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長恭敏銳感覺到一股凌烈的眸光似乎刺穿了他的後背,熱鬧的大堂中一襲彌漫的冰凍煞氣如海嘯領卷。
納蘭芮雪現在深思有些恍惚,不知道為什麼掌櫃去了這麼久,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面,而且不知道是北宮晟把她護太久了,讓她開始學會依賴男人,還是懷孕後感官開始急速退化,反應力比以前低了很多。總之,她沒有感覺到什麼。
他淡笑間,周身感官隨勢而緊,耳廓微動想要听出那聲沉重的呼吸是從哪里凝結而出。
下一瞬,他迅捷回頭,發覺二樓掌櫃跟伙計們都看著他們訕訕而笑,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影克。
緊皺眉頭,是他感覺錯了?還是來人武功頗高,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離開?
可為了什麼呢?莫不是東奴刺殺他的人追過來了?
「赫連公子,你怎麼了?」納蘭芮雪疑惑的看著突然周身緊繃的他。
他垂眸,凝視了她一瞬,心道,不能把她牽扯進來!
想了想道︰「蘇姑娘,在下還有點事,可能需要先行一步。」
「好!我取了藥就回去了。」看著他那欲言又止的擔憂,她拿眼神示意她無事。
赫連長恭想起她高超的武功,點了點頭,叮囑她路上小心後告辭離開。
臨走前他回頭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清淺如山竹的淡笑,陽光逆在他臉上,鍍上一層浮光,納蘭芮雪這才發現他居然有酒窩,笑起來很是陽光。
她也回以淺笑。
殊不知此刻有人徹底陰寒了整個面頰,而有一大波人徹底有了種想上吊的心情。
納蘭芮雪目送他遠去,末了垂頭看了看手中雕著復雜寒宮圖案的玉佩,摩挲了會兒,抿出絲淡笑揣進了懷中。
***
北宮晟刺目的看著他們相視凝笑的畫面,感覺心擰成了一塊疙瘩。
透過窗格看著男子離開後,黑色的銳眸半眯成一條線,除了探究還有陣陣的危險。
很敏感的一個人?能在眾生喧鬧的地方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屋子內彌漫著濃烈的寒冰之氣,凍的身後一行人默默垂頭,不敢喘息。
頓了些許,他對著寶安堂暗衛冷聲吩咐道︰「去調查那人!」
「是!」
暗衛心長吁一口氣,急速走掉。
北宮晟意識到對方武功可能深不可測後,心底從未如此煩躁過,只要想到先前笨女人那抹側頭的嬌羞,他感覺現在渾身都在冒火!
她以前從未對除過他以外的男人露出過那種表情!
他感覺現在自己渾身汗毛全部立起來了!心底的那抹獨佔的佔有欲好似遭遇到空前的挑釁,猶如一個摯愛的珍寶被他人覬覦。
她會對別的男人笑?
她能與別的男人拉手?
她還能接受別的男人的信物?玉佩?她想干嘛!自己從小帶到大的給她不行,貪心的她要要多多益善才行嗎?
千萬種思緒如煙花般炸響腦海,他感覺自己快瘋了!
只短短一個天未見,他就被別的男人見縫插針了?
特別是對方那彬彬有禮的姿態,完全讓人找不到任何拒絕抗議的理由。
頓了許久後,他喘著沉重的粗氣對身邊的伙計喝道︰「把千寶齋的給本王叫過來!」
凌烈的聲音讓伙計嚇得差點一口唾沫噎死自己,忙不迭的沖了出去,好在千寶齋很近,就在路對面,沒過多會兒,一個掌櫃帶著一群伙計連滾帶爬的沖進了寶安堂。
納蘭芮雪蹙眉凝看著瘋狗一般跑出跑進跑的一群人,疑惑不已,搞什麼!
千寶齋的掌櫃沖進二樓閣門,顫顫巍巍行了禮。「參見王爺!」
「把淮海城所有玉佩都給本王送府上來!」
「啊?玉佩?」掌櫃有些迷瞪,下一瞬間,對上北宮晟冰冷到極致的眼神,立刻叩首道︰「是!是!淮海城所有玉佩!」
北宮晟半闔著眸子煩躁的看了樓下女人一眼,一甩袖袍離開。
納蘭芮雪又
tang小等了一會兒,掌櫃便捧著抓好的藥恭恭敬敬遞了過來,看著開始笑的客氣,如今笑的諂媚的掌櫃,她有些迷茫。
發生什麼事了?
