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修真的世界,得道者仗劍而飛,行于九天之中,凌于萬物之上,普通人只能以快把脖子仰斷的角度去仰望、羨慕、唏噓……然後低下頭埋入辛苦碌碌的工作中。
孔八今年十六歲了,早已錯過修真入門的最佳年齡,當然,對孔八來說,修真太過遙遠,遙遠的就像天際的星辰一樣。而且孔八很滿足現在的生活——孔家公子,實足的富二代或者是富n代。俗話說富不過三代,可孔家不是這樣。孔家家業不知從何時就已經興起,一代比一代強,一代比一代旺。現在到孔八父親這一代的時候,家族本部地產已經和一個鎮子一般大小。
也許是家業太大遭人妒忌,孔八的父親孔文軒連生七個兒子都早早夭折,更離奇的是每個孩子都克死自己的母親,包括孔八的母親,也在孔八很小的時候就死了,為此鎮上的人議論紛紛,都說孔家昌盛的家業沾染了不干淨的東西。因為孔家祖傳下來的家業就是做棺材!!
是人都會死,除非你修真得道,破劫成就金身,得到漫長的生命,期間的凶險不言而喻。而死去的人都會用到孔家,小到市井小民三五紋銀粗制的木板棺材,大到王公貴族純金澆築的奢侈棺材。孔家無一不做。而用孔家的棺木為逝者入殮似乎也成了一種約定俗成的習慣。家業大了自然產銷一條龍,只要肯出錢,白事從頭到尾孔家都能包辦,甚至上墳時,孔家都能安排人替買主跪在墳頭哭!
孔文軒原本沒抱希望孔八能活,所以連名字都沒有好好起,最起碼孔八自己這麼想,這名字和李狗蛋、王二傻一樣土。可他也無能無力。自小父親就很少照顧他,有什麼事情都是下人解決。孔八很懂事,讀書識字,身體慢慢調養好了便學著騎馬射箭。雖然不是樣樣靈通,卻也都略懂一二。
這天早上,孔八做過早課在院子里溜達,看著洪叔匆匆的從大門口進來,立馬遠遠的避開了,洪叔是家里一位跑外單的老伙計,五六十歲的人了,骨瘦如柴,像骷髏一樣,孔八最不願意看到他了,雖然他對孔八特別的好,每次外出跑單回來都會給孔八帶很多好玩的新奇的玩具,可孔八對他始終心存畏懼。
這次他回來沒有找孔八,好奇心驅使孔八就悄悄跟了上去。洪叔徑直來到父親的書房,直接推門而入。不一會就听到父親驚奇的聲音「什麼!還有你趕不動的尸體?」接著孔文軒激動的沖了出來,後面跟著一臉憂愁的洪叔。
躲在花叢里的孔八更是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洪叔帶著孔文軒一路小跑來到後院,諾大的後院早已空無一人,正中間空地上橫放一口棺材,上面密密麻麻的貼滿了各種符咒,晴天白日之下顯得更加的詭異!
