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難為妾 第十七章、酒精

作者 ︰ 千年書一桐

等待的功夫最是難熬。

雖然坐在火堆旁,是夜晚的戈壁灘似乎成了冰窖,李錦看著萱娘幾個女孩子冷得直打顫,便道︰「把馬車拉過來,你們幾個上馬車睡一會,我們圍著馬車燒幾堆大火。」

「主子,你也上馬車,你的身子也禁不住。」听風幾個勸道。

「好,阿五,你陪著我,我有話對你說。」

「怎麼了?」上了馬車,萱娘見李錦一臉的憂色,忙問道。

「咱們馬上就該見到他了,你想好了,見到他準備怎麼做?」

「我就以現在這個樣子去見他,先接觸一下再說,認親的事情,還是緩緩吧。」

人家都說近鄉情怯,萱娘是近親情怯,經過了這麼多次凌家的追殺,萱娘滿心的期盼已經變成了不安,誰知道這個父親會不會也跟那些凌家人一樣?

在他心里,究竟是他這個女兒重要還是他的前途、凌家的前途重要,萱娘不敢賭了。

李錦听了笑道︰「這倒是跟我想的一樣,我是擔心,凌家那邊的追殺未必不會影響到他的態度,還有,今天這件事情肯定會傳到他耳朵里,你的狼和雕,只怕又被惦記上了,我擔心的是這些狼和雕也會影響他對你態度,到時也會影響我們的判斷。」

「我明白,你說的是他也許有能會因為凌家不會認我,但是又會因為這些雕和狼想利用我。」萱娘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低下了頭。

「你放心,如果他不認你,我認你,你以後就跟著我了,反正我們兩個都是不受待見的人,以後,我們兩個去做一對逍遙自在的閑雲野鶴,與狼和雕為伍。肯定也餓不死的。」李錦豪氣地拍了拍萱娘的肩膀。

這話雖然不現實,但是卻很暖心窩,至少李錦的計劃里只有萱娘一個,而不是像容玨那樣。口口聲聲說她是最重要的,卻每每在別人面前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萱娘正要開口,忽听得外面雕聲響起,毛毛和歡歡居然還叼著一只大羊回來了。

這下听風幾個倒是開心了,忙了一大晚上,肚子早就餓了。

羊肉的香味傳出來時,萱娘的頭已經靠在了李錦的肩膀上,李錦見她睡沉了,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頭抱在了懷里,放平了她的身子。讓她半躺了下來。

這一晚上,萱娘倒是沒事,但是李錦卻著了風寒,因為他怕萱娘凍著,把他的錦被都蓋在了萱娘身上。

萱娘是被李錦叫醒的。因為他不舒服,想急著趕到驛站好好休整一下。

「你著涼了?」萱娘看出了李錦的不適,伸出手來模了模李錦的頭,果然熱了。

「沒事,咱們在路上也不方便,再堅持幾天就好了。」李錦搖搖頭,他不想讓萱娘擔心。

「不行。主子,這種天氣的風寒很危險。」听風在車外听見了,忙去把劉副尉的軍醫喊了來。

軍醫也正忙著給那些軍人把脈,這些軍人大部分因為傷口炎,加上昨晚又凍了一夜,也開始熱了。隊伍根本沒法行進了。

缺醫少藥的,又是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半路上,軍醫這個時候也是束手無策了。

听風幾個見了,只得把自己的馬車讓出來給這些熱的傷兵,他們自己則趕著騾車。隊伍總算勉強前進了,走了二個多時辰,看到了驛站。

進了驛站,听風抓著軍醫先給李錦把了脈,配了藥,萱娘親自去煎了,喂了李錦吃,然後守在李錦身邊。

誰知過了沒多久,李錦的熱度不降反而升了,滿臉通紅,全身燙,開始說起囈語了。

軍醫看了只得搖頭。「老夫也無能為力了,外面還有那麼多的士兵,他們也都在熱,我們的趙校尉因為傷勢太嚴重了已經走了。」

「那怎麼辦?」听風幾個都要急哭了。

這是皇子呀,皇子呀,真要有個三長兩短的,還不得誅了這些人的九族?

「怎麼辦?我要知道能怎麼辦我們的趙校尉也不會死了,我要知道怎麼辦,我們的軍隊每年以少死多少人?」軍醫只是搖頭,他見慣了這樣的生死。

「我和蟬鳴騎快馬去壽昌找侯爺,讓侯爺派一個好郎中來,你們幾個好好守著公子。」听風不敢耽誤,速速交代幾句就走了。

萱娘看著李錦的臉,腦子里飛快子轉著,外頭的那些士兵是因為傷口炎所以引起熱,傷口炎是要酒精消毒,酒精,酒精以消毒,還以做什麼,做什麼呢?