赫連長恭走了後,如今有不少膽大的人開始緩緩往她跟前湊,想要試試能否搭上話。
其中一個自詡風度不錯的男子剛想上前。
「姑……。」
她聞聲轉頭,嗅到空氣中魚龍混雜的臭味中突然迸出的脂粉味,突然一陣酸水涌上喉頭,一口氣跑到牆角的痰盂之處忍不住側頭干嘔起來。
這個動作一下子將很多男人的心「 !」的拉斷。
自詡長相不錯的男子瞬間臉白在原地,高舉作揖的手顯得很滑稽可笑。
下一瞬間,隨著一個紫色華貴凌霸的身影在他身邊站定,他們的心碎的更徹底。
果然!天仙兒跟他們是沒有關系的!護花使者走一個,又來一個!不過看起來……這個好像更不好惹一點!
如果說先前那個是亦如縴塵不染的翩翩公子,讓人自慚形穢。
那如今這個紫色身影周身所散發出的冰冷猶如萬年積雪的寒山,令人生畏。
脂粉味很濃的男子抬眸,對上對方陰郁如刀的面容後,心咯 一跳。
剛意識到了什麼,就被幾名勁裝武士捂著嘴拖了下去。北宮晟冰冷的眸光目送那男子遠去後,緩緩四面掃射一圈。
頓時!整個大堂的人瞬間鳥獸作散,跑了個無影無蹤。
掌櫃默默垂頭,這……今天的生意算是全泡湯了。王爺!敢不敢氣場別這麼強大?您老一個月來一趟,我們就該關門了……。
示意伙計將堂門關好後,也都默默退開。
***
光線暗了下來,北宮晟凝視著光影斑駁處惡心干嘔的女人,一步步朝她走去。
納蘭芮雪感覺到一只溫柔的手附上她的後背,緩緩輕拍,熟悉的感覺讓她心頭一跳,鼻息間竄來他熟悉的干淨氣息,很清新,沒有一絲脂粉的味道。
莫名的,眼眶一紅,又很快掩淡去。
見她吐的極其難受,北宮晟先前的火光不由自主全部淡下些許,不過手指在踫到她滿頭筆直而垂的青絲時候,眉峰再次緊皺。
她是因為沒有綰發才被其他男人誤會的吧?
她為什麼不綰發?生氣不想綰?還是覺得她還沒徹底拜堂不算他女人?
啊……!北宮晟萬千思緒全部化成一口郁悶的濁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郁悶至極。
她吐完起身,就看到身側生硬的遞過來了條絲絹,沒拒絕的接過,抬手拭了唇。
又是滿滿的酸水,別的什麼也沒有。
不過……,怎麼都比不過心底滋生的酸水。
他為什麼要來?她現在並不想見他……。
很矛盾的心理,很想他,這一夜她想他都快想瘋了,可又不想見他,她不知道還該怎麼面對他……。
雖然……他現在身上什麼多余的氣息都沒有。
見她背過身子不吭氣,他終于僅存的耐心也被消耗完,深喘一口氣,幽黑深邃的眸光凝視上她滿頭的青絲,不由分說的抬手撥弄起來。
五指穿過她發絲的瞬間,那熟悉的觸感讓她身子微微一顫,想要掙開,更快的,一只手橫穿過身子,將她密切的摟進了懷中。
背後厚實的寬度將她緊緊包裹,猶如一座巨山將她環繞,也帶來他沉重低悶的嗓音。
「為什麼要逃?」他開口詢問,掃了眼手中綰了一半的頭發,干脆放棄,默默垂手,任由青絲從指尖穿過,最後散落肩頭,他兩手合並,將她徹底禁錮在懷中,不給她半分逃月兌的機會。
納蘭芮雪繼續沉默不吭聲,但也沒再逃離。
光灑在兩人身上,他就這麼靜靜的從後抱著她,將頭墊在她的肩頭。剪切成一幅美麗的畫卷。
頓了些許,北宮晟扳過她的身子,黑瞳靜靜凝視著她,慢慢俯子,落下輕吻。貼著額頭,吻干含淚的眼,滑下臉頰,最終落在了她的蘭唇上。
她慌忙後退,他輕皺眉頭上前一步,將她完全擠在牆角,一手插過青絲墊著她後腦勺,一手環過她的腰,用一種極其霸道的姿勢將她控在懷中。
她退無可退,只得被迫接受他的侵佔。
「我剛吐過。」她小聲抗議。
「沒關系。」他不顧那麼多,只一遍遍吮吸著她的唇瓣,直到它變得殷紅輕腫,猶如一片煙霞。
他濕潤的呼吸每一下都霸道的呼在她的臉上,慢慢吸走了她唇齒間所有的氧。
她終于放下一切,緩緩摟上了他的脖頸。
這一刻,北宮晟的心終于塵埃落定……。
狠狠吮了兩口後,貼著她的花頰淡淡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好想知道為什麼……,上一次是為什麼,這一次又是為什麼?這跟她霸道的性子不符合。上一次是因為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這一次呢?
