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過後容玨的世子之位總算定下來了,因為是在孝期,也不好大肆慶賀,但是自己家人還是要聚一聚的。
世子之位定下來後,老夫人自然要操心孫子的親事,容玨的口碑一向很好,家世、長相、才能無一不是出色的,所以容家這一松口,京城的這些世家都有意聯姻。
世家里面可挑選的余地雖然很大,但是一番篩選下來,能合乎條件的也不多,容玨的妻子是安國公府里將來的當家主母,老夫人自然不敢松懈,一定要親自替孫子挑一個可心的。
容玨也知道自己的責任重大,見又是自己的祖母親自過問,哪里好意思逃避?這不,也打發自己的手下去暗中搜集這些世家女的資料,他也想娶一個賢惠、能干的女孩子回來,能幫他撐起這個家。
絕情自然是不知道這些,這些日子她倒還好,因為大病初愈,師傅們也不許她出門,還好有小麥和絕色陪著她說笑,三個小女孩子在一起,練練字、說說話,玩一些簡單的游戲,時間倒是也過得很快。
轉眼便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庵里的師傅們又開始忙了起來,雖然有容玨允諾的銀兩,但是了空也不敢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外人身上,自己該做的事情照樣做。
趙大娘一家這段時間經常上山來,趙大娘家也沒有多少地,想著跟師傅們一起在山上開墾點荒地,算在白雲庵的名下,這樣的話,他們也可以免去賦稅。
其實,趙大娘家想在山上開荒是大牛的主意。大牛從小麥的嘴里知道了絕情交了幾只狼做朋友,一直不大相信,直到絕情大病一場,靜明師傅突然偷偷地送了兩只帶血的鹿角給他們,大牛懷疑這鹿茸的來歷,偷偷地找絕色打听,這才知道這鹿茸居然是老狼給送來的。
得知這個秘密的趙大牛是興奮的,同時又是擔憂的,興奮的是沒想到絕情居然有這個本事,這樣的話,一般人便欺負不了絕情,而且,萬一絕情以後下山,生活應該也有保障;擔憂的是怕更多的人知道絕情的秘密,對絕情不利。
所以,趙大牛想離絕情近一些,便想到了兩家合種這個借口,因為他本身也是要上山替師傅們翻地的,還不如把地一塊翻出來,這山腰上的地雖然很貧瘠,但是種點菜和大豆什麼還是可以將就的,反正也不需要上稅,只是付出一點勞力。實在不行,多種些菜還可以拿去喂豬喂兔子。
當然,這些絕情是不懂的。
這幾天的絕情有些失落,因為小黑和小白失蹤了,其實也不算不告而別,臨走之前,兩只雕在絕情的身邊蹭了很久,只是絕情不懂這是它們的告別方式。
不過絕情也沒有時間去失落,每天一早起來便開始忙,空出點時間還要念經寫字,師傅們給絕情的時間基本都排滿了。
這天,絕情和絕色正要出門去干活,只見小麥一個人獨自上來了。
「怎麼就你一人,你哥呢?」絕色問道。
因為昨天說好了今天要種豆角黃瓜的,還等著大牛這個主要勞力翻地挑水呢。
「哎呀,我哥要晚一些來,他去普濟寺了。」
「去普濟寺干嘛?」
「听說什麼侯爺來了,這個侯爺是一個什麼將軍,打仗很厲害,好像是又要出征了,不知道是哪里又不太平了。」小麥碎碎念。
「打仗?什麼叫打仗?」絕情雖然已經開始識字了,但是還沒有接觸到戰爭這一個題材,了空教的多半是跟經書有關,容玨教的是詩詞。
「就是有別的國家欺負咱們,咱們肯定要打回去,不然的話肯定就會挨打。哎,我听我娘說,這些年不光年景不好,而且為了這個打仗,咱們的日子也好過不了,要交大量的稅賦。」小麥嘆口氣。
「可是這跟你哥有什麼關系?」絕情問道。
「我哥很喜歡那個侯爺,听說他來這祭祖,所以跟著去看熱鬧了。」
絕情一听這個,笑道︰「莫不是你哥也想去當兵了?」
「啊,不會吧?我們家只有我哥一個男丁,我哥肯定不會這麼想的。」小麥一听這個也慌了。