「阿五,你沒事吧?」山花見萱娘兩眼直直的不知念叨些什麼,以為她魔怔了,忙伸手模了一下她的頭。

「該不是也熱了吧?」荷花一邊說一邊替李錦換了一條濕手巾。

萱娘看著李錦額頭的濕手巾,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她想起來了,用酒精,酒精以物理降溫。

「落雪,快去幫我找一些酒來,越多越好,還要一個茶壺,一個葫蘆,嗯,沒有彎管,給我找一截子豬腸或羊腸子來。」

「阿五,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你別管,這些是救你們公子命的東西,你快去找。」萱娘不知該怎麼解釋。

好在落雪一听是救李錦命的東西,片刻也不敢耽誤,忙把東西收集齊了。

萱娘利用一個茶壺小火煮酒,在壺口套上一截羊腸,另一頭接到了另一只茶壺上,酒精的氣體和水蒸氣從羊腸里通過,很快就變成了液體滴在了葫蘆里。

萱娘收集了一點酒水,用絹絲沾濕了替李錦擦拭腳心、手心、脖子、耳後跟、腋下等處。

擦完了便給李錦喂藥,了一身汗,熱度降了下來,只是沒有半個時辰便有升了上去。

萱娘只得再給他用酒精擦,同時煮了一鍋的陳皮水,不停地喂李錦喝,來來回回也不知折騰了多少趟,一個晚上過去了,又一個白天過去了。李錦的溫度總算降了下來,沒有再反復了。

萱娘也累得趴在了他的炕頭。

李錦醒來時便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腦袋趴在他身邊,他有感覺是萱娘照顧了他一天一夜。

「李公子,外頭的軍醫求見。」山花進來低聲問。

軍醫已經知道李錦的熱度退了。他是來取經的。

李錦也猜到了這個原因,看了看熟睡的萱娘,想到外面的那些傷兵,只得把萱娘推醒了。

「那個,那個,小哥,你這煮酒擦身的法子是跟誰學的?」老軍醫進來就對著萱娘問,他看見萱娘在外面雪地里搗鼓那些東西。

「法子是我曾經教她的,我也是從別人那听說的。」李錦雖然病著,頭腦卻很清醒。怕萱娘說錯了話,忙接了過來。

「這個法子能不能教教我?這每年軍隊上因為傷寒死的人還真不算少數。」

「這個到了壽昌再說。」李錦又搶話了。

「我這里還有一點酒水,你拿去給那些士兵們擦一下傷口吧。」萱娘白了李錦一眼。

她把整個葫蘆都遞給了軍醫,她實在不忍心看著那些士兵在天寒地凍中拖著一身的傷痛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倒下。

「擦傷口。這也能擦傷口?」軍醫激動地接過了葫蘆。

「擦傷口以使傷口好得更快,另外,熱時在脖子、手心、腳心等幾處擦擦,以使熱度降下來,病人能好得更快些,另外,多喝一點陳皮水。」

「阿五。你好厲害呀,你這些年沒白給那些兔子、狼看病,這會連人也會治了。」山花見軍醫恭恭敬敬地對著萱娘行了個禮,笑著摟住了萱娘。

李錦听了這話臉一黑。

「李公子,你也別不高興,要是沒有阿五拿那些動物練手。你今兒這一關還指不定能過不能過了。」山花自然看出了李錦的一張臭臉。

「阿二,你別這樣說,李公子是因為我才生病的,我想法子治好他也是應該的。」

「所以呀,我才說你們兩個才是絕配。你有難的時候,李公子出現了,李公子有難的時候,你也出現了。」

「行了,你這都胡謅些什麼呀?什麼難不難的,不過就是一點風寒。」萱娘有些羞惱了,推了山花一下。

她當然清楚,山花是想把自己推給李錦,倒也不全是因為李錦的身份。自從她听春杏和荷花說過自己在容府挨打受欺負的事情,她就對容玨沒有了好感,加上這一路,她親眼目睹了李錦是如何對待萱娘的,所以,山花的天平很快傾向了李錦。

萱娘自己倒還沒想這個問題,說白了,她現在根本不懂什麼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她心里有的也只是親情,她從小一直缺乏的親情。

只是,萱娘這麼想,李錦卻不這麼想,這一刻,他的心里更是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情緒,少年的情懷怦然心動,開了花。

「好了,你們也別光顧著打趣阿五了,去煮點大棗粥來。」李錦把山花幾個打走了。

「萱娘,來,到我身邊來。」

「干嘛?」萱娘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李錦。

「真是一個小笨蛋,小笨蛋,我的意思是你累了一天一夜,快躺下來歇一會,你要是累病倒了,我不懂看病。」

「呸,烏鴉嘴,胡說什麼呀。」

「烏鴉嘴?」李錦又听到了一個新詞。

萱娘搖搖頭,她自己也不明白怎麼會月兌口而出這三個字。

「好了,別多想,乖乖地睡一覺。」李錦把萱娘拖到了自己身邊,輕輕地拍著她後背,萱娘一會便睡著了。

這一覺,便到了第二天下午,她是被吵醒的,原來是凌遠霄親自帶著郎中換了幾匹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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