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爾嵐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似有些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一般。難道是她在山中待了一個晚上,出現幻覺了?
不然她怎麼會在軍營看見關甫然這個妖孽?
「關甫然,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靈魂出竅?」寧爾嵐一臉不信的圍著某人來來回回的走了三四圈,最後極其不確信的問道。
關甫然身上穿著最為普通的粗布棉衣,頭上還戴著一個不倫不類的氈帽,唇上更是貼了兩撇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胡子,原本潤白的臉色更是被涂成了非洲阿三。
寧爾嵐嘖嘖的搖頭,眼神中露出了極其鄙視的神色。這廝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這改裝真是讓我……膽寒……難道你是怕在路上被人劫……色?」
關甫然全然不理會寧爾嵐的眼神,傲嬌的模了一把用馬尾巴毛做成的兩撇小胡子。「你懂什麼?不過是讓你來西邊一趟就退化了?我這是在挑戰我的承受能力知不知道。我不會告訴你我化了這個妝後,有多少天沒照鏡子了。「
關甫然極其愛臭美,寧爾嵐對這點還是很深知的。所以她認同的點了點頭。「你不要臉的技術的確是進步了。所以,你來軍營是要干什麼?」
聞言,關甫然瞬間瞪眼不滿。「切,公子我好心好意的過來看你死了沒有,你居然毫不領情!」
寧爾嵐無比認真的低頭思考片刻。「你的意思是說,要我感謝你趕著過來給我收尸?那你之前是預備給我火葬還是土葬……其實我覺得火葬多少有些殘忍,畢竟我……」
關甫然無力翻白眼,伸手打斷她的喋喋不休。「停,我這一次是來送藥材的。」
寧爾嵐的聲音像是被人掐斷一樣,猛然的頓住了。抬眼看著關甫然。「這種朝廷大事怎麼會交由你這個游手好閑的公子哥?」
「這個問題問得好!」
「恩哼……」
「因為用得都是我們這些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兒的錢。」
寧爾嵐輕輕的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傷藥是昭武帝在你們這些游手好閑的公子哥身上搜刮來的?沒有掏他國庫的一個子兒?」
「恩,還好腦子沒有壞。昭武帝這只老狐狸。不過,就算知道是被搜刮,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把錢送到人家口袋,可說是要押送過來的時候就沒有人敢來了,所以我就勉為其難,被趕鴨子上架的來了。」
汴京里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兒要麼是家里有錢的,要麼就是家里有地位的,不管哪一樣都是有閑錢的。能夠支援前線,還不用花一個子兒,昭武帝當然願意給這些扶不上牆的的公子哥們出頭的機會。表現好的說不定還能夠得到聖上的金口嘉獎,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但說到押送的話……這可是一項危險系數高的技術活,那些游手好閑慣了的哪個願意出來送死?沒有命了什麼獎勵都是假的,所以,關甫然會過來,怕也是有他要辦的事情。
不然誰要為了那些虛的東西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刀口上?至少某人不會。
「听說你男人受傷了?小心著點別到時就成了小寡婦了。」大冬天的,關甫然手上還不忘拿一把耍帥的骨扇,桃花美目斜睨著她道。
「小寡婦?恩?一不小心就成了小寡婦?恩?」寧爾嵐伸手把他頭上的氈帽一拍,就拍到了地方,面色猙獰的甩開膀子就是揍!
居然敢詛咒她男人,真是活膩歪了!
好一陣之後,寧爾嵐打得舒服了才幽幽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說吧,你這次到這地方想要干什麼?」
關甫然一臉可憐的模著自己的鼻子,該死的女人,居然專打自己的鼻子!不知道他對自己挺立的鼻梁有多看重嗎?