洪叔抬眼看著孔文軒,孔文軒聲音略帶激動到︰「打開看看」洪叔上前一步,伸出雙手不斷變換著手勢,口中念念有詞,棺材蓋竟然緩慢的打開了!遠處偷窺的孔八頓時目瞪口呆。而孔文軒更是迫不及待的沖了過去,盯著棺材里的人死人目不轉楮的看著,就像看見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一樣。棺材里躺著的卻不是美女,而是一個小孩,看樣子有五六歲,膚色蒼白,面容猙獰,渾身**,身上沒有一絲毛發。
孔文軒疑惑的看著洪叔,洪叔解釋道「這是我在陰山一帶遇見的,當時有人去我們店里訂棺材伙計去了卻發現是一個被雷劈死的孩子,當時他渾身上下毛發都焦胡了,可身體卻完好無損,伙計們匯報上來我出于好奇就去看了看,發現他體內散發著無數怨氣。就試著用站立功和還魂功叫了一番,沒想到他的怨氣反噬險些傷害到我」
孔文軒雙眉緊鎖,滿懷期待道「你再試一次。」
洪叔沒有半點猶豫,從懷里掏出一把桃木劍,劍尖向前平直推出,口中低喝道「起!」然後桃木劍豎直向下插向棺材,桃木劍還沒接觸到棺木竟然就自行折斷,孔文軒詫異的看著棺材里的尸體,眼中再度大放異彩,像是看見無價之寶。
洪叔面色難堪道「老爺,老奴無能。」
「不礙事,不礙事。去把我的那把百年桃木劍取來。」
洪叔不一會就取來一把修長的桃木劍,通體火紅,上面暗光流轉符文繚繞。孔文軒雙手接過,平舉過頭頂,口中念念有詞道︰「死難之弟兄們,此處非爾安身立命之所,爾今枉死實堪悲悼。故鄉父母依閭企望,嬌妻幼子盼爾回鄉。爾魄爾魂勿須彷徨。急急如律令,起!」
念完桃木劍筆直插入棺木里,整個桃木劍消失在棺木里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就在這一瞬間,尸體的眼楮忽然大大睜開!身體依舊紋絲不動。
孔文軒額頭涔涔冒著汗珠,雙腳忍不住一陣虛浮,後退兩步,滿臉興奮更進一層,洪叔拖住孔文軒的身子道︰「老爺,奴才先扶您回去休息吧。」
孔文軒虛弱的點點頭,在洪叔攙扶下走回臥室。洪叔遠遠向著棺材一招手,棺木竟然自動合上。
這一切看的孔八是詫異無比。等到父親和洪叔走遠了。孔八看了看酷暑天還冒著絲絲寒氣的棺材,打了個冷戰,倒不是他害怕,孔家世代經營棺木生意,對于棺材孔八天生就沒有膽怯感,就算是面對死尸孔八也會比一個成年人更加淡定。可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雖然好奇心不斷驅使和慫恿著孔八,可他還是左右徘徊。慢慢走近之後又心生膽怯,轉身欲走。
「你……你……是人嗎?」一個膽怯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孔八頓時面如死灰!
孔八渾身僵硬,巨大的恐懼感圍繞著他,他想跑可雙腿根本邁不開,他想叫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大哥哥,你的身體好奇怪!」身後稚女敕的聲音再次響起,孔八鼓足勇氣猛然把身體轉過去,瞪大雙眼,看著前面。
棺材還是那口棺材,只是蓋子已經打開了,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正趴在里面,只露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和兩個小手在外面。一雙可愛的大眼楮正目不轉楮的看著孔八眼楮里充滿了疑惑。
看到孩子的一瞬間,孔八之前的情緒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雖然潛意識里還有一個聲音在掙扎著告訴他︰這是尸變!可是當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孩子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叫哥哥的時候,孔八還是忍不住生出一絲溫暖,發自內心的溫暖。
孔八不由自主的上前模了模小孩光溜溜的腦袋,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西」
孔八開口叫道︰「小西。」
小西歡喜的點點頭」,孔八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小西對孔八道︰「哥哥你願意跟我回家嗎?」說著伸出小手想拉孔八的手。當孔八看見這只小巧的手的時候,腦海中的意識忽然模糊了,身體不受控制一般只想伸手去抓住它。孔八也就渾渾噩噩的伸出手來,就要去抓對方的手。
這時遠處傳來父親和洪叔的談話聲,孔八腦海忽然清明起來,轉身匆匆跑開,小西留戀的看了孔八一眼,平靜的躺了回去,棺材再次無聲無息的合上。
