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心縱橫 第二十章 滅門

作者 ︰ 惠平

孔八剛離開不久,剛才的地方出現了一頭比倒下的豬妖大一號的赤眼豬妖。看著已經死亡的兒子,赤眼豬妖發出撕心裂肺的殺豬般的叫聲!

遠處的孔八顧不得筋疲力盡的身體,加快步伐,瘋狂的逃竄。跑出去很遠,漸漸找到下山的路,孔八才放心下來,心力交瘁的癱倒在地上,躺了好一會才漸漸恢復力氣,起身慢慢回到門派。這時已經日上三竿,門派里弟子挑水種菜,打坐修煉,一片繁忙景象。孔八顧不得那麼多,連路過有給你問好的小輩弟子都沒有回應。踉踉蹌蹌的回到自己的屋子,一頭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等到孔八醒來天色已經漆黑,月光透過窗紙照進來,邽山的月光特別的亮,不論是渾圓的滿月還是冒尖的玄月都能在夜里散發出清冷明亮的光芒。孔八緩緩坐起來,經過一場搏殺身上傷痛還沒完全好,不過身上靈氣得到了凝煉變的更加厚重沉穩。

「你這三天干嘛去了?」孔西的聲音在在房間里響起。

孔八扭頭看站在桌子旁邊,只比桌子高一截的孔西道︰「奇瑞找我聊天去了,說了些沒用的,下山的時候迷路了,遇見一頭赤眼豬妖!」

孔西不以為然道︰「你把它殺了?」

孔八古怪的看著孔西道︰「是,你怎麼說的這麼輕松,好像我就應該把它輕松斬殺一樣。」

孔西道︰「如果是我,我只需要露出我本來的氣勢,就能讓它乖乖的任我宰割。」

孔八一陣無奈道︰「拜托,我沒有那種氣勢好不?」

孔西道︰「你有!在你身體最深處,只是你還不懂得運用它!」

孔八道︰「怎麼才能運用?」

「戰斗和殺戮,野獸就是通過不停的殺戮才有了自身的戾氣,你有沒有感覺到你這次殺了赤眼豬妖,自身氣勢增強了?」

孔八道︰「沒有。」

孔西無奈的搖搖頭,道︰「還是太少了,等到你見識到血流成河的景象後你會成長的!」

孔八道︰「這樣的成長我不要。」

「別想那麼多了,好好休息吧,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孔西不再說話,轉身慢悠悠的走出屋子。

孔八在床上坐了一會,困意漸漸消失,從屋里走出來,仰頭看著月光,輕輕嘆了一口氣。俗世的新年並沒有給山里帶來喜慶的氣氛,反而是半年後的門派慶典給山里添了幾分忙碌和喜慶。長青派遵循一切從簡,每五十年才舉行一次大規模的慶典活動,屆時會邀請一些其他門派的人士,只不過來的很少而已。

外出歷練的二代弟子也開始陸陸續續的趕回來。孔八一直安安穩穩的修煉,這段時間已經將自己的修為穩定在融合中期,而師父劉公壽也給了他一把佩劍,雖然成色一般卻讓孔八愛不釋手。

在這半年里孔八喜歡上了這無憂無慮的生活,門派中的人都是品德高尚,誠實敦厚之人,偶有一兩個對孔八黑色的德行有些意見,可是相處一段時間後立刻好的像親兄弟一樣。這樣的生活只能用世外桃源來形容吧。

當周圍的人都是坦誠相待的時候,一切都變得簡單和輕松,在此之前孔八絕對無法想象能有這樣的地方存在。孔八不知道的是,窮期一族之所以能夠容許長青派存在就是因為他們都是品德高尚的人。窮奇喜惡,所以脾氣暴虐。而長青派散發的氤氳德行,就像一塊溫玉,給暴虐的窮奇起到降溫的作用。