「好了,咱們做事去吧。」絕色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覺得這些東西太遙遠,反正她只是一個小尼姑。
三人一人拿了一把小鏟子,挑水肯定是干不動,三個人打算先把豆角種下去,這也是一項體力活。
三人做了大半個時辰,這才見大牛跑了過來,滿臉興奮地說道︰「我見到了那個侯爺,我見到了,還別說,他長得可威嚴了,一看就是個當將軍的料。」
「大哥,你不會想去當兵吧?」小麥拉住了大牛問。
「我?當兵?怎麼會呢?我哪里能丟下你和娘兩人不管?」大牛覺得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
「這就好,這就好,方才絕情問你是不是也想去當兵,可把我嚇壞了。」小麥還模了模自己胸口。
「絕情說的?」大牛看向絕情。
絕情忙擺手,說道︰「我就這麼隨口一說。我只是好奇,你怎麼會喜歡一個素不相識的將軍?」
「這個將軍我上次跟你們講過,他現在是新的永定候,那個老侯爺是跟先皇同一天沒的,當時這個將軍就在西北戰場,剛去沒多久就打了幾場大勝仗,可惜家里發生了這樣的變故,只得急急忙忙回來守孝,換了安國公家的國公爺去了西北。去年安國公家國公爺沒有了,皇上又想到了永定候,永定候這不來祭祖了,听說過完清明就該啟程了。」
絕情听了皺皺眉,說道︰「我听你這麼一說,怎麼這西北的戰事打來打去似乎好些年了?」
「可不,你以為呢?那些蠻夷可不老實了,見天的欺負咱們夏國人。」大牛說到這個就有些咬牙。
主要是因為戰爭,加諸在百姓身上的稅賦實在太重了,這日子實在是不好過,所以大牛才會有這麼切身的體會。
絕情倒沒有想這麼遠,她方才听到了安國公這幾個字,她知道容玨是安國公家的,如果說這戰爭短時間內結束不了,這容玨是不是也要上戰場?
「戰爭死人多嗎?」絕情問道,不知怎麼心里有些堵得慌。
「當然多了,要不開國皇帝也不會建這個普濟寺了,不就是為了替那些死難者超度嗎?還有,我听說書的說過,這戰事一打起來,戰場上到處都是死人,那個血都像一條河,估計是以前的老兵都差不多沒了,不然的話怎麼又要抽兵丁呢?」
「抽兵丁?」絕情又不懂了。
「抽兵丁就是每家每戶攤人丁去當兵,這年頭有誰傻得願意去當兵?去了的多半回不來,所以沒辦法,只好各家攤派,還好,我們家只有我一個男丁,我今年也才十四歲。」
「那要多少歲才能被抽上?」
「十五。你放心,這抽兵丁一般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去,富人家的孩子可以花銀子買人去,或者他們去了也是軍官,不會是兵丁。」大牛知道絕情擔心的是誰,忙解釋幾句。
「絕情,你是在擔心那個公子爺嗎?」小麥對絕色擠擠眼,笑道。
「不是,我是在擔心那個侯爺,你說他這一走,又得多少年不能回家?他的子女想他了怎麼辦?」絕情也不知道怎麼會月兌口而出這樣的一句話。
「這就沒有辦法了。駐守邊疆的將軍多數都是這樣的,也不能帶家屬,常年累月的不能回家。哎,什麼時候才能有真正太平的日子過?」大牛嘆口氣。
「我說你們操心不操心,這些事情就你們幾個小孩子能操心得了的?還不好好干活?還是操心下今年的莊稼收不上來大家吃什麼吧?」靜明從山下回來了,扛著把鋤頭過來了。
「師傅,你也見到那個侯爺了?」大牛問道。
「我哪里有空去看他?听說他去了普濟寺,今天街里的人多的要命,這些達官貴人的後人都出來掃墓了,普濟寺的門口听說擠得水泄不通的。」靜明抱怨說。
倒是絕情听了這話開心了,這是不是說大哥哥也上山了,他也會來給他祖父掃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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