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頭 61. 儒生方義

作者 ︰ 愛默丁

夏初辦成了這件事,心情頗好,回到屋里就看許陸和王槐正拿著一摞的筆錄在那里做討論。

「不錯嘛。」夏初在桌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贊賞道︰「這麼有工作積極性,我心甚慰啊!」

「謝頭兒夸獎!」王槐是個十分需要別人認同的捕快,听夏初表揚,便笑容燦爛地拱了拱手。

許陸把筆錄交給夏初,「頭兒,排查的差不多了,總算是趕在午飯前問完了,不然過了午飯好多人就要走了。」他一邊說一邊捻著上面的幾張道︰「這幾個人是在案發當晚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有男有女,主要是這個。」他點著最上面的一張。

「方義?」夏初粗粗的掃了一遍,皺了下眉頭。

「對,這個方義曾經與劉櫻訂過親,但後來劉櫻那邊又退婚了。其實也不算是定親,只不過兩家口頭上說下的,後來方家請了媒人去提親的時候劉家卻沒答應。劉家不願意說這事,還是劉櫻要好的姐妹偶然提到的。」

「為什麼會退婚問出來了嗎?」

「嗯。方大人是從五品,原本兩家的門戶差不多,但年後劉大人升了四品,好像是有點瞧不上方家的意思。女兒嘛,又是唯一的嫡女,自然想要高嫁的。」

「噢,這麼個意思啊!倒是有作案動機。」夏初低了頭認真的看著那張筆錄,看了一會兒不禁挑了下眉毛,「嗯?那天晚上他與劉櫻見過面?」

許陸點頭,「這也是劉櫻的一個姐妹說的,她說是她幫劉櫻帶的話兒給方義,約了方義晚上到跨院六角亭見面。」

「走!」夏初站起身來,卻又猛然扶住了桌子,閉眼扶額。許陸一見忙問道︰「頭兒你怎麼了?」

夏初緩了口氣,「你去告訴方義,就說我下午要找他問話,請他暫時不要回城。如果回去也沒事,我就直接找到他府上。」

「好。那,你這是……」

夏初擺擺手,慢悠悠的往外走,「我先去吃飯,要餓死了……」

夏初睡得晚起的早,吃過了飯後有點犯困。她在去問案和去睡覺之間掙扎了一下,還是跑到井邊打水洗了把臉,頂起精神來去找方義了。

許陸跟在她後面,看她精神不濟的樣子,「頭兒,要不我去問得了。」

夏初搖頭,「不是現場詢問會漏掉很多細節。」

「我保證筆錄記得一個字都不漏。」

「那不一樣,文字又沒有表情。」夏初回頭指了指自己的臉,「他動一下眉毛抿一下嘴,什麼時候會停頓什麼時候會低頭,都可能是線索,你記不下來。許陸你別著急,晚一點再**辦案總比辦錯案要好。」

許陸點點頭,安心的跟著夏初走了。

夏初到的時候方義正在屋里看書,看見他們便起身見禮,絲毫沒有因為他們耽擱了自己的回城而感到不耐煩。

夏初注意了一下方義看的那本書,是一本《妙法蓮華經》。

方義的身高得有一米八,肩寬腿長,生得一表人才,說話的聲音很溫和,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讓人覺得親切且不虛假,頗有儒雅之氣。身上穿的衣服並不華貴,但是平整干淨,跟他的房間一樣,雖是暫住但仍收拾的一絲不苟。可見是個十分自律的人。

面對著這樣一個人,夏初的聲音也不自覺的柔和有禮了很多,「方公子這次是獨自一人來的萬佛寺?」

「噢,這次我是與妹妹一起來的,她想要到郊外踏青,我正好也想參禪禮佛,便一起過來了。夏捕頭,喝茶。」

「謝謝。」夏初端起茶盞來飲了一口,「方公子知道我來是為什麼吧?」

方義笑了一下,「是為了劉家小姐的案子。今天上午許捕快已經來問過我一次了,案發當晚確實沒有人能證明我在何處。夏捕頭如果有什麼疑問,盡管問就是了。」

哎呀,這個態度太讓人喜歡了!夏初默默地給他點了個贊。

「冒昧地問一句,方公子與劉櫻是什麼關系?」

「這實在不是我想提起的一個話題。」方義沉默了一下,端起茶盞來緩緩地抿了一口,「家父原本與劉大人關系不錯,私下里便定了我與劉小姐的婚事。只是家無主母,家父過了好些日子才請了媒婆去提親,但劉家卻不認此事……,當然,劉大人的做法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對我方家來說畢竟是有些侮辱了。」