慶典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在這半年里孔八一直勤奮修行,只是一直沒有精進。而孔八堅持每天采藥,偶爾也會去邽山找奇寶玩耍,現在的奇寶和孔八的感情好的不得了。慶典這天微風和煦,陽光普照,邽山腳下始終的溫暖如春,孔八起了個大早,梳洗完畢和孔西一起在前門侯著。山中一片喜慶氣氛,門派慶典是一個門派最隆重的事情,可對于長青派來說又顯的孤零零的,因為所處位置偏遠的關系,也因為邽山上凶名赫赫的窮奇們,長青派的慶典只有十幾個來賓。那些只是比長青派還要小的門派派來的一兩個代表,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是難以掩飾的不安和焦急。仿佛是判了死刑的犯人一般,任誰都想能盡快結束然後落荒而逃吧。

唯一一個稍大的門派是叫乾元門的,來的是一個滿臉倨傲的年輕人。旁邊的師兄小聲議論,乾元門向來不派人來的,而且距離又不近,這次恐怕是這小子得罪了長輩,有人故意整他呢。至于其他的賓客大都看似平平的了。

來賓下手右邊是門派的二代弟子們,孔八也是第一次看到全部的師兄們,有兩個是在門派里見過的,其他的都在外面歷練,難得齊聚一堂,對于這個記名的師弟也是和藹可親,孔八清楚,這些看起來三四十歲的師兄們最小的也是七八十歲了,最大的有二百多歲。這些叫不上名字的師兄們一個個正襟危坐,再下面就是規規矩矩站立著的三代弟子們。掌門劉公壽和師兄魏公筵紅光滿面的坐在中間,正對大殿的門口。

來賓桌前放著美酒佳肴,不過沒有一人有胃口。劉公壽也不怪罪,眼看太陽高升,日近正午。劉公壽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來道︰「感謝各位前來捧場,我敬各位一杯。」

魏公筵也起身陪著劉公壽向來賓敬酒,來賓們皮笑肉不笑的迎合著,真是笑的比哭還難看。孔西對一旁狼吞虎咽的孔八道︰「我有種強烈的不安!」

孔八一邊吃著一邊道︰「就在窮奇一族的眼皮底下,除了窮奇一族發難還能出什麼亂子?」

孔西道︰「按說窮奇一族受了你莫大的好處,應該派代表參加慶典的,之前也有過先例,為何今年反而沒有了呢?」

孔八放下手里的雞腿,擦擦油膩的嘴角,沉默不語。周圍除了苦瓜臉的來賓,其他長青派的人都是興高采烈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正因為孔八和孔西兩個人剛剛入門,所以不安越發的強烈。孔八是在孔西提醒之後才有所察覺,門派周圍仿佛有著一張無形的網正在慢慢收攏。

孔西悄聲道︰「如果有什麼意外,一定找個安全的地方安心修煉,元嬰期之前不要出來。」

孔八不明白孔西為什麼會這麼說,現在的孔八對危險的察覺遠遠比不上天生就是妖獸的孔西。

就在歡慶之際,一朵烏雲將陽光緩緩遮擋住,天色頓時暗了下來,場上的氣氛忽然一滯,所有人停止了寒暄,面色古怪的看著腦袋上的烏雲。傾盆大雨驟然而來, 里啪啦的砸下來,掌門和魏公筵兩人對視一眼,放下手中酒杯,龐博的靈氣涌動出來,一層無形的屏障慢慢將門派籠罩起來,雨水被隔絕起來。就在眾人拍手稱快之際,屏障外圍一個個雨水描模出的人形毫無阻礙的穿過屏障。掌門正色道︰「何人來訪?還請一現!」

大殿屋頂突兀的出現一個身形,一身紫衣,額頭三道皺紋,如同三條溝壑一般,扁趴的大鼻子顯得異常古怪,一口牙齒潔白的如同月光,臉上黝黑的膚色讓人更是心生惡寒。來人正是桃虎!

