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叫了仵作過來,又讓武三金回萬佛寺找個可以抬人的東西來,囑咐他先不要驚動劉夫人,免得來了以後情緒失控,連驗尸都驗不了。
仵作上前查驗尸體,僧侶舉著火把給他照亮,卻也都轉過了臉去。
「尸體女性,身長四尺九寸。尸體呈全身僵硬,看尸斑的狀況,判斷死亡時間應該在昨晚亥時到子時之間。頭骨左側碎裂,左側肩膀骨折,左腿小腿骨骨折。勃頸處有青紫痕,痕跡長四寸,寬約一寸。皮膚有出血點,眼底發紅。」
「這是……窒息死亡的特征?那頭部骨折的傷不是致命傷?」夏初問道。
「對。另外,死者外衣衣襟、中衣被外力扯破,裙內褻褲上有少量血跡。」仵作站起身來,「夏捕頭,大概就是這些了。」
夏初點點頭,「死者頭骨骨折,是掉下來的時候撞的?」
「應該是。撞擊的面積較大。」仵作又看了看尸體,指著她的肩膀和小腿道︰「死者骨折傷很多,都在左側,應該是掉下來的時候左側身體踫到了大石的邊緣,然後再落到此處的。」
夏初仰頭往上看了看,可是天太黑,什麼都看不見。
「你說死者褻褲上有少量血跡,你有沒有檢查她是否是被侵犯了?」
仵作的表情有點怪異,「看情形應該是的,但是……,莫說這是個官家小姐,就算是平頭百姓家的姑娘我也是不能驗的。猥褻尸體的罪名我可擔不起。」
夏初一想也是,這個時代嘛。
這時候武三金回來了,帶了一塊結實的布來,與王槐一起將劉櫻的尸體兜起來往山上抬。夏初又舉著火把在原地看了看,確定這里不是第一現場後才跟著離開。
回到寺院,劉夫人一見官差用布兜著個東西進來,便明白了,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昏了過去。
夏初請方丈安排了一間空房,將劉櫻的尸體放了進去。有與劉櫻交好的姐妹听見了信兒都趕了過來,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就都哭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劉夫人轉醒過來,被丫鬟攙著到了放尸體的房間,愣怔了片刻後便撲在尸體上嚎啕大哭起來,听得人心頭發酸。
夏初讓武三金和王槐今晚輪流在這房前守著,自己帶著許陸進了旁邊的房間。不一會兒仵作便把驗尸的報告給夏初送了過來,夏初拿在手里,借著燭光坐在炕上直皺眉。
「頭兒,看出什麼問題了嗎?」
夏初把報告交給許陸,「你看看,先告訴我你的想法。」
「我的?」許陸在身上抹了抹手接過去。他喜歡查案推理的這個過程,不然憑著一身功夫去大戶人家做護院,比衙門輕松不說,掙得也不少。之前都是跟在趙捕頭**後面,極少有機會能發表意見,現在夏初讓他說,他心里有點激動。
許陸看了一會兒道︰「我認為劉櫻是被掐死的。可能是死前應該受到侵犯,在這個過程中被失手掐死的。」
「再說詳細點吶?」
「如果是被勒死,她的脖子上應該會有掙扎時的抓痕,但劉櫻脖子上沒有,而且,這個痕跡不是環繞的。看這個痕跡的寬度……多半是個男人吧。頭兒,對嗎?」
「嗯。」夏初把報告拿過來,「可如果是被掐的,應該也能看出掙扎的痕跡,比如指甲里會有一些殘留物之類的,劉櫻沒有。也許她在這之前就已經死了。」
「都死了為什麼還要再掐?」
「可能凶手不確定她是否死透了,怕在拋尸的過程中她突然醒過來,多做了一重保險?」
許陸點頭,「也有可能。」
「目前尸檢報告上看不出更多的東西,現在我很想確認這劉櫻到底有沒有沒侵犯,只不過……」夏初覺得這事兒有難度。
「她的衣服被撕成那個樣子,褻褲上還有血跡,應該是被侵犯過的。」
「你怎麼知道撕開衣服就一定是被**過?那些血就一定是**後流的血?」
「推測吧,以前都會依照這些來判斷。」許陸想了想,「驗那個地方……,她家人肯定不會同意的。」
「驗身的話,比較有助于劃定嫌疑人範圍。」夏初把驗尸報告放在床沿上,敲了敲,「如果劉櫻沒有被侵犯,那她應該就是被謀殺的。」
許陸接口道︰「如果她曾經被侵犯,那就有可能是色惡之徒臨時起意,先奸而後殺。那麼咱們的重點就要放在寺中的男性身上。」
「嗯,男性身上是沒錯,但也不一定是臨時起意,也沒準是仇殺。」夏初咬了咬手指,「現在分析什麼還都早了點。總之,是否被侵犯是一個可以切入的點,最好還是能想想辦法驗一驗。」
「那她家就是不讓查又怎麼辦呢?」
夏初煩惱的撓撓帽子,「要不偷偷的查……?」
「可別!」許陸攔著她,「萬一讓人發現了可是要入監的。」
「嗯……」夏初低頭想了一下,然後對許陸說︰「這樣吧,明天一早,你先去把寺里的人初步排查一遍。問清楚三月三日戌時之後這些人都在做什麼,有沒有人能證明。找出可疑的報給我。驗身的事,看機會再說。」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