「令堂已經不在了嗎?」

「嗯,去世很多年了。早些年父親曾因為一些事而被貶職到禹州,家母便是在那期間去世的,家父回來後深覺對不起母親,一直沒有續弦。我與小妹的婚事也有點被耽擱了。」

「噢,很抱歉。」

方義寬和一笑,「無妨,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方公子,據說三月三日晚,你曾經與劉櫻見過面,可有此事?」

方義的表情略微有點不自然,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確實是見過。她找尤家的二小姐來傳話,約我申時三刻在六角亭見面,正是吃完齋飯後。」

「你去了嗎?」

「原本是不願意去的,我雖談不上仇恨劉家,但畢竟劉家的做法也為我所不齒。可劉小姐本人卻也沒有錯。」方義頓了頓,「私心里說,我也想知道劉小姐約我是想說什麼。」

「那她對你說了什麼?」

「她說……」方義略略地皺了下眉頭,倒像是有點厭煩的樣子,「她說退婚一事是她爹娘的意思,她也覺得自己雙親做法欠妥,想替他們向我道個歉。還說她會回去再勸一勸爹娘,看能不能讓他們改變主意。」

「那麼,劉櫻本人其實還是很願意與你成親的?」

「也許是吧。不過即便她願意我也是不贊同的。我們方家雖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也由不得別人如此戲弄。」

「你這樣說的?」

方義笑了笑,「當然沒有,總不好當面讓一個姑娘家如此下不來台。」

「你與劉櫻聊了有多久?何時分的手?」

「很短。大致上也就說了那些話我就先一步走了,一來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二來我也怕別人撞見說出閑話。時間嘛,我去找鐘公子的時候也才不過酉時,這點想必許捕快是已經查證過的了。」

夏初點了點頭,「是查證過,但鐘公子說你與他聊了一個時辰後就走了,那之後你便回房了?」

「是,回房了。」方義換了個坐姿,很肯定地說道。

「但是我們問過你隔壁的人,說三月三日晚你屋里的燈一直沒有亮過。」夏初一邊問一邊盯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想尋出些破綻來。

「噢,是沒有亮過。」方義低頭笑了笑,回答的很自然,「因為我在屋里打坐。」

「打坐?」

「對,打坐。我信佛,每天都要打坐。不光那晚上沒點燈,昨晚也沒點的。」

夏初看著他,有點發愣。這個說法讓夏初判斷不出真假來,如果說是打坐,那沒人看見以及沒有點燈也是正常的。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本《妙法蓮花經》,「方公子,那本經書可否給我看一下?」

「這個?」方義拿起來遞給了夏初。

夏初拿在手里翻了翻,閑聊般地問道︰「方公子讀到哪里了?」

「剛開始讀沒多久,剛讀到第十二品,提婆達多,是文殊入龍宮**華經,龍女聞經成佛之事。」方義道︰「這次到到萬佛寺原本還想著看有沒有機會見到雲空大師,向他請教一二的。

夏初听不明白這些,但翻到第十二品倒確實是方義說的這個拗口的名字,遂將手中的書放下,猶不甘心地問道︰「打坐之後你又出去了嗎?」

「沒有,直接就睡覺了。」

夏初抽了抽嘴角,「沒有洗漱?」

方義一樂,「洗漱之事當然是要在打坐之前做的,還焚了香。」

說辭雖然沒什麼破綻,但有作案動機又有作案時間,夏初一時想不起要問什麼來,卻還有點不想放棄。正一邊思索,一邊喝著茶拖延時間,這時就听房間的門響了一下。

夏初回過頭去,見是一妙齡少女推了門進來。

少女中等的身材,穿著淺草色的春裝,襯的皮膚白皙,像株清晨舒展開來的小樹,十分清新可人。模樣也是俊俏,長得與方義有些相像。

少女看見夏初他們先是怔了怔,隨即表情像是有些不悅的樣子,目光越過夏初看著方義,「哥,咱們怎麼還不回城?再不走天就晚了。」

「還有點事,一會兒就走,你先去收拾吧。」方義沖她笑了笑,笑容中有安撫的意味,又對夏初道︰「這是舍妹,方若藍。」

方若藍走到方義身邊,癟了癟嘴,側眼看著夏初問他︰「早上不是問過一遍了麼?連我都問了,怎麼還要問。」

許陸在一旁解釋道︰「方小姐,因為案發當晚方公子沒有能證明自己去處的證人,所以我們再過來詳細了解一下。」

「他就在屋里啊!」方若藍再方義身邊坐下來,「怎麼就沒人能證明了呢?我就能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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