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千秋自稱是打算去紐約拜訪一位朋友,而賀千明主演的一部電視劇剛剛殺青,正好有幾天空檔,所以陪大哥一起旅游。
先不去考證兩人的真正目的,光是這機票就很有貓膩。
齊硯這次出行的機票是後勤部負責訂的,據他所知賀千明大部分私人事務也會通過後勤部打理。同一個部門經手,打死他都不信這是個巧合。
等著吧!齊硯在心里握拳,等我回國找後勤部的陸娜打听打听,到時候打臉打得啪啪的!
齊硯也不知道自己為啥這麼計較,大約是覺得被人蒙騙很不爽吧。
雖然實際上見到賀千秋時高興得想要跳起來。
十幾個小時的航班,齊硯第一次混商務艙,生怕出丑,于是有樣學樣。賀千秋對空姐說︰「redneplease.」
他也對空姐說︰「redneplease.」
賀千秋跟空姐要紐約時報,他也跟空姐要了份紐約時報。
賀千秋調低靠背休息,他也調低靠背休息。
賀千秋單手蓋住臉。
齊小朋友這種小心翼翼生怕犯錯,一舉一動都跟著別人學的樣子跟林黛玉剛進賈府似的,可愛得讓人想要直接吃掉。
空姐關閉了機艙照明,幾個客人開著昏黃小燈看書看雜志,四處一片安靜。
賀千秋在看電子書時,肩頭突然一沉,小伙子不知道怎麼折騰的,寬大座椅都不夠睡,直接滾他肩膀上來了。
發絲披散下,睫毛濃長,鼻梁挺拔,嘴唇輪廓俊秀,安靜的睡顏透出幾分稚氣。
彌賽亞2.0︰「……他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吧?」
賀千秋︰「別吵。」
他輕輕揉搓著齊硯柔軟細滑的頭發,盡量讓他靠得舒服些。
雖然這扭曲得像蝦子的姿勢,看起來怎麼都不可能舒服。
抵達紐約後,雙方各有人迎接,齊硯這邊是晚會籌備組的工作人員。齊硯只好跟賀家兄弟道別。
一男一女兩名工作人員熱情親切,都是美籍華裔,把他們送到酒店後,纏著齊硯要合影要簽名。
齊硯被畢文寧耳提面命,裝得彬彬有禮並且又瀟灑的姿態答應了。
日程排得很緊,他沒休息多久,就趕去了晚會。流程是早就傳真過來的,何時跟主持人交接,何時表演都列得清清楚楚。他就唱兩首歌,一首《iwantyou》,一首幾十年前流行的老歌《花好月圓》,全都駕輕就熟。
沒想到剛到後台,又見到了眼熟的人。千明殿下一身純白中山裝,口袋邊、衣扣包著水一樣柔滑的銀色絲緞,此外衣服沒一絲雜色,高雅俊秀,有若仙宮王子踏雲而來。
齊硯還在發呆,「明哥你怎麼也……」
賀千明一聲令下,化妝師發型師一擁而上,抓了齊硯去化妝,羅一平反應很快,拖著裝滿演出服的旅行箱追了過去。
齊硯被折騰得慘叫,「陛下饒命,殺人總得給個理由吧?」
賀千明交叉雙臂,傲然站在他對面,「理由就是你要跟我合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齊硯坐在椅子上任幾只手在腦袋上和臉上折騰,忍不住又愁眉苦臉,「我為什麼非得跟你唱這個……太肉麻了。」
賀千明兩眼一瞪,「因為少爺我只會這一首跟月亮有關的歌。」
「那為什麼非要……」齊硯還在負隅頑抗,「節目單上根本就沒有你好吧?」
賀千明突然笑了,他人本來就帥,一笑起來簡直像春風吹拂大地,吹得百花盛開一樣耀人眼目,「我哥也是嘉賓哦。」
齊硯還在嘴硬,「那、那又怎麼樣?」
「他最喜歡鄧麗君了。」
「騙人,他最喜歡的女歌手明明是美空雲雀,順帶一提男歌手是斯蒂夫•巴爾薩摩!」
賀千明嘖了一聲,「你還真清楚。」
「那是,」齊硯得意仰頭,又立刻被發型師按了下去。
雖然抗爭過,但完全沒有效果,沒辦法,誰讓賀千明太過強勢。
人家整個晚會的節目單都能為了他臨時調整,齊硯區區一個小師弟,胳膊怎麼擰得過大腿。
不過他倒是很快搞清楚了狀況。
賀千秋是來拜訪朋友沒錯,不過他那位朋友周晉坤是紐約華人聯合會總干事,同時兼任這次晚會籌備組組長。拜訪朋友順帶參加晚會,順理成章。
賀千明本來只是作為嘉賓受邀,沒想到遇上了裝x小天王曲海,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自然不願意見曲海一個人在舞台上蹦。
所以才有了拖上齊硯同曲海分庭抗禮的舉動。
齊硯覺得膝蓋都快被射穿了,你跟曲海爭風吃醋關老子什麼事??