「當然是發國難財。」打仗的時候也是物資最缺乏的時候,他完全可以在這個時候大賺一筆,把這一次被昭武帝搜刮的翻倍賺回來。
「你要賣什麼?」她可不希望關甫然把東西賣給對方的軍隊,不然這仗還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
看出寧爾嵐心中所想,關甫然解釋道︰「我只是賣一些日常用品,別的我不會參與。但別人會不會我就不知道了。」他能夠管好自己就不錯了。
「如此就好,我先去看看凌霄,你去休息吧,趕了那麼久的路你也夠累了。」三日前衛凌霄被救回軍營,跟明召王的戰爭持續了近三日的時間,在今天夕陽破曉之前才慢慢的停歇了下來。
通過士兵之間的一些談話她知道,這一次不管是明召王那邊,還是他們這邊損失都不少。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再打起來了。
衛凌霄的寒毒還沒有壓制住,她尋不到寒毒發作的根源,只能用針和藥緩解癥狀,有些事情看來還需要文淵的幫忙。
「關副將去吧。」
外人只知道衛凌霄只是胸前受了傷,並不知道他身中寒毒的事情,所以想要請文淵過來的事,她需要跟衛凌霄說清楚。
剛走到帳篷外,關何宇剛好從帳篷內走了出來。「關副將,听聞副將的弟弟為我軍送了藥材過來,真是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關何宇臉上看起來有些疲憊,但雙眼卻很有神。知道關甫然來了既高興又擔心,這會兒剛想要過去看看他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能夠為大秦出一份力是他的榮幸。」
「那小馬就不耽誤關副將的時間了。」
關何宇點點頭快步的離開了。
帳篷內,衛凌霄正躺在木板搭成的床榻上,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精神好了許多。
「今天感覺怎麼樣了?」寧爾嵐走上前為他把了脈。脈象雖還有些亂,但沒有之前那麼虛弱了。
「去見關甫然了?」衛凌霄抬眸看著她,黑眸微閃。
寧爾嵐見他這個樣子,心情稍好的勾起了唇角。這個悶騷的男人似乎有那麼一丟丟的不高興?「我怎麼嗅到了酸酸的味道?王爺,是不是你這里有醋壇子打翻了?」
聞言,衛凌霄臉色有些不自然將的自己的目光移開。輕咳了一聲,沒多久就又神色如常了。「他是父皇派來送藥材的,你是軍醫跟他了解一些情況就行了。」也就是說,除此之外,別的沒有必要多說,是這個意思吧?
寧爾嵐咬唇在她臉上掐了掐。「瘦的一點肉都沒有了,真是不好。你有沒有想過明召王為什麼會這麼做?」
說到正是,衛凌霄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在戰場上兩軍的首領對戰這很正常,可明召王卻好像是要吃準了衛凌霄似的,就是咬住他不放。好像知道他那天寒毒發作似的。在加上衛凌霄如今的身體狀況,如果她的那個猜想沒有錯的話,這件事情肯定跟明召王月兌不了干系。
「他或許知道你身中寒毒,而且會在那日發作。」
以衛凌霄往日的小心程度來說,明召王這個大老遠就不在一邊的人是不太可能知道衛凌霄身中寒毒的,除非……當年衛凌霄中毒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更或者這個毒就是他下的!
「我的毒並非是明召王所下,我回到汴京時明召王已經離開了。」衛凌霄看出她的猜測,淡聲解釋道。
「那……他怎麼會知道?難道是誤打誤撞嗎?」
衛凌霄搖搖頭,這件事,還需要查。
「凌霄,我想跟你說件事。將你體內寒毒引發的可能是苗疆那邊的東西,我對那邊並不了解,所以我想請文淵過來幫忙,不知道……你覺得怎麼樣?」
「那明日就讓他過來吧。」不想衛凌霄干脆的答應了。
寧爾嵐微訝,似乎衛凌霄自上次談話之後很信任文淵?
「好,我明日就讓夕然回去把他帶過來。」
「夕然是跟在你身邊保護你的,那邊我會讓暗衛去把你安全帶過來的。」
「好。我給你按按吧,可以促進身體里的血液循環。」這幾天她都會給他進行全身的按摩。屋子里燃了兩個炭盆,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暖和的。
衛凌霄看著她曖昧的笑了笑,捏了捏她的小手。「嵐兒折磨人的手段越來越厲害了。」
寧爾嵐眨眨眼疑惑不解,她什麼時候折磨他了?
「每日你這小手往我身上模來按去的,有沒有想過它的感受?」說著便握著寧爾嵐的小手往一按。
好家伙!那東西可真是勃發得狠了!
「你身上還受著傷呢,整天想些不正經的東西!」
「我的腰沒有受傷……」
「……」
五日過後,明召王再一次發動戰爭,這一次他像是下定決心要將衛凌霄他們打敗一般,整整出動了十萬兵馬。
戰爭連續打了十日的時間,雙方傷亡都很不樂觀。
這一次衛凌霄沒有上戰場,而是在戰後指揮,主戰是關何宇。寧爾嵐覺得,衛凌霄似乎在給關何宇立功的機會。不過,關何宇也的確厲害,十場有六七場是贏的。戰爭一面倒的局勢越來越明顯了。
後,衛凌霄又從陽城調來了五萬兵馬,在一次戰役剛結束的時候加緊追擊,不給明召王一絲喘息的機會。八日後,新城破。明召王的人馬直接退回到了馬王城。回到了自己的老巢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