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一個胖胖的大個男生橫擋在勝男的面前。他是銘德中學有名的痞子趙子海,同學們沒人敢惹他,就連校長也對他十分厭惡而又無可奈何。
「陳——晟——男,還記得我嗎?」在他身後的還有幾個社會上的**,手持棍棒,來者不善。「怎麼,有本事逞能,這會兒呵呵沒怎麼沒本事說話,啊!嘖嘖嘖,這會兒學會裝聾作啞啦?早干嘛去啦!我可記得你!哦,對啦,還沒向哥兒幾個介紹,來來,哎--,你們可都看好嘍,這就是大名頂頂的陳晟男,堂堂檢查官的的公子,嘖嘖,可惜啊,他那個短命的老爸給死啦,啊——哈——哈——」
「今天我不想跟人打架,識象的最好把嘴巴給我放干淨點。」說著,晟男緊緊地握了握車把朝另一面走了過去。
以前這些家伙曾經因為截路搶錢的事被勝男教訓過,一直礙于其父而不敢對晟男輕舉妄動,而現在,自從晟男的爸爸去世後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好你個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上!給這個臭小子點顏色瞧瞧!」說罷,胖子一把將嘴里的煙頭狠狠扔在了地上,很快煙頭上的火就被雨水浸滅,騰起一縷死臭的青煙。
幾個痞子一擁上前,一把將勝南推倒在地,書包也被他們一把扯了下來,東西散落一地,拳打腳踢之下引得遠處過路的同學一陣恐懼,「看什麼看,再看老子連你們一塊收拾」,那些學生立刻溫順的低著頭靠著路邊嵬嵬縮縮的跑了,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晟男被死死的摁在地上,雨越下越大了,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個水潭,被扯破的衣服搭拉在水潭,雨水落在里面泛起失落的影子。
「我靠,這個臭小子包里一毛錢都沒有」不遠處,幾個混混翻著勝男包,東西被肆意丟在雨里。
「媽的,一分錢都沒有?」說著趙子海狠狠朝晟男身上踢了過去,走到了那幾個混混面前拎起書包抖了抖,「他爺爺的,還真是一毛錢都沒有」氣急的趙子海狠狠地朝地上的書本踢去,連帶著浸在地上的泥水水一同濺在身上,見老大的衣服被弄髒幾個手下連忙侍弄。
「滾開」,卻沒想反而趙子海的一聲喝斥,「媽的,繼續給我打,直到他說話為止」
受了氣的幾個小混混無處可發,揪住勝男更是一陣猛打。
恍恍惚惚之中,痞子們似乎打累了,晟男也已經因渾身劇烈的疼痛而蜷縮在地上,雨水打在臉上,刮骨的疼。
「好,不說話也行,哥哥鞋上蹭了點泥,你只要跪下用衣服把我的鞋擦干淨,我就放了你,咱們的帳就一筆勾消。」說罷,只見趙子海朝著自己的鞋吐了一口唾沫,湊到勝男的面前,而腳下踩著的正是那張被夾在書里的正式那張四溢著父親笑容的的照片。
雨水夾雜著泥水滲在他早已淤青的側臉上,生冷的疼,「把腳拿開」晟男冷冷道。
「海哥的話都敢頂,看我不——」話還沒說完,只見重重的一腳狠狠地落在了那個發話小混混的腦袋上,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鎮住了。
「廢物!誰讓你們停下來的!」見一時間沒了動靜,一直在身後指手畫腳的趙子海更是氣急敗壞,他不知,自己正挑釁著一只獵豹的耐心。
人群里有些騷動,只見混混們一個個朝著老大慢慢退了過去,穿過人影,晟男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角的血混同著雨水滑落下來,恨仿佛從他的眼楮里死死的定在趙子海的腳下,空氣一時間靜得只剩下雨打在楓葉上的聲音,而那張四溢著陽光的照片此時就靜靜的躺在趙子海的腳下,雖然浸滿了泥水,但里面所珍藏的笑容卻如同此刻的雨水般快要溢出來,只是,只是那一剎那,他將頭高高的仰起,讓雨盡情打在臉上,是雨還是淚從那雙閉著的眼角滑落,是淚?那為什麼嘴角泛起的卻是笑,那是在笑嗎?如果是笑,那心里為什麼卻像被潑了硫酸,雨越下越大,那笑聲也越來越大,像是瘋了一樣。
見勢不妙,痞子們向晟男一擁而去,拳頭像雨滴般重重落在他的身上,然而這些痛對于他而言早已沒了知覺,唯一還有知覺的是那雙緊握的拳頭,仿佛攢壓著深埋在心底被愈結的傷口,那一刻,那些曾經想忘記的,想壓抑的都統統涌了出來,借著拳頭像破了浪的暗礁狠狠的擊錘在每一個猙獰嘶吼的軀體上,他發瘋般的喊著,那些浸泡了酸楚和痛的淚,混雜著冰冷的雨模糊了所有視線。
……
「站起來呀,你為什麼不說話,站起來呀,睜開眼楮呀」腦海里,父親離去的畫面最終還是沒能壓制住,狠狠的絞痛。
「你站起來呀……」,大雨中晟男拼了命的吼著,可是父親就像雕塑般沒有一點點知覺,冰冷著……
晟男跪在地上,那只握著黑紗的手錘打著僵硬的地面,濺起的雨水浸透了零亂的衣衫。而那些痞子們又怎是他的對手,沒一會兒工夫,傷的傷,跑的跑。
「他是不是瘋了?」
「我看像……」兩個還未逃跑的痞子趕緊爬起來,相互攙扶著倉惶消失在雨霧里。
雨似乎下的更大了,紛亂的雨聲伙同著灰蒙蒙的天混沌成一片,象是上蒼無奈的閉眼。
……
雨還在下,安靜的是幾滴幸運的雨,因為有一片柔軟乘載著——那張落入泥水中的,泡在雨里依然四溢著陽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