總而言之齊硯認命了,他沒中山裝,找了件白色暗金口的及膝風衣配合賀千明,兩個人含情脈脈柔情蜜意地唱了《月亮代表我的心》,居然也得到了熱烈掌聲和歡呼。齊硯猜測那多半是看在賀千明的名氣上。
總而言之千明陛下只要知道自己比曲海受歡迎就心滿意足了,一曲完畢,頓時龍顏大悅,勉勵了齊硯幾句後,施施然繼續當嘉賓去了。
之後曲海的表演,反響就始終差了一點,小天王回了後台時臉都是黑的。
齊硯一個都惹不起,默默縮在化妝間里等著獨唱,老歌先唱完了,那首歡快的《iwantyou》則放在後半場靠近壓軸的位置,以期炒熱氣氛。
到齊硯前一個節目時,一個負責聯絡的工作人員臉色慘白地跑過來找他,「伴奏帶不見了。」
羅一平嚇得跳起來,「什麼?!」
齊硯相對冷靜點,按住羅一平肩膀,沒有去追究怎麼不見的,而是問︰「用mp3行嗎?」
那工作人員搖頭,「我們是布魯克林最好的杜比音樂大廳,怎麼會為mp3準備接口?」
換句話說就是設備陳舊,伴奏帶只能放光碟而已。齊硯沒空吐槽,這還是他們經驗不足,沒帶備用的伴奏cd,臨時刻碟,就幾分鐘時間了哪兒來得及。
有人敲敲門,探頭進來,「還有三分鐘,準備上場,沒問題嗎?」
齊硯說︰「沒問題。」
他豁出去了,大不了清唱。
化妝間門被推開,齊硯眼前一亮,穿著海軍藍正裝的賀千秋邁著長腿走進來。
他條件反射回頭看羅一平,後者縮縮脖子,故作驚喜地迎上去,「賀老師你來了!」
賀千秋摘了眼鏡,將外衣月兌下,挽起衣袖,松開規整的領扣,蜜色鎖骨若隱若現。他從工作人員手里接過一把漆黑的電貝司,輕輕一撥四根琴弦,頓時就從精英男變身成了性感貝斯手,表情還是一派的氣定神閑,「我給你伴奏。」
羅一平簡直為自己的正確判斷感到自豪,有困難找賀老師,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齊硯揉揉眼楮,太帥了差點瞎眼。沒時間矯情了,他點點頭,說拜托了,兩個人利用最後一分鐘調了下音,然後上場了。
原本歡快的通俗歌曲,因為低沉貝斯的伴奏,而帶上了幾分電子搖滾的味道。那個神秘的貝斯手肩闊腿長,姿態瀟灑,卻始終躲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里。
而歌者仿佛也因為這有力的韻律而成熟,像是輕快的小青年歷經歲月磨練,沉澱出幾分男人味來。
更……性感了。
演唱結束,齊硯心跳得厲害,謝完幕就轉身一跳,用力抱住那個貝斯手,在男人臉頰用力親了一下。賀千秋低頭任他親,回應般在他臉頰輕輕啄吻了一下。
台下掌聲如雷,硬是把氣氛掀起了個小□□,甚至有人在喊安可!幸好被機智的主持給蒙混了過去。
羅一平則直接忽略了齊硯,給一起進門賀千秋端茶倒水,揉肩捶背,眼里的崇拜都快滿溢出來,「哎呀賀老師,您真是太棒了!」
賀千秋安然享受伺候,「年輕時玩過樂隊,幾年沒踫,手生了不少。好在這曲子簡單,我听得也熟。」
本來歌詞就是他寫的,旋律怎麼可能不熟。說起來還真是天時地利人和救了齊硯。
齊硯這才意識到自己先前在舞台上的興奮和失態,耳根有點紅,忍不住撓了撓鼻子,「又……麻煩你了。」
賀千秋笑了,起身走到齊硯面前,手掌寬厚,貼合在齊硯面頰上,目光柔和深邃,像是夜色下起伏的愛琴海,波浪起伏,星光凝聚,「我玩得挺高興,不過,怎麼回事?」
齊硯就算心猿意馬,這時候也只能跟賀千秋一起看羅一平。
羅一平皺著眉,期期艾艾地說︰「有人說,好像在調音台附近看見過曲海的助理。」
……這也太幼稚了吧?
齊硯說不出話來,賀千秋卻表示理解,「他也是氣得狠了,有點不擇手段。ck和他合約到期後沒再續約,反而開高價找千明。寶馬的新車廣告男主角最後也由總部拍板,選了千明,听說這之前曲海的經紀人和他們聯系過。」
再加上唐刀爆的電影主角的事,這還真夠曲海受的。
賀千秋突然笑了,「想不想報仇?」
齊硯其實完全不想,要不是曲海出昏招,他哪有機會跟賀千秋同台演出?跟賀千秋合作簡直爽呆了,他樂感好,配合度又高,讓齊硯感覺如魚得水,唱得從沒這麼舒服過。
賀千秋湊近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熱氣輕輕吹拂耳朵上的細絨,癢酥酥,甜絲絲的感覺一直鑽進心底,齊硯差點听不清他在說啥。
听完了以後,齊硯神情復雜,「賀老師你還真壞……」
賀千秋依舊笑得柔和高雅,「承蒙夸獎。」他拎起外衣,準備離開,「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見。」
齊硯和羅一平恭送賀千秋離開,羅一平訕訕開口問︰「小硯,你們在商量什麼陰謀詭計?」
齊硯獰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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