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好不容易把一大堆的工作服洗完,別了思雨,肖穎又得馬不停蹄的趕往溜冰場。
無奈,一路上正好趕著上下班的高峰期,等了好幾班公交車,都是滿載不停的從身邊馳過,然後從司機的口中狂喊出一聲「等下一班,下一輛有座」,坐在車上的人心滿意足而又擁擠不堪,等在車下的人急如火燎欲求不滿。
「真的還有下一班嗎?」,肖穎站在站台上心中不免哇涼哇涼,或許她不知道,多年之後,再度站在這里,同樣的一句話,在她心中不知問了幾多遍!
好在,走了兩站地後,終于還是等來了一輛,肖穎等上車,再看表已經是40分鐘以後了,來到溜冰場的她整個人都快要散架了一樣,不及喘口氣,趕緊換了行頭,好在西西有掩護,但——,總不能每次問起,都在廁所吧,肖穎不禁心中吶喊,西西阿西西,下次換個好點的理由唄。
「唉——,你這又是何苦呢」,西西一邊給拖著地板,一邊嘀咕,「早知道,是這樣的工作還不如不干了呢」
「現在想來,我是虧了,何年何月才能等到你領到工資請寡人吃飯哪」
「哎,小奴承蒙陛下厚愛,就請陛下再多等些十日吧」,肖穎作可憐狀。
「罷了,那寡人就在等你些時日吧,愛妾。加油喲……」西西瞬間色,狼狀。
果然宮劇看多的節奏。
「謹遵聖命」,肖穎自嘲著,「哎,干活干活,干著活著唄」。
「你倒是想的開哈」
肖穎無奈的聳了聳肩。
自從那天看見媽瞞著自己那麼辛苦工作的樣子,她就決定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來溜冰場兼職,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在打掃完溜冰場後,可以在里面練習,也只有那個時候她才會覺得自己是自由的,那麼安靜,沒有人打擾,一個完完整整屬于自己的世界。
「哦對了,我舅媽買了一輛小轎車,所以,她就想把以前的那個電動車給我了」,西西看了看肖穎,見她半天沒反應還以為她睡著了,「你也知道,我家離這兒挺近的,一般又用不上」,見肖穎沒有反應,西西干脆停下手中的活,蹲在肖穎面前,刻意加大了聲音,「而且呢,你也知道,我家就雞窩那麼大點地方」
打了個重重的哈欠,「所……以……呢?」
「所以我決定把那輛電動車先放到你家」
「放到我家?!」,肖穎的眼楮一瞬間清醒了不少。
「對呀」,西西堅定不移的說道,「你看,我細細分析過了,這輛電動車呢,對我來說是百無一用,可是對你就不一樣了,你想想看,如果你有了它,不僅省掉了坐公交的錢,而且呢還節省了時間,」
怕肖穎不同意,西西趕緊補充道,「舉個例子吧,嗯……就好比今天,你坐公交車,結果又遇上上下高峰期,堵車,那不就耽誤工作了嗎?再說,萬一你沒趕上公交呢??」,西西用力拍了肖穎一下,其實是在暗自佩服自己不知從哪兒編的瞎話,還頭頭是道,「但是,如果你有了這輛電動車,那就不用擔心這些問題了呀,而我呢,也就不用等不著你,一個人每天可憐兮兮的獨自干活了」
「可是……」
「哎呀,別可是了,你該不會覺得這輛破車礙你事兒吧!」,無奈之下,西西只好下殺手 了。
「這……倒不是,只……」
「那就這麼定啦啊!」,說完,一把將鑰匙捂在肖穎手里,「車子,我放在門口走廊門口了,黃色的那輛,你鎖門的時候就看見了」,說完,便迅速的拎起早就準備好的包,看來,這個死丫頭還是得來強的,呵呵,心里忍不住偷笑中,「你干完活兒,就趕緊回家吧,早點休息哦」,然後就腳底抹油的開溜了。
唉……,那哪是什麼舅媽的車,事實上是西西同學自己掏錢買的,自從上次的跟蹤事件之後,西西便覺得讓肖穎一個女孩子每天一個人那麼晚回家的確很危險,更何況伯母也會很擔心,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的,思前想後,只有買個電動車是暫行有效的方法,而且,自己也就只能買得起電動車了,別看西西每天沒心沒肺的,其實是個很細心的女孩兒,為了做到讓肖穎百分百的相信,這個傻丫頭愣是拿著鐵砂紙忍痛在 光瓦亮的電動車上刮出無數條劃痕,故意把電動車弄得髒髒的,目的當然不言而喻了。
望著西西的背影,肖穎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整整一天,她竟覺得自己像是過了一年,「西西……」,這個傻丫頭早就把活兒干完了,只是假裝干活等著自己來而已。
這麼多年了,不管遇到什麼事,她總是盡心盡力的幫著自己,曾經,她問她,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好,誰料想,那個傻丫頭卻說,「不知道,好朋友,想幫就幫嘍!」,是呀,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跟著心走就是了,嘿,傻丫頭!!
近秋的天,禁不住時間的追趕,早就黑了下來,望著那個淡藍色的冰場,空蕩蕩的,就像是肖穎此刻空蕩蕩的心,不是因為掏空了所有,而是因為填滿了一切,滿滿的無奈,滿滿的茫然,身體累到精疲力竭,腦子里卻無法停止的想著。
想著從此以後再也無法躍起的夢想,想著患者高血壓卻無法照料到的媽媽,想著每天碌碌而無為的以後,想著西西,想著那個想要忘記卻總會想起的,想著想著,想到什麼也不願想起,直到空空的沒有著落的結局,就這樣不著邊際、茫然失措的想著,直到母親的一通電話響起,關切而焦慮的話語,肖穎這才斷了思緒,想起被自己忘在腦後的回家的時間,這才如夢初醒的謊稱自己已經在路上,抓起鑰匙匆匆往家趕去。
入夜的街上依舊車如流水霓虹四溢,轉過了街角,燈色稍暗些,一輪彎月,睡不著的夜,一個拐彎,仿佛兩個世界。
餐廳里淡淡的燈光,時針也已經垂睡在了十二點的位置,四周近乎空蕩而又迷亂的音樂……同樣,漫無邊際的還有一個人。
易陽坐在空空的餐廳里,守著那份憧憬,空落落的想著,想著他為什麼沒有來,想著他是不是在來的路上,想著他根本就不曾願意來,想著他不是故意的也許一會兒就出現在她的面前,倔強的想著,又倔強的等著,一瓶紅酒又盡……