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是在第二天上午才退熱的,人也完全清醒了過來,不過彼時容玨陪著妻子回門去了。
「絕情,我們想回家了,你呢?」春杏問道,她們幾個好得比絕情快一些,基本恢復了正常。
「我也想回去了。」絕情說道。
這什麼國公府,絕情再也不想進來了,簡直比那什麼怡春院還令人恐怖,怡春院好歹還給她們一口飯吃,可是這里倒好,直接把她們活活餓暈了。
當然了,這只是絕情一時的氣話,因為她並不是很明白怡春院代表的真正含義。
「你們三個走吧,我決定了就留在京城。」山花說道。
「留在京城?你去哪里?」絕情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想去找找看有沒有誰家需要幫工的,我回去也是沒有地方可去,那個家回去了他們也還是會再把我賣掉的,下次可就不一定有這樣的好運氣逃出來了。」
山花心里明鏡似的,這一次能逃出來,得益于絕情的配合,而且對方也是看她們年齡小,沒有什麼防備,尤其是對絕情,下一次,可就真的未必有這樣的好運了。
「要不然你去找找那個小二吧,我覺得他人還不錯,要是沒有他,我們幾個肯定都逃不出來。」絕情說道。
當時清風便給了小二幾兩碎銀的賞錢,小二樂顛顛地捧著回去了。
「小二?那個客棧里的小二?」山花問。
「對呀,他可以在客棧做小二,你可以做啊,清掃、灶房的活不都是需要人嗎?」
彼時的絕情根本不知道,這個世道正經女孩子是不可以出來拋頭露面地做幫工的,只有那些家道十分艱難的上了年紀的婆子才會出來做,那些年輕的小媳婦和姑娘家一般都是去那些大戶人家幫工,那種幫工一般是賣身為奴,短期的根本不好找。
「這可不成,山花要這樣了以後就嫁不出去了。」荷花果斷地否決了絕情的提議,並對絕情解釋了一下緣故。
「大不了我就不嫁人了唄,總好過被賣吧?」山花倒是有些無所謂。
「不嫁?不嫁干什麼,也做尼姑去?」春杏瞅著絕情笑道。
「那你跟我回白雲庵好不好?絕色也是我帶回去的,她比我大兩歲,現在是我的師妹,你要來了,就是小師妹了。當然了,你要不想出家也依你,我可以帶著你一起去挖草藥掙錢,等你攢夠足夠的錢你想下山也行。」春杏的話提醒了絕情。
「這?這能行?」山花似乎听絕情說過,白雲庵的日子也不太好過。
「不好,做尼姑一點也不好,還不如留在這容家做一個丫鬟。」荷花早就羨慕容家的丫鬟穿的比她們好多了。
「那更不好,我還不如去白雲庵呢。」山花忙搖頭。
這一進容家就被關了起來,那個當家太太根本不給人開口說話的機會,在這樣的人家當丫鬟,只要犯一丁點錯,她就得膽戰心驚地磕頭求饒,就像那天把她們領進來的婆子一樣,這樣的日子可不是她想要的。
還有,不光是那什麼當家太太,就是這院子里的丫鬟山花也看出來了,一個個的都不是好相與的,她過夠了這樣的日子。
要不是絕情不同意,那天要依她的意思,她們幾個也能從那院子逃出來,她的記性一向很好,走過的路一遍就能記住,所以她們完全可以選擇從後花園再出去的。
可是話說回來,就是逃出去也未必比今天這個結果強,因為外頭人生地不熟的,她們幾個小女孩子能做什麼?萬一被怡春院再抓了回去,到時再想出來只怕就沒這麼容易了。
可是出來了又能去哪呢?
「那就去白雲庵吧,這可是你答應的,以後,你就是小師妹了,絕色要知道我給她帶回去一個小師妹,準得高興壞了。」絕情倒是開心了。
想到絕色,絕情又想起了師太和師傅她們,還有小白小黑和老狼它們,這會不知急成啥樣吧?
「想得美,我才不做什麼小師妹,我要做就做你們的大姐,以後我是大姐,記住了沒?」山花見絕情的眼楮里突然有了憂傷,忙抱住了絕情嬉鬧。
「要我說,你們兩個也別什麼師姐師妹的,早點把我們送回去是正經,家里還不定急成啥樣呢。」春杏說道。
「好,我這就出去找人。」
山花扶著絕情剛出門,便看見書香也從上房出來,絕情剛要開口,呼啦啦進來了一堆人,中間被簇擁著的那個赫然便是把絕情幾個關起來的溫氏。
絕情見到溫氏,莫名的身子有些發抖,書香見到來人,也是一驚,忙上前行禮,「婢子給太太請安。」
「嗯,我知道大郎陪著新婦回門了,我是來看看這幾個丫頭的,怎麼樣?今兒好些了嗎?」溫氏一邊問一邊掃了絕情一眼。
前天在花園里她也沒有細看,當然那會的她也不知道這個小尼姑才是主角。
「回太太的話,好多了,這不,能下地走了。」書香回道。
墨香從屋子里听到動靜,也忙迎了出來問好。
溫氏點點頭,徑直進了上房,坐在了主位上,書香忙親自上了茶。
「把那幾個丫頭叫來我問問話。」溫氏說道。
墨香听了忙出去把絕情幾個叫進來。
「絕情,這就是我們世子爺的母親,安國公府的當家大太太。」書香說道。
「施主好。」絕情對于不熟悉不喜歡的人一向稱對方為「施主。」
山花幾個這會正忙著打量這滿屋子耀眼的擺設,這是她們第一次進容玨的上房,進門便是一對大紅的嬰戲圖大花瓶,那釉面似乎比她們在鄉下照的鏡子還光潔,清一色的紅木雕花太師椅,上面鋪著嶄新的大紅繡花椅搭,高幾上也擺著幾個紅色的小花瓶,瓶內插了幾株帶著露水的粉荷花,不光如此,地上還鋪了一塊大紅的繡花毛毯,山花幾個根本不敢踩上去,生怕把人家的東西弄髒了。
從地上的毯子山花幾個把眼神放到了溫氏的身上,溫氏穿了一身金線繡的衣服,頭上的鳳釵也是珠光寶氣的,看得春杏幾個差點流口水,哪里還記得要問好?
溫氏皺皺眉,不過很快如常了,心下倒是對絕情的表現有些意外,因為她從絕情的眼楮里看不出一絲的羨艷和貪念,這個小姑娘要麼是太傻還沒有開竅,要麼就是太聰明了不外露。
想到這,溫氏端起了茶杯,看了青玉一眼。
青玉上前說道︰「四位姑娘們好,前天的事情是婢子的錯,太太原是跟我說,等賓客們散了就把你們送到世子爺這邊來,誰知我後來忙糊涂了,竟然把這麼大的事情忘了,害姑娘們受了委屈,婢子給姑娘們賠罪了。」
青玉說完對絕情幾個行了個禮。
山花幾個倒是沒想到對方是來賠禮的,一下都有些慌了神,忙不迭地擺手亂搖。
人家可是大戶人家,有錢有勢著呢,哪里能讓人家賠禮?
這個時候,反倒是最小的絕情最淡定。
她睜著忽閃忽閃的大眼楮看著青玉,眉頭微微擰著,似乎被什麼問題困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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