孔八一路狂奔回自己的屋子,一頭扎進被窩里,不斷平復著糟亂的心情。剛才的情景簡直太詭異太恐怖了。可那種親切感又那麼真實。這讓十六歲的孔八心情復雜到難以附加。可他又不敢去問父親。仿佛問了父親會顛覆整個世界一樣。
孔八就瑟縮著在被子里躺著,連午飯都沒去吃,而父親居然也沒有管他,僕人送來午飯就悄悄出去了。一直躺到了下午孔八還是抑制不住好奇,要去探個究竟。
起身偷偷溜到後花園,來到上午放棺材得地方,之前的棺材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下一片空蕩蕩得草地。之前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
晚飯桌上,也只有孔八一人孤零零得坐著,周圍兩個佣人服侍著,而父親孔文軒卻不知道去了哪里,問下人,他們只說老爺忙生意去了。至于管家那更不會說。吃了幾口飯菜,孔八就回屋躺下了,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仿佛心里少了些什麼。
一連好幾天孔八都悶悶不樂,可他畢竟是未經人事的孩子,這種事只是放在心里。自始至終也沒有跟父親提起過。倒是洪叔又給他帶來特別多新奇好玩的東西,很快孔八就沉浸在新玩具的興奮里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這天孔八獨自在街上瞎溜達,他出門從來不帶跟班,孔文軒也覺得沒有必要安排,因為半個鎮子的土地、房產都是他家的,就算孔八在街里橫著走也沒有人敢說什麼,只能乖乖讓道。還好鎮上沒有其它大戶人家,少了紈褲子弟,也就沒人教壞孔八。
十六歲的少男正直青春期,身體正是快速發育的時候,荷爾蒙正大量分泌著。走在路上遇見年輕貌美的姑娘,孔八也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正在他溜達的時候,三個身影映入眼簾,三人皆是一身青袍,走在人群中如鶴立雞群。為首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長得很是富態,渾身的肥肉卻散發出陣陣的仙風道骨,中間是一名清新月兌俗的女人,臉頰粉女敕細柳扶腰,胸前高聳,說不出的嫵媚,單是這份美貌就不是小鎮中能夠看見的,只需一眼孔八就收不回眼神,畢竟一直在鎮子里長大,而且年幼時因為體弱多病,孔文軒一直不讓他出門,終日閉門讀書,見的女人本來就少,這兩年身體漸漸調養好了,能騎馬射箭了,才能出來溜達,可範圍僅限鎮子里。
孔家做的是偏門生意,所在鎮子也非要城重鎮,自然沒多少漂亮姑娘。突然一國色天香出現,讓孔八收不住直勾勾的眼神。可看了許久越讓孔八好奇,他隱約看見女人美麗的外邊只是一個軀殼包裹著,里面是一個又老又丑的女人。不由的心生厭惡。
那位女人早就習慣了被人注視,習慣了周圍色迷迷的眼神,可她偶然瞥見孔八那似乎看透她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女人側跨一步,另外兩人自然停下腳步看著她,女人一伸手,竟然隔空把幾米外的孔八抓了過來!這下可把孔八嚇壞了,這種事情簡直是聞所未聞啊!
女人凌厲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孔八一眼,孔八頓時感覺腦袋像被木棍敲擊一般疼痛,孔八忍不住悶哼一聲。
前面富態的男子道︰「小雪,稍稍教訓一下便是。我們還有正事。」
小雪嫵媚一笑「二師兄,人家只是想問問路嘛。」
轉臉對孔八道︰「說!孔家怎麼走?」
孔八這會腦袋有些短路戰戰兢兢問道︰「哪……哪個孔家?」
「方圓百里還有第二個孔家?當然是做棺材的孔家!」
此語一出孔八才回過神來「去我家干嘛?」
「當然是做棺材」女人沒好氣道,隨即又欣喜道︰「你是孔家少爺?」
孔八點點頭,小雪把孔八往地上一扔,道︰「帶路!」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孔八還是知道的,乖乖站起來帶著三個人來到家里。
三人跟著孔八大搖大擺的進了院子來到正廳,孔文軒剛處理一些事情,正坐在客廳喝茶,看見自己的兒子和三個陌生人一起進來,便站起來迎了上去。
孔八看到自己的父親,心里踏實了許多,乖巧的走到父親身後。
為首的那位富態中年人道︰「你就是孔文軒?」
孔文軒眼里自然不差,一眼就看出三人來歷不俗,拱手答道︰「正是在下。不知三位前來所為何事?」
二師兄道︰「找孔家要一口棺材?」
孔文軒道︰「不知是什麼棺材?」
二師兄嚴肅道︰「黑玉守魂棺!」
「什麼!」孔文軒滿臉震驚的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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