桃虎面容冰冷道︰「殺!」

話語一出,雨水下的輪廓驟然而動,幾十名修真高手,身著灰衣,手持細長的窄刀沖進屏障里,手起刀落,外圍三代弟子轉瞬間已有幾人身首異處。劉公壽和魏公筵面前各站著一名身著綠衣的高手,刀影橫飛,兩人各自應接不暇。前來賀喜的都是門派里不受重視的人,實力平平,灰衣人毫不留情,一並斬殺,三代弟子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二代弟子早就加入了戰局,各自和一名灰衣人纏斗。有兩位二代弟子除外——孔八和孔西。

孔西本來就是小孩子的身體,向桌子下面一縮就沒了蹤影,孔八身體也不是十分高大,而且本身瘦弱,被孔西拉著在桌子下面藏匿著。孔西看著外面的殺戮,道︰「一會有機會就跑,長青派算是完了。」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書籍,繼續道︰「這本是長青派里最全的修真法訣,有著從築基到合體期的全部內容,你先拿著,記住找個地方自行修煉,沒有自保能力之前不要出來。」

孔八渾身顫抖,艱難的點點頭。對于周圍的屠殺興奮大于恐懼!至于孔西的話他根本就沒有听見。

邽山山頂,奇瑞負手而立,目光注視著山下的刀光劍影。奇寶扒著奇瑞的褲腿,哀求道︰「大王,救救孔八哥哥吧。」

奇瑞道︰「不是我不救,而是我無能為力啊。」說著彎身把奇寶從地下抱起來,溫柔的說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孔八是王者的命,總要經歷一些事情才能成長。」

然後又低聲自語道︰「長青啊,我對不住你了!」

山下的爭斗已經如火如荼,實力強大的灰衣人佔據著絕對的主動,二代弟子中只有實力超群的大師兄擊斃一人,其余的被數名圍困堪難自保。而孔八和孔西的藏身之處也不安全,東躲**,倒也沒有傷到性命。掌門和魏公筵各自為戰的綠衣人已經漸漸處在下風,被斬殺只是早晚的是,大師兄此刻被五個灰衣人圍攻,已經傷痕累累,前來祝賀的人早就被殺的差不多了,就在這時一道青色飛劍從遠處急略而來,沖進殺場,所到之處灰衣人即刻弊命,如同一道催命符般在場上旋轉。就在這時,一直佇立的桃虎動了,他身形一閃來到場中,單憑一雙肉拳呼嘯著向飛劍擊去,只听 當一聲,無往不利的飛劍竟然被一雙肉拳擊飛出去,一條細小的裂紋留在被擊處。飛劍打著轉飛回去,一個道人伸手接住了飛劍。比人一出,場上氣氛頓時大變,劉公壽和魏公筵大喜道︰「師祖!」

來人居然是長青派創始人,長青道人!

長青道人憤怒的看著桃虎,道︰「你們也逼人太甚,竟然滅我門派,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你們不怕天譴嗎?」

桃虎道︰「天譴?」桃虎不屑的笑道︰「修真之人不就是逆天改命嗎?乖乖交出來吧!」

長青道人掃視四周,殺戮已經停止,灰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中間是死傷大半的弟子們,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風停了,雨止了,整片山林在人類的哀嚎中沉寂了。

劉公壽和魏公筵圍繞在長青道人身邊,臉上的表情復雜多變,有欣喜,有不解,也有隱隱的委屈。

長青道人道︰「為了一株水仙草,你殘害這麼多生靈,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桃虎不耐煩道︰「趕緊交出來!」

長青道人從懷里掏出一個錦盒,不舍的看了一眼,听著周圍弟子們的哀嚎聲,眼神變的決然。向桃虎丟去,桃虎伸手接住,打開錦盒,一株晶瑩剔透如同玉琢的仙草映入眼簾。

桃虎滿意的笑著收起來,然後對長青道人道︰「長青啊長青,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了這麼多年……」躲在一邊的孔西身上已經滿是血跡,看樣子是別人的,孔八情況比他差多了,胳膊被誤傷了一刀,好在沒什麼大礙,只是劃破了肌膚。

听到桃虎的話,孔西低聲道︰「不好!」轉頭對孔八道︰「一會跟著我趁亂跑!」

就是孔八也隱隱感覺到不對了,面對桃虎的要求,長青道人竟然沒講條件就答應了,真不知道他腦袋里想的是什麼!其實不止長青道人,整個長青派都以為把東西交出來就沒事了,怪只怪他們都是一群德行超群,心地善良的人,偏居一隅,近乎與世隔絕的真空狀態,造就了他們純樸的性格。當人的性格里純粹到只有善良的時候,他的命運注定會是悲哀的,何況有一群這樣的人!

