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熙元被夏初的這個推測小小地驚了一下。
尋思了一會兒,他站起身來,一邊沿著游廊走一邊回想著剛才夏初所說,等到再次站到夏初面前時,才提出自己的質疑。
「你的所有分析都是基于李二平一人的口供,倘若她的口供是假的又如何?她身上確實沒有血跡,但倘若作案者並不是她一個人呢?她混淆視听,既用這諸多疑點摘清自己的嫌疑,同時又掩護真凶逍遙法外呢?最終讓這案子變成無頭公案。」
「蔣大人這個問題提的很好。」夏初笑著點了點頭。
蔣熙元心中舒坦,也想笑一下,唇角還沒彎起來又迅速地抿了下去,心說小爺我干什麼需要的你的肯定和夸獎?
「我也曾疑惑過,因為我在問李二平話的時候,覺得她應該是認識或者說是知道死者的,而且頗有怨恨的樣子,但具體怎麼回事我卻沒有問出來。也就是說,她可能不是沒有作案動機的。但蔣大人剛才所說的,細分析起來其實有個矛盾點。」
「什麼矛盾點?」
「假如李二平真的是伙同他人預謀殺人,那麼她又何必告訴我她撞上了廊柱的事?她的口供與案發現場的細節都對的上,如果是預謀,不得不說她縝密到了個令人發指的地步。蔣大人您覺得您做得到嗎?在掙月兌逃避死者的同時還能算好自己的步距,甚至死者的步距和反應?」
蔣熙元十分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十分中肯地搖了搖頭。
「您看,您這樣有智慧的刑部從業人員都做不到,試問天下幾人能!」
蔣熙元側目瞥她一眼,「謝謝。」
「不客氣。所以,倘若李二平真的有這麼縝密,就不會拋出‘撞上廊柱’這個疑點了。」
蔣熙元點點頭,心說找這小子查案算是找對人了,同時又對夏初的身份和背景多了一層疑惑。
「廊柱啊廊柱。」夏初拍了拍身邊的廊柱,「撞上一個人,卻覺得自己是撞上了廊柱,這里雖不乏李二平慌亂之下的誤讀,卻也說明這行凶者是一個十分壯碩的男子。」
「嗯,至少與死者不相上下。」蔣熙元接著她的話說道︰「凶手是從前面刺死龔元和的,李二平說她听見了悶哼聲,證明凶手殺人時捂住了他的嘴,比較可能的姿勢是左手抱住死者的頭,右手行凶。或者是將他按在牆上捂的嘴,那龔元和還算高壯,女的這麼殺人很吃力,也不像女人的做法。」
「哦?」夏初側頭看了看他,「女人都怎麼殺人?」
「龔元和,如果是女人,近身趁其不備殺死,或者干脆把他殺死在床上更容易操作一些。」
夏初輕輕咳了兩聲,沒說話。
「怎麼?夏兄弟還沒娶親?」蔣熙元看夏初神色不太自然,故意地問道。
「沒有。」夏初又清了清嗓子,「我一個雜役,溫飽尚且不穩,娶什麼親啊。」
「你家人呢?父母就沒給你說門親事?」
夏初神色暗了暗,「小的我父母雙亡,無親無故,蔣大人就不要操心了,還是說說案子吧。」
「案子還說什麼?」
「剛剛不過都是給李二平月兌罪,那真凶可還沒找出來呢!」
「哦對,怎麼,你有什麼方向了嗎?」
夏初嘆了口氣,搖搖頭,「沒有。憑我的力量查不到,就算是想問問第一個發現死者的柳鶯人家都不理我。這事,恐怕得麻煩蔣大人您了。」
「這倒好說。」蔣熙元點點頭。
夏初側眼看了看他,感嘆道︰「這就是權力的好處啊!我絞盡腦汁也辦不成的事,放到您那輕飄飄的就解決了。」
「既知道權力有好處,為何甘心做個雜役?以你的這番本事,去衙門投考捕快也不是不行的。」蔣熙元趁機探問道。
「窮!」夏初只回了他一個字,便涵蓋了所有的內容。
蔣熙元被噎了一下。也是,沒錢怎麼投考?不打點考官,人家隨隨便便一個理由就踢出去了。
他設想過夏初的回答,也想過如何從她的回答里尋到漏洞,結果人家只給了他一個字,非常理直氣壯。
就一個字,你往哪找漏洞去?
「罷了,你先歇著吧。詢問人證的事明天我幫你安排。」蔣熙元有些郁悶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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