嗯?她睜開秋瞳,縴長的睫毛掛著淡淡的水光。
靜靜凝望了他一會兒後,垂下眸光小聲道︰「我懷孕了。」
「所以呢?」北宮晟皺眉,不明白懷孕跟塞女人有什麼必然關系。
她輕咬粉唇,有些難以啟齒。
他靜靜的凝視著她,想要听听她如何說,他不想再去妄加揣測,他怕他會猜錯。
頓了一瞬,她深吸一口氣道︰「我……。」
「王爺!王爺!」
正在這時,急促的拍門聲傳來,他皺緊眉頭想不搭理,可拍門聲更加急促。
納蘭芮雪松開手,怔了怔身子,他也才戀戀不舍的松手,負手站好,冷聲道︰「進來!」
襲夜推門進來,見納蘭芮雪也在,一怔,有些不知該不該講。
北宮晟蹙眉。「有話快說!」
「是!」襲夜垂眸,不忍的掃了王妃,額頭滾落一滴冷汗。「寧……寧側妃月復痛不止,可能要早產了……。」
什麼!兩人雙雙一怔,北宮晟黑瞳半眯,下一瞬,一道疾風竄過,丟下一句︰「送王妃回府!」便沒了蹤影。
納蘭芮雪啞口的看著光影消失的方向,對一臉抱歉的襲夜無力的擠出一絲淡笑。
「走吧……。」
「王妃……。」襲夜想了想,忍不住道︰「王爺回去可能有別的原因……,你別多想,今天……。」
「別說了。」她乏力的擺了擺手,揚起清淺的笑容。「孩子對他很重要,我知道。不會介意的。」
末了,低垂了眸光,披風下的手不自覺撫模上自己的小月復,抿出一絲苦笑。
襲夜凝視著她失落的背影,微嘆一口氣,默默跟上。
***
搖晃的馬車緩緩駛出長街,長街的盡頭,一個一身勁裝如星華般的男人默默看著馬車遠去的方向,想著剛才率先竄出的那個紫色的背影,皺緊了眉頭。
意外還是巧合?
她……們……?
頓了頓,感覺到又是幾人尾隨而來,勾起不屑的淡笑,「唰」一下,幻影掠過,瞬間沒了蹤影。
馬車內,納蘭芮雪眼神空洞的看著虛無的空氣。
想起他先前的那句呢喃。「為什麼要這樣做?」
慢慢乏力的閉上眼。
她知道她自己很傻,她也知道他看到迎春後一定會生氣,不想見她也是她自己活該,可她只是不想看他那麼難受了而已。
昨天他忍憋的模樣,額頭上沁出的汗珠,緊攥的拳頭與臨走時失落郁悶的背影。
每一寸線條都在折磨著她的神經。
他是個很能忍的男人,連身上那麼多傷口,都沒有皺過半分眉頭,可昨天,她從未見過如此挫敗的他,甚至連最在乎孩子的他也能迸出那麼一句「弄死他!」
那一瞬間,曾經想弄死他身邊全部女人的心態只在那個剎那,高鑄的城牆緩緩倒塌……。
沒有嫉妒,沒有佔有。
p>只是心疼他,很單純,很純粹的心疼他而已,什麼也看不到,看不到自己的心,看不到自己眼角的淚水,只能看到他額頭的汗水,緊攥的拳心……。
那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娘那麼愛爹,還是給他娶了三房侍妾。
有的時候不是不在乎,而是不忍心罷了……。
可她最悲哀的就是,她做不到像娘親那麼無畏……。
勾起自嘲的淡笑,她還真是個失敗的女人呢!
***
北宮楚在北宮晟走了後,坐到先前晟的位置開始到處翻看,先前跟夕楠討論過的那幅畫瞅了瞅不甚滿意,又拽出幾幅翻閱。
突然,眸光一亮,選定一副,抬眸瞟了眼桌上的幾塊方印,一個個拿起來仔細辨認,拿到第四塊的時候看到久違的刻印,唇角抿笑,在紅印泥上蘸了下,最後穩穩落在畫卷側方。
末了,滿意的舉起來看了看。
這下又值萬金了,周貴妃的生辰之禮又有了,哎,當皇帝可真不容易,光一大堆妃子的生辰之禮都得想破腦袋。
不過還好有個神人弟弟!筆墨隨便一灑就解決麻煩。
想到妃子,他突然心念一動,想起那個還在浴池邊曬衣服等的女人,唇角浮起邪魅的淡笑。
等著吧!墨霖苑沒女衣,他倒看看她今天怎麼出去!
★群里小伙伴們已經想出了上百種弄死寧羽然的辦法==簡直……不忍直視。親們,你們的節操呢?
憋死我了,腫麼有些人支持晟晟,有些人支持雪兒。好難辦。╮╭。按照自己的大綱寫了==。
劇情有多不爽,後面就有多爽。--,汐妃涼涼不是後媽,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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