桃虎道︰「你以為我只是為了這株水仙草?你屢次破壞我的好事,知道我們那麼多事情,你認為我還會留你?」

長青道人這才感覺到不對,憤怒的眼楮里仿佛要噴出火來,他恨,恨自己怎麼就相信了桃虎。

「一個不留!」桃虎下達了死亡通告,自己一個閃身向長青道人而來,周圍灰衣人在兩名綠衣人帶領下在此展開殺戮。

孔西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拉著孔八一路橫沖直撞,這一刻孔西展現出自己強大的**力量,凡是攔截他的灰衣人都被他一拳打飛,身體傳來清脆的骨頭碎裂聲,這就是幻化期妖獸單純的**力量!

孔西的異常表現很快就被和長青道人纏斗的桃虎發現,單純的瞥了一眼,桃虎就能感覺到孔西身上強大的氣息,似人非人,似妖非妖,只有在攻擊的時候才會流露出妖獸般的凶猛氣息。

桃虎想要親自動手,奈何長青道人發了瘋似的攻擊著,連它也只能憑借強大的肉身艱難抵擋,桃虎月兌身不及只好下令道︰「攔住那兩個孩子!」

一道詭異的綠色劍芒出現在孔西側身不足一米的地方,妖獸天生對危險的感知發揮了作用,孔西一轉身,松開拉著孔八的手,左臂回撤,拉動右拳強力的擊打過去。身後的孔八看的眼前一幕,有了和剛才桃虎攻擊飛劍相同的感覺!

綠色劍芒的主人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就在肉拳和劍芒接觸的瞬間,笑容凝固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透過劍身傳過來,那人身體直接倒飛出去,一口鮮血隨即噴出!

孔西也不好受,沒有妖力支撐的他,單靠剛剛修煉的靈氣,根本撐不住這麼強橫的身體,虛弱的後退幾步,拉起孔八繼續逃跑!劉公壽和魏公筵各自纏斗一名綠衣人,而剛才偷襲孔西的是第三個,孔西不清楚還會不會出現第四個!天上的雨又開始落下來,之前的靈氣屏障早就消失了蹤影,就使得雨水更加的肆無忌憚。奮力沖刷著尸體上斑駁的血跡,以及還在流血的傷口!眼看那個光頭小孩拉著另一名年紀不大的弟子已經沖出包圍,一股屈辱感侵入桃虎心頭。

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自己只帶來一群實力最低微的小弟,原本以為自己親自出手一定是輕而易舉的。如果讓他們跑了,這傳出去丟的可不止是他自己的臉。

桃虎奮力一拳將長青道人擊退,長青道人鋒利的飛劍劍鋒一轉,附骨之蛆般又沒命的攻擊上來。兩個人都是紅了眼,一個是被欺騙發瘋的善良人,一個是即將丟臉的惡人。

桃虎一聲怒吼,顧不得掩飾,身體劇烈膨脹起來,一個矮小的人類居然變成一只十幾米高的巨大妖獸,青面獠牙,額頭有著和老虎一樣的「王」的標志,身形也和老虎相似,一口巨大的牙齒如同一扇大門。

桃虎顯出原形,前爪一拍將掌門劉公壽活活拍死,對之前和劉公壽戰斗的綠衣人道︰「殺了逃走的那兩個孩子!」

綠衣人立刻朝著孔西和孔八逃走的方向追去,剛才被孔西擊退的第三個綠衣人也恢復過來,一同追去!眼看自己的徒孫被殺長青道人目眥盡裂,手持飛劍瘋狂的向桃虎攻擊著!就連顯出原形的桃虎都不得不回轉身形,全力抵擋!

長青道人心中暗道︰那兩個小子一定要逃掉,也許你們就是長青派唯一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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