得罪的人,這是不是就太不值了?
兩句話,讓李庸傻愣的跌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完全驚呆了!眼看著朝越來越近,他的身子也越發的顫抖起來。
「這削骨認親的手法未免也太殘忍了些,如今已有那麼多的證據了,這道程序就免了吧。」就在朝離李庸還有一步遠的時候,衛子銘突然開口道。這話也的確符合他仁善的形象。
「二皇子,有些東西能夠作假,可有些東西,是怎麼也做不了假的。不驗過,我自不會承認那些所謂的‘證據’的。」
「你這根本就是強詞奪理!」蕭金陵眼看著那李庸就像是快撐不住的模樣,心里有些焦急的道。
寧爾嵐轉眼,眼神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蕭小姐,你緊張什麼?看看你額前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你放心,我自然不會認為你是為了不想我嫁給凌王才使計害我的。」
「你!」一句話,把蕭金陵說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卻也只能瞪圓了眼楮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這個時候多說多錯。在汴京誰人不知她戀慕凌王,如果真的因為不想寧爾嵐嫁給衛凌霄而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人心易變,很多時候,往往出賣你的人,就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所以這些可以造假的證據,我不會信,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楮。朝侍衛,開始吧。」
朝面色不便的繼續上前,抓過李庸的腿,毫不猶豫的就要舉刀刺進去。
「不要,不要,不要削我的肉啊,不能削我的肉啊……」李庸本以為二皇子的話能夠將自己救下來,卻不想還是無濟于事。這下是真真的覺得膽寒起來,全身抖得一點力氣都沒有。活生生的將自己的肉削下來,想想都覺得疼痛難耐。
這期間,李庸眼神頻頻的看向蕭金陵的方向,那眼中的惶恐的跟哀求顯而易見。
蕭金陵也有些慌了神了,她也沒想到寧爾嵐會說出這樣的方法,而且還有衛凌霄的支持,她根本就沒有喊停的權利。眼神不由看向站在寧老夫人身邊的寧傾煙,希望她能夠想出什麼辦法來。
寧傾煙扶著老夫人的手微緊,這時她還能有什麼辦法!二皇子又不再開口說話,凌王又是力挺寧爾嵐的,她開口能解決什麼?
「要與不要,這由不得你!」朝拉住他,將他的褲腿摞了起來,手上的匕首一落,生生的刺到了他的腿上。
「啊……不要啊,我不是,我不是什麼生父,我不是心寧郡主的生父,不要削我的肉了……不要啊……」幾乎讓他昏厥的痛意侵襲了全身,李庸這個時候哪里還顧忌得了那麼多,張口就大喊起來,只希望朝能夠快點停下來。
「你放心,只要經受住這一關,你可就是證明了你是我的‘生父’了,怎麼到了現在就放棄了?這刀子,可是落下了的。」寧爾嵐不給任何人搶白的機會,當先開口滿是諷刺的看著李庸說道。
「我不是,我不是啊……求心寧郡主饒命啊……是有有人請草民來的,是有人請草民來的……」李庸此時已是痛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嘶喊著求饒。
衛凌霄一個眼神示意,讓朝停了下來。剛才朝賜下的是大腿上的痛穴,對于意志不堅定的人來說,這一刀的確能夠讓他把什麼實話都說出來了。
「本王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不然便將你凌遲處死!」衛凌霄那不怒自威的眼神讓李庸也只有害怕的份,強拖著受傷的腿跪倒他的面前拼命的磕著頭。
「凌王饒命,凌王饒命啊,是,是有人指使小的那麼做的,是有人指使小的那麼做的,說是事情辦成了,小的這輩子就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小的也是一時起了貪念才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的……」
「李庸,你這話可是出自了真心的?不會是因為怕被權勢報復才這麼說的吧?」一個在朝堂上與衛凌霄敵對的官員看著李庸問道。
「小的不敢撒謊,小的真的是被人找來的。」
「那老夫人能夠認得你,還有這個老婦是怎麼回事?」玉嬌顏早為剛才這些人污蔑寧爾嵐的話氣得夠嗆,如今看那些人事情敗露了,更覺憤恨。
「是,是小的十幾年前的確是幫寧府老夫人和寧夫人診脈的,後來小的見寧夫人貌美多次心生異動,便起了歪念頭,可寧夫人卻是一次次的拒絕小的,還將小的趕出了寧府。寧老夫人一直不喜歡寧夫人,常常苛責她,還因為小的這事說成是寧夫人與小的私通……」
「你胡說,我何曾說過那樣的話?」老夫人沒想到事情最後會發展成這樣,正在向辦法補救,就听見李庸說出了當年的事情,心下也不由著急起來。
「繼續說!」衛凌霄眼神微冷,不給任何人辯駁的機會。
「是,是後來寧老爺知道了將小的打了一頓將小的趕出了汴京,至于這個老嬤嬤,小的記得當初她是偷竊寧夫人的首飾才被罰扔出府去的。」
「是誰,買通了你。」
「小,小的不知道是誰,不知道是誰……」李庸眼神閃了閃,思緒一頓,沒有將背後的人馬上說出來。
寧爾嵐微微冷笑,眨了眨眼。「既然不知道,那留著你也沒有什麼用了。心悅,膽敢污蔑本郡主的人,就拖下去亂棍打死,之後在剁了尸首拿去喂狗吧。」
李庸大驚,驚恐的瞪圓了眼楮。「求郡主饒命啊,求郡主饒命啊……」
「哼,敢如此當眾的污蔑心寧郡主,簡直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你們這些人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堵了嘴亂下去。」蕭金陵一臉憤恨的上前狠狠的踹了李庸一腳後大聲道。看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平日里跟寧爾嵐有多少呢。
「你,你居然見死不救還如此決絕!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可現在你卻保不住我!是她,就是這個女人要我做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李庸臉上也染上了怒氣,伸手指向蕭金陵大聲道。
「是,是她,就是這個小姐讓我們這麼做的,說是只要我們辦成了這件事情就會給我們很多銀子。」那老嬤嬤也跟著求饒起來,雖然現在還沒有處置到她,但她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你,你們在胡說些什麼!居然敢污蔑本小姐,你們好大的膽子!」蕭金陵也慌了,臉色都漲紅了起來。可越是這樣,越是容易讓人懷疑。
寧傾煙看著她的模樣,心下暗恨,真是個蠢貨!辦這事的時候